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杜氏有巧女(261)+番外

于猛巴不得一声儿,立刻就去了,稍后乐颠颠的跑回来,说:“如今大家都最看好老爷呢。”

即便牧清寒年纪尚轻,毕竟之前曾经跟朱元不止一次较量过,下来不少人已经隐约知道了他的本事,因此下注格外谨慎,不敢轻视。不然杜瑕说不定还能赢一笔大的呢。

天气本就炎热,又围了这么多人,越发蒸笼也似。偏偏这一带还有风,火辣辣的热风,可照样能把箭头刮歪了。

又过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场上又陆续淘汰了三四个人,只剩下牧清寒、卢昭和另外两个杜瑕不认识的武将。

四个人的衣裳都湿透了,汗水还在不断的顺着额头、鬓角往下流淌,直如小溪一般。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五六轮儿了,几个人越退越远,观战的圈子也越张越大,因的许多原先不关注这边的人也都因为好奇而加入进来。

到了这会儿,观战的似乎比参战的更加紧张,一个个也不敢喝彩了,深怕打扰到场中人,纷纷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杜瑕等人也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生怕漏过一点。

结果就在这时,忽听哎呀一声,竟是卢昭一箭扎到红心外头那一圈去了。

场外观战的人也都大呼可惜。

卢昭也十分扼腕,边走边摇头的退了出来。

然后就听庞秀玉大咧咧的安慰道:“我早就知道箭术非你所长,能坚持到这步已经殊为不易,我不怪你,你也不必难过。”

听了这个,卢昭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张脸憋得通红,最后仰天长叹道:“媳妇儿啊媳妇儿,你可真是我媳妇儿!”

为啥人家的媳妇儿都会温柔安慰,偏自家这个上来一句话就能堵死我?

虽然,虽然这是实情……可以一夜夫妻百日恩呐,夸我一句有这么难吗。

见他好像更加沮丧了,庞秀玉觉得自己应该做得更好一点,干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射箭”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卢昭打断,苦着一张脸哀求道:“我知道你知道了,咱就不说了吧!”

杜瑕和何葭在一旁笑到打跌,觉得这真是一对活宝,不解风情的模样如出一辙,当真是绝配。

等她们笑完,场上已经只剩下牧清寒和另一个人了,气氛空前凝重。

这会儿俩人前方的箭靶上,红心已经被扎满了,再想要设中红心,已经远远不是最初那样简单。

没有地方你就要想办法自己挤地方,可在箭头、箭杆相互碰撞、摩擦的过程中,谁都说不准到底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凭借的只有感觉和经验。

杜瑕自然不愿意见到牧清寒失败,这会儿已经是眼睛都不敢眨了,双手也不自觉握紧成拳。

两声不分先后的松弦声响起,两支箭矢流星般飞了出去,先后稳稳扎在靶子上。

喝彩声地动山摇!

然而就在此时,陡生异变!

两个靶子上,竟又先后掉下来一支箭!

这一回不用旁人解释,杜瑕自己就想明白了:

红心上的箭矢太多,已经再也盛不下另外一支!

现在的关键就是掉下来的这一支箭,到底是原先的,还是刚刚射出去的!

若是原先的,自然无碍,只能算技艺高超。

可若是方才射出去的,那就只有出局一个结果。

现场响起嗡嗡的议论声,显然大家对于结果都十分关注,便是一直成竹在胸的牧清寒也看见的有些紧张了。

早有专门负责看结果的人跑去查看情况。

其实这个也不难分辨。

当初为了防止出现误差,每个人所用的箭矢上都是写了名字,编了号的,然后也是按照顺序一箭箭射出。

想知道真相,只需要看看地上掉落箭矢的编号就可水落石出。

不过片刻,那头就已经有了结果,一个人腰系红带的人挥舞了几下手臂,大声宣布:“曲爷掉的正是方才射出去的箭,是牧爷胜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那位曲爷立刻用力挥了一下拳头,十分懊恼,而牧清寒却低喝一声,兴奋的举起了弓箭,放声大笑。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欢呼的海洋,杜瑕他们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跟着一起叫好。

于猛却先笑嘻嘻地跑出去,更下注的摊子上讨要赢钱,十分得意。

朱元也露出几分笑意,撸着花白的胡子点点头,道:“这小子,确实有两手。”

他自然也是愿意看到牧清寒赢的。

且不说第三第四两军平日里就十分熟络,亲如一家,牧清寒还同他比过哩!当时不分高下。若是这一回牧清寒输给旁人,同他朱元输了有何分别?

不多时,于猛乐颠颠的捧着一包银子回来了,欣喜道:“夫人,咱们投了五两,分回来一百三十多两哩!”

杜瑕听后也是惊喜万分。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虽然下注的时候大家不过是你一两,我三两,多者不过七、八两,可聚少成多,最后便是有几个人一块儿分这个钱,到手的也不是个小数目。

难怪有那么多人沉迷赌博,屡禁不止。这种一夜暴富的感觉当真叫人沉醉不已。

一旦赢了,来钱实在太容易。

不过赢的次数少之又少也就是了。

就连朱元也不禁为之动容,还忍不住语重心长的教育道:“赢钱是好,可多的是输钱的时候,你年纪轻轻的可莫要玩儿这个。”

杜瑕知道他是好心,当即点头称是,说:“就是这个理儿,我平时也不玩这个,不过今天凑趣罢了。”

说完,又提点几个随从,正色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平时也不许玩儿。”

众人纷纷应下。

将他们并不浮躁,杜瑕才放心了,又笑道:“行了,说什么来什么,方才你们老爷还说要请客,这回请客的银子都有了。”

如今一头猪、一只羊也不过几两,膘肥体壮的也不过十几两银子,再买几十坛子好酒,自己动手整治一番,差不多也就够了。即便再添也有限。

她又邀请朱元夫妻:“相请不如偶遇,老将军贤伉俪也莫走了,大家一同乐呵。”

朱元也是难得这样高兴,并不推辞,当即点头应下,十分爽快。

第九十一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牧清寒也不例外, 比箭获胜之后的他看着比平时更加意气风发, 杜瑕就看他一边抱拳寒暄,一边穿过人群看向自己, 说不出的意气风流, 着实赏心悦目的很。

不怕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她觉得自家男人现在简直像一位八面威风、万人拥戴的……帝王!

刚才带头起哄的那人原来是牧清寒手下一个营指挥使, 姓曾名远,今年已经快都四十岁了,身材魁梧威风凛凛, 满脸钢针一般刺着的大胡子,这会儿也凑过去同他说话。

说来也有几分尴尬,牧清寒的年纪在军官中几乎算是最小,可偏偏他的官职却比绝大多数人都高。放到其他地方, 上下级关系亲密了, 还能叫一声哥哥, 既尊重又亲密。然而落到他身上, 且不说那些满脸胡子拉碴的大老汉子们张不张的开嘴,就是牧清寒自己也铁定不能应呀!

牧清寒叫他过来就笑着称呼道:“曾老哥, 你却也同他们一块起哄。”

曾远朗声大笑, 道:“当不起当不起, 当真折煞小人草料,说过多少回了,牧指挥使只管喊我的字, 威远也就是了。”

他是个外粗内细的人,处事公道人缘儿极好,也很重规矩,只要在人前,必然是一口一个牧指挥使、牧指挥使喊得响亮,却不像一般的老兵油子一样欺负年纪小的新来官员,十分捧场,牧清寒也分外敬重他。

见他还是坚持,牧清寒也不强求,便笑道:“既如此,你我都放开些。军营里正事儿的时候就罢,私底下自然要随意些,我便唤你威远兄,你只喊我牧老弟便是,你我习武之人如何这般计较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