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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有巧女(184)+番外

夫妻二人非常没有良心的嘲笑了自己的兄弟一把,然后继续欢乐的骑马打球。

因为白天漫山遍野的溜达,又骑马,当晚两人都睡得很熟,次日醒来时天都大亮了。

尚未清醒的杜瑕裹在被子里滚了几滚,忽然闭着眼睛问道:“沙沙的,什么声音?”

就听同样带着睡意的牧清寒道:“应该是下雨了。”

“下雨了?”杜瑕一下子来了精神,炸着一头长发便要爬起来,惹得牧清寒都笑了。

“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没见过下雨,这般着急做甚。”

“春雨贵如油啊,”杜瑕起的急了些,有些头晕,一脑袋砸到他怀里,口中却还是急切道:“这还是今年春天第一场雨呢。”

而且他们这会儿是在山上呀!

山映雨景,雨托山趣,就很容易出现那种白茫茫的雾气。而且这会儿正值花期,本来一大片蜿蜒花海就够美的了,若再衬上白雾,想也知道会是何等壮观绝美!

若是错过了,真是白活。

牧清寒本未多想,可见她这样郑重其事,不免也被感染,跟着爬起来。

因下雨,略有凉意,杜瑕里面穿了一套绣杏花的杭绸衣裙,外面还罩了一件颜色略深一点的鹅黄外衣,一溜儿对襟一字盘扣,却是配套的,故而也绣的杏花折枝图案,十分应景。

少卿,牧清寒也换了一套天水碧绣海水纹的箭袖袍子,拿了一把雨后荷花油纸大伞,相携出门而去。

小燕叫他们这会儿就起了,还有些诧异,道:“原以为还要多睡会儿的,厨房那头刚开始准备呢。”

杜瑕摆摆手,笑道:“不碍事,正好这回难得的景致,我们先出去走一走。”

就见外头果然正下着蒙蒙细雨,仿佛无数根牛毛细针从天而降,将天空与地面中间的一大片空间都斜斜的的织在一起,一切都朦胧了,便是素日里最普通不过的一块石头也隐约带上一份别样美感。

远处群山间果然已经升腾起了茫茫雾气,云山雾绕,偶尔有微风袭来,那些白茫茫的雾气就会缓缓流动,真是美极了!

两人缓缓走到高处一座亭子中举目四望,一时都被四周别样美景所震撼,默然无语。

良久,牧清寒才感慨道:“类似下雨的情景,我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回了,可从未有过一会如此刻般惬意安宁。”

杜瑕笑了笑,拉住他的手,又往高处走了几步。

这一看就看的入了迷,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燕匆匆找来,裙摆都打湿了,远远看见他们就笑着招呼道:“姑娘,姑爷,吃饭啦,当心着凉。”

因他们成婚不久,两边的仆人许多称呼还暂时没改过来,偶尔还会叫出原来的,他们也不大在意。

用过早饭,杜瑕说美景难得,便叫小禅取出她惯用的画板等物,预备写生,牧清寒也兴致勃勃的在一旁伺候着打下手。

小燕就笑着提议道:“姑娘,光画景儿有什么好看?姑爷活生生的人就在这里呢,何不给他画上一副?”

杜瑕一怔,扭头看向牧清寒,见他面上果然有些期待之色,也笑了,道:“也罢,你不说我倒想不起这一茬儿,难得有空,便画上一张。”

牧清寒听后喜不自胜,越发殷勤,跑前跑后忙的不行,又问她自己是不是要换套衣裳,或是摆个什么姿势的。

“原先我常听说人家有画像的,要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许久呢。”

杜瑕噗嗤一笑,道:“咱们认识多久了?一应细节都熟记于心,对着画反而刻板了,你自去做你的正事去,也等我略想一想,给你画个好看的。”

众人都笑个不停,牧清寒也乐,又给她铺纸磨墨,正色道:“这就是我的正经事了,余者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要紧?”

大家越发笑的前仰后合。

杜瑕在心中打了打腹稿,又想起来方才那番壮美景色,转瞬已有了主意。

众人都不敢出声,生怕扰了她的大作,牧清寒更几乎要憋气了,只还是忍不住伸着脖子瞧。

杜瑕用的不是寻常毛笔,也不是一般作画的宣纸,下笔如飞却形神兼备,不多时就已有了轮廓:但见一片绵延群山中云雾缭绕,山坳里栽种着许多桃树,正值花开,灼灼其华。山上却隐约现出一个人来,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策马狂奔,只见衣角翻飞,发丝飞扬,说不出的英武逼人。

小燕等人都不大敢继续看,只觉得脸儿上都羞红了,心道姑娘画的可真好,简直就好像这人活在上头,下一刻便要冲破画纸飞出来了。

牧清寒也欣喜万分,暗暗决定回头必然要找一等一的匠人装裱起来,就跟,就跟那大锦鲤一同收藏!

杜瑕正对细节做最后填补,就见阿唐从外面蹑手蹑脚的进来,对牧清寒示意有事。

牧清寒不敢打扰,也提着气出去,过了许久才回来。

这会儿杜瑕也基本弄完,又最后画了几笔,这次才撂下,活动着自己酸痛的脖子和手腕,对牧清寒笑道:“可好了,来看看吧。”

话音刚落,却见对方面色凝重,杜瑕一愣,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牧清寒点头,摆手示意大家出去,这才道:“是出事了,只不是咱们两家的事,你娘家东邻那姑娘的娘没了,自己在衙门口吊死了。”

第六十七章

一听这话, 杜瑕整个人都呆了, 满眼皆是难以置信,良久才声音干涩道:“怎么会?”

牧清寒先拉着她坐下,这才将小厮打听到的事情原委缓缓道来。

原来那方掌柜生意失败, 一应本钱都赔个精光,眼见走投无路,却突然有一日去酒楼买醉之时碰上一个老乡。那老乡也是前些年来开封过活的, 因运气好,不过三五年竟赚了几万的银子, 如今算是正经起来了。

听了方掌柜醉眼惺忪时吐露的心中烦恼,那老乡眼珠转了几转,竟说愿意借他本钱买卖, 利息也只要市面上的三成。不过有个条件,眼下方掌柜已是走投无路,且不说一家老小都等他拿钱家去过活,再这么下去,怕是明年的房租都要付不起了。因此听了这话无疑抓住救命稻草, 莫说一个条件,便是十个八个条件也说不得要咬牙应了。

可等那老乡一说, 方掌柜却有些迟疑了。

原来对方说的是:“你也知道, 如今我家里那婆娘甚是凶悍, 管得紧不说,且是个不正经下蛋的母鸡,虽收了两个房里人, 也不中用,如今还没个儿子延续香火,家中老娘愁的头发都白了。我记得去年偶然见了你家月娘,小小年纪已然出落得十分花容月貌,不若就许给我,我也正经纳她当个第二名贵妾,必定一辈子衣食无忧。到那时咱们成了亲家,我不光不要你的利息,一发连银子也送与你当彩礼哩!”

方掌柜乍一听时,如何肯依?

他家月娘也才十来岁,可这位老乡已经快四十岁,且还是作妾!

当即也没谈拢,双方胡乱道别,各自家去。

然而接下来几日方掌柜又连连碰壁,眼见着越发捉襟见肘,而女儿过不几年也要说亲,那一应嫁妆却如何凑的出来?不由得动了心肠。

左右女儿都要嫁人,嫁谁不是嫁?再者那人是自己老乡,便现有一份情谊在,也算知根知底了。

再说了,那人年纪虽大了些,可言辞间颇为诚恳,家中也有万贯家财,女儿嫁过去也是享福的……

这么想了几日之后,方掌柜果然意动,又硬着头皮去找老乡。

那老乡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倒是爽快给了他银子,只是又打发一个婆子去相看月娘,得到回信儿后却又有些抱怨月娘双足有些大了。

这会儿方掌柜已经走火入魔,若说原先是对方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此时已经是他迫不及待的往上凑,如何能将到手的银子再还回去?

一看那老乡略有微词,又想起来坊间传言对方尤为中意缠足的扬州瘦马,方掌柜顾不得许多,家去就要叫浑家给女儿缠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