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杜氏有巧女(197)+番外

方才远远看背影的时候她还以为对方穿的是裙子,正疑惑如何还敢骑马,凑近了才发现端倪,原来竟是裤子!可惜她之前竟没见过,不然也弄一套来穿,岂不比自己身上这套骑装更凉快舒适?

果然女人还是会关心衣裳,杜瑕也笑了,直说:“原是我自己瞎琢磨的,今儿也是头一回上身,若你觉得好,明儿我就叫人照你的身量做两套送去!”

“那可是再好不过了,”庞秀玉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直爽性子,跟杜瑕也熟,因此并不推辞,甚至还进一步要求道:“我要一套大红的,另一套你帮我参谋呗!”

今儿又能玩儿,且一出门就见了朋友,还得了新衣裳,庞秀玉心中愉悦,当即邀请道:“好妹子,这么走忒也磨人,不如咱们快些出去,出城之后先赛一段再说!”

杜瑕当即应了,头也不回的跟牧清寒说了一声,立刻轻轻一夹马腹,转眼就跟庞秀玉跑远了,沿途笑声撒了一路。

后头两个男人还没回过神来呢,两个老婆就已经齐齐跑远了,只能隐约看见背影,都有些傻眼,回过神来之后忙对手下道:“赶紧跟上去,远远看顾着!”

于猛和卢昭家里另一个二郎应了一声,立即打马追了上去。

剩下牧清寒和卢昭对视一眼,都不由地笑着摇头。

卢昭叹道:“瞧见了么,说了媳妇有什么用!还不是动不动就撇下我跑了。”

牧清寒哈哈大笑,道:“罢了,你我且做一日光棍。哎,你瞧前头那个是三思不是?他今日竟也骑马,咱们过去吓他一吓……

杜瑕和庞秀玉果然一路骑马跑出城去,不知多畅快。

她们俩长得好看,又年轻,竟然还是骑着高头大马,这就更引人注目了,沿途也不知多少人或明或暗的瞧,也有许多人当场就给气的胡子根根倒竖,只骂“岂有此理”“不成体统”。

两个人听见了吗?当然听见了,所以她们俩笑的越发大声肆意。

骂就骂呗,也不会掉块肉,没瞧见那么许多坐马车的姑娘正无比艳羡呢!

还没等她们到达湖边,就已经远远看见人头攒动,车马不绝,几乎跟过年一般热闹。

这样子,跑马是不可能的了,可若是下马,反而更占地方,两人便只得骑在马上,慢慢随着人流往前走。

站得高,看得远,而坐的高,看的也远,这般位置赏景倒是美得很,杜瑕无意中听见旁边一辆马车里的姑娘抱怨四周都是人,只能看见无穷无尽的人头、腰腿,并且气味难闻,空气中还满是扬起的尘土之后,就更加满意了。

真的,没什么能比你已经拥有了旁人所不能拥有的东西更值得……幸灾乐祸的了。

杜瑕和庞秀玉随着人流车流磨磨蹭蹭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头的于猛二人都挤了过来,才算是突出重围,下了大道。等几只马蹄踩上柔软的草地,周围人群也瞬间散开,整个空间都变得松快起来。

几人也怕辜负美景,便都下马,一步步往里走。

就见眼前一片望不到头的大湖,湖水在日光照耀下泛着金子一样的光,偶尔有微风拂过,那金子顷刻间便都碎了,随着微波荡漾,细细密密,叫人本能的闭上眼,可内心深处却又舍不得不看。

湖边已经有许多人在说笑,玩闹,其中不乏正当年纪的青年男女,都借此机会大胆接触,若是运气好的,说不定便能成就一桩美满姻缘。

杜瑕和庞秀玉牵着马,沿着湖走了会儿,那两匹马儿就已经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努力去喝湖里的水。它们平时虽然也是好生养着的,可毕竟天性爱自由,被倒进槽子里的水,又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一汪荡漾的,灵动的活水?

任凭哪个爱马之人也不可能对这种情况无动于衷,于是杜瑕一行人便先由着马儿喝水,看它们吃湖边翠绿多汁的青草,时不时甩着尾巴,显然心情大好的样子。

庞秀玉摸着自家爱马的脖子,笑道:“我们还未曾动筷子,你倒先吃上了。”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庞秀玉和杜瑕都抬头去看,见是许久未见的何葭,也是一身骑装,手里牵着缰绳。

三人相互问好,何葭果然也是先注意到了杜瑕的衣裳,然后自然也得了承诺。

杜瑕见她身边除了一个随从之外别无他人,又往四下看了几眼才问道:“我哥哥呢?你姐姐呢?怎的都没瞧见?”

“我们半道遇上了你们家那两位,他们三人说的高兴,我不耐烦听,打听到你们证往这边来,且刚走不久,便先骑马过来了。”

何葭的马儿也加入了吃草喝水的队伍,三匹马的主人很熟悉,它们自然也不陌生,此刻不时打着响鼻,似乎是在交流什么。

她顺手摸了马脖子几把,又继续答道:“我姐姐几日前就同云儿约好了,这会儿估计又跟那些个什么才女才子的吟诗作对,我自然更不愿意搭理了。”

刚说完这话,她却又突然笑起来,歪着头,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看向杜瑕,一本正经的拉着她的手歉意道:“哎呀,是我说错话了,如今你也是正经的才女,名声之大如雷贯耳,直把开封城内外的老牌才女都给压下去了,我却又当着你的面儿不屑才女,岂不是罪过?”

她还没说完,庞秀玉就已经笑的前仰后合,后半段她自己也撑不住笑开了。

三个人在湖边放肆大笑,也隐隐引来几人侧目,可因为今日百姓都是乐呵,故而也不曾说什么。

庞秀玉却有些看不下去,当即冷哼一声,抱怨道:“这开封城当真无趣,做什么都有人管,做什么都不自在,哪里像南边,大家都是一般的洒脱,该说说,该笑笑,这里却总是藏藏掖掖,算计来算计去,或者都累得慌!”

一番话说的众人各有所思,何葭也微微叹息,道:“活着,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见她们越说越沉重,气氛也越发低迷,杜瑕忙打岔道:“你也是胡说了,南边难不成全是咱们这边大咧咧的女子不成?不过是你自小接触的全是军旅之后,武将之后,自然洒脱肆意。若是你碰见几个大家闺秀,还不是一样?”

说着,又指着何葭,笑道:“咱们这些粗枝大叶的就罢了,若是个官家小姐,哪里都似她一般是个活猴儿!”

三个人说笑一阵,等马儿吃饱喝足了,便重新开始沿着湖边看起风景。

中间空地上还有许多嗅觉灵敏的小贩、江湖耍把式的在此营生,都是一团一团的,不时迸发出叫好声。旁边也有卖灯笼的,卖小玩意儿的,卖瓜果桃李、新鲜花卉的,无所不有,无所不包。

这本是极其热闹的场景,可这三个人看了一会儿之后却觉得有些乏味了。

庞秀玉最先快人快语道:“活了这么大,耍把式卖艺的看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左右都那么些东西,今儿好容易出来一遭,若是只这么消耗时光,实在可惜。”

杜瑕和何葭当即点头,显然也十分赞同。

风景好看,可这里的人也太多了些,她们又都不是喜欢这种热闹的,再待下去自然没什么意思。

正犯愁,庞秀玉却突然灵光一闪,猛地一拍巴掌,笑着提议道:“我想着了,来时我也瞧见不少开封本地武将家的女孩儿,咱们觉得无趣,想来她们也差不多,机会难得,不若凑在一处,打打马球?”

杜瑕和何葭一怔,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动,只是却不免迟疑:“我们骑马时候不长,球技也不大好,能行吗?”

何葭尤其忐忑。

她接触马匹的时间确实比杜瑕要久,但场地有限,也没有一个骑术和球技同样出类拔萃的相公日常指点,如今反而已经被杜瑕后来者居上。

庞秀玉到不在意,说:“嗨,这有什么,咱们又不是生死相搏,不过打发时光罢了。再说了,她们还未必赶得上你,有甚可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