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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君子(14)【CP完结】

作者: 阿漂 阅读记录

两人静默下来,又沿着白堤走一段,花雨纷落。

白宸仍停下来,为他拂去发上的,肩上的落花。只是受了委屈般地,抿着嘴唇。

回去时,走到行宫偏门的小巷里,白宸忽而顿住,姬允停下来,他回过头去,白宸的面容在花后明艳得几乎像是幻觉。

“姝能做的,我也可以。”

姬允一时愣住,不大反应得过来,白宸说的可以究竟是什么可以。

他愣神中,白宸的脸突然清晰起来,他走到自己眼前,眼前一暗。

被白宸在嘴唇上亲了一口。

姬允睁大眼睛,而后更大逆不道的,白宸竟然把舌头也伸了进来。

退缩的动作刚刚显露,就被按住了后脑勺,箍住了腰。

被缠住舌头吮 吸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力度大得舌根都被吸得有些发痛了。

这样清晰而直白地,来自对方的渴望和占有,让姬允几乎大脑空白了,然而微微颤栗的身体,发软的四肢,心跳如擂,简直是对此期待已久一般。

从第一句呻吟克制不住地从鼻子里哼吟出来,姬允就自暴自弃地,伸出了双手,环住对方的背,同样纠缠回去。

肉与肉的火热相贴,唇齿间的激烈啃咬,汲取对方的气息,吞咽对方的液体。

姬允被白宸压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仰着脖子,呼吸困难地与对方亲吻。

小巷外香风飘花,行人经过。

巷子里头呼吸渐渐平缓。

姬允靠在墙上,双腿仍然软得厉害,白宸伏在他肩头,双唇不时亲吻他的颈侧。

“凤郎,”他低低地喊,舌尖轻触姬允的皮肤,激起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姬允仍然有些发懵,借着平复呼吸,不说话。

“凤郎,”身上的人又喊他,“我又不规矩了。”

认错态度倒是很诚恳。

姬允勉强回了句:“你自己也晓得。”

“可我对凤郎,还有很多不想守规矩。”

姬允冷冷笑一声:“哦?”

白宸仰起头来,在他下巴处又亲了下,说:“比如这样。”

又挺挺腰,在他仍旧鼓起的下 身处,顶了顶:“再比如这样。”

姬允有些发气,但对方这样的不规矩,他又实在不是很想拒绝,便又冷冷地哼了一声。

白宸得寸进尺,又伸手环住他的腰,埋头在他的颈窝里:“还比如,我想你是我的。”

姬允说不出话来了,连哼也哼不出来。

良久,姬允伸出手,摸上他的颈后,像撸猫一样,温柔地抚摸。

他的声音也带了一种柔情:“那你更应该来王京,我在那里等你。”

“不止是入朝为官?”

姬允垂头看他,他的那双眼珠里,因太过漆黑,看起来像是极专注,又极深情。

姬允点一点头,带了点沙哑,说:“不止。”

第17章

期月后,船队行至涿州。

一路顺风顺水,天公继续作美。至多小半月,便可抵京了。

姬允左手负立在甲板上,右手搭在额前,远眺清朗疏淡的天色。

李承年和姝一左一右侍立在他身后,还有两名壮仆擎着巨伞,为他遮荫。

凝神看了半盏茶,姬允突然开口道:“今日初几来着?”

李承年一瞬思索的工夫,姝已经先恭敬地答了:“圣人,今日初二,三日后便是端阳日了。”

姬允将手从额头处放下来,也负到身后。似是日光照眼,他微微蹙起了眉。

李承年忙道:“主子,日头越来越毒,还是进去避着些吧,免得中了暑气。”

姬允似未听见,又问:“多久可到下个城镇,又多久可到涿鹿?中间可还有别的城镇?”

这回李承年绝不给姝抢先,快速答道:“明日可到黎阳。行程快些,三日内可达涿鹿。中间,便没有其它城镇了。”

姬允微微眯起眼睛,又看看晴朗无云的天,眉蹙更紧。

转过身来时,面上却已恢复如常,只是显出一点点被日晒之后的乏懒:“进去罢。”

李承年便很积极地走到前头,为他开道。

姝仍跟在他身侧,姿容艳绝,眼梢中又显出些难与亲近的冷清。

因未受磨难,而气度犹存。

姬允瞧着这样的姝,便对自己的重生,又会多生出些宽慰来——到底重活一世,能造一些善业,就造一些善业,也是好的。

忍不住便日常调戏起来:“姝方才唤朕什么?”

姝恭顺答:“圣人。”

只是也比上一世难收服多了。

心内叹气,面上却是微微含笑,调笑似的口吻:“说过多少回,唤我凤郎。”

姝微垂下头:“奴不敢。”

看着多水灵的一个小美人儿,怎么就恁地呆板木讷呢?

姬允待要再调戏几句,走到前头的李承年停下来。

是已经到了姬允的船舱了。

李承年为他掀开门帘,道:“主子,到了。”

姬允被这么一打断,便也止住了好色行径,弯身要进去,又顿住,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姝道:“不必服侍了,今日天好,自己去玩一玩罢。”

姝垂头应是,离去之前,李承年难掩得意地瞥了他一眼。

进到船舱里,李承年将帘子放下。

未及坐下,姬允便有些忍耐不住地,又不愿显得太急迫,只左手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李承年立刻狗腿子道:“主子,奴才今早去了鸽舍,望郡又来信了。”

姬允眉眼一动,已是有些笑的神态,只语气仍像是有些无动于衷地:“拿来。”

李承年忙从袖袋里掏出一小卷竹筒,双手奉给他,偷偷瞥他脸色,才由衷似的感慨:“主子出发不过一月,信已经来了十七八封。倒是难为这两头飞的鸽子了。”

姬允正在拆竹筒上的线圈,因为有些急躁,反而不好拆开。

闻言,手中动作便微微一顿,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也难为你一个大总管,日日去检查鸽舍了。”

李承年脸一僵,又一白,忙跪下表忠诚:“奴才万事以主子为先,只恨不能事事亲为,为主子取信也是甘愿的。”

姬允懒的理他。李承年拐着弯说那人好话也罢,主动帮那人联系他也罢,他现在心情不坏,可以说是很好,也就不咸不淡地踢了李承年一脚:“去去去,老东西,成日地尽碍眼,茶也不上,已经老糊涂了是不是?”

老东西滚出去之后,姬允就彻底掩饰不住了,嘴唇咧出一种很夸张的弧度,他拍拍自己的脸,仍然没有什么作用,还有些喜悦地发烫起来。

也就不再去管,含着一种雀跃的期待,姬允将一卷白帛从木筒里抽出来,还有淡淡馨香散开。

白帛上用黑墨写着字,字迹自然是曼妙优雅,一笔一划中却显得有些谨慎似的,起笔至落尾都无勾连。不如往常姬允在别处看到那般,或者潇洒飘逸,或者狂放不羁。

但只要是出自那人手笔,姬允都是难耐喜爱的。

帛上先首,是四句小诗:

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醴浦。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今日白堤独行,偶见杜若芳馨,欲与凤郎共之。

落款是单独的一个宸字。

姬允将那四句诗,还有那平常的一句话,翻来覆去地默诵。连那人的名字,也用指腹来回摩挲多遍。

才将帛书平滑地展开,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入一个带小锁的紫檀盒子里。那里头已经有十七封绢帛。

姬允也知道这是太小题大作了,简直同他上辈子偷偷在荷包里绣名字不相上下。但这是他做梦也未能想到的,比做梦还让人觉得虚幻,又虚幻得太过美好。

他要将其收藏。

即便以后虚幻破灭,也还有凭证,不至于教他以为,是真的做了一场幻梦。

收好帛书,又将扔到一边的竹筒重新捡起。

从筒里落出一串花朵来。

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还是鲜嫩的赤色,散发淡淡馨香。帛书上的香气便是来自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