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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琼瑶同人)向着太后奋进(97)

两只手不由得握得更紧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也许根本就没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一阵数量众多却井然有序的脚步声。

弘曕苦笑一声,用力闭一下眼睛,然后扭头与弘昼对视,“来啦。说着便要站起身来。琤r>

弘昼不说话,只是死死地拉住他的手不肯放开。他的心里很怕,总莫名的觉得,这一次放开了,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要走啦。”弘曕笑笑,对上那一双同样布满血丝的眼睛,轻轻道,“放手吧。”

弘昼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半晌,艰难的抬起头来,声音嘶哑,“六儿,咱们,一起走吧。”

弘曕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他在说什么,眼神一黯,轻轻地摇头,“那样,不就跟永琪他们一样了么?”

那样置所有的亲人于不顾的感情,即便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是不会幸福的,背负着那样沉重的包袱,永远也得不到真正的幸福!

国,家,哪一样不是责任,哪一件不是负担?

他二人一向瞧不起永琪一行,指责他们愧对旁人,如果现在自己也这么做了,岂不是跟他们没有半分分别了么!

弘曕低垂着头,伸手过去,将弘昼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转身,一步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六儿!”弘昼声音如泣血,抢上一步,努力压抑着,一双手张开又合上,“我不甘心!”

弘曕向前走的脚步一顿,背对着他苦笑。不甘心?是呀,不甘心呢,可是······

石门被打开,一队身穿黄马甲的侍卫进来,腰间挎刀,迅速进来分列两排站好。打头的看看里面的两个人,单膝跪下去扎个千儿,“果亲王殿下,得罪了,奴才们奉皇上口谕,即刻带您回宫。”

弘曕点点头,收起所有的情绪和表情,无声的走去。

“六儿!”弘昼终是忍不住,猛地就要蹿过来。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有种拿刀子一片片切割自己的心脏的撕裂感。

弘曕的身体一僵,却始终没有回头,依旧是缓慢而坚定的朝着出口走去。

五哥,这样我已经很满足啦。

谢谢你。

“六儿!”

“六儿,弘曕!”随着弘曕越走越远,弘昼的心也越揪越紧,一种说不出来的焦躁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王爷!”侍卫们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住,面无表情的陈述来自乾隆的命令,“得罪了,皇上有命,暂时不许您离开皇陵半步。”

咬着牙将那声音丢在脑后,弘曕迅速加快脚步,死死地攥着拳头,大步流星的出来。

手上仍旧新鲜的伤口早已经再次裂开,殷红的液体一点点透过白色的布料渗出来,然后又慢慢汇集,一滴滴的顺着指缝落到未化的雪地上,妖娆如花叶不相见的彼岸之花。

外面另有一队侍卫等候,此刻见弘曕出来,恭敬地行了礼,把一旁的一匹好马牵过来,“王爷,请。”

弘曕木然的点头,略显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死亡一般的沉寂。

带队的侍卫将缰绳往弘曕手中递的时候,看见了对方掌心淋漓的鲜血,不由得一惊,“王爷!”又对着后面的一个背着小包裹的人喊道,“快将医包取来!”

哪知弘曕却仿佛浑然不觉,瞧都不往那边瞧一眼,只是利落的翻身上马,冷冷的瞥了一眼那队长,然后重重的一挥马鞭,“驾!”

“大人?”小队员刚跑过来,就只得了个果亲王离去的背影,脸上还被马蹄溅起来的残雪落了一脸,不由的茫然,“咱们?”

队长抹一把脸,也顾不上别的,连忙跟着翻身上马追了上去,边跑边喊,“回京!”他们可是奉命前来,皇上说了,要将人好好的带回去!

一路上,弘曕就像是拼命一样的飞奔,几个时辰下来竟是歇也不歇,对后面侍卫们接二连三的劝阻充耳不闻,只是沉默,不知疲倦的催着胯下的宝驹往前赶。

天寒地冻,路况又不熟悉,还没得休息,时间一长,竟是连好些个久经考验的侍卫都觉得有些吃不消。

“头儿!”副队长赶上来,紧跟在队长马后,抹抹跑出来的冷汗,喘着粗气道,“这是怎么了?倒不像是赶路,反像是要搏命呢!”

身上的汗水就没断过,也不知是被前面那位爷吓得还是累的,热汗一出来就立刻被风吹冷,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勾勾的往骨头缝里钻,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眉宇间有小冰渣子了。

“闭嘴!”队长恶狠狠的骂他一句,“这混账话也是能混说的么!”他嘴里虽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却也是觉得自家副队长说的简直太对了。

他们明明能跑官道的,可是从一开始就在前面遥遥领先的果亲王却硬是拐上了小路,任凭他们在后面怎么喊都不听。既然是主子的选择,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又说不服劝不下的,也只有咬牙跟着的命了,万一有个好歹,可不是说说就能过去的事儿。

侍卫队长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一面对着脚底下的羊肠小道心惊胆战,一面又要分神随时关注着已然理智不再的果亲王,浑身的冷汗就没消下去过。

眼下的小道虽然是比官道近,也的确是能省不少时间,可是关键它实在是太危险呀,连基本的两骑并行都不成,一溜儿的侍卫只得在后面远远地拉开,拖成一道老长老长的线,一旦发生什么紧急情况,可以说是连救援都来不及。

这会儿也只能默默祈祷了,祈祷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只是这么一来,来时花了近五个时辰的路程,这会儿回去竟是少花了好些时间。

一行人赶回宫的时候已经宵禁,宫门紧闭。然而有乾隆的口谕在前,侍卫队长还没来得及拿出令牌来给宫门守卫瞧呢,对方远远地看见弘曕那一张死人一样惨白而又完全没有表情的脸,竟是话也不多费半句就利落的开门放行。

里面早有人迎着,弘曕也不说话,只从马背上跳下来,随手将缰绳丢过去,然后朝养心殿走去。

他的小腿和脚踝都在昨晚落马的时候擦破了老大一块皮,虽然有弘昼给及时的包扎了,但是因为材料有限,又加上根本就没有充足的休息,刚又更是接着疯狂的骑马赶了近一天的路,这会儿早就已经重新磨破,鞋袜都被血打湿,粘连在一块,走一步就是一阵钻心的疼。

然而弘曕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步步走进去,身后留下一串残缺不全的暗红色脚印。

见他回来,乾隆还没怎的,吴书来就先大大的松了口气。就这么几个时辰,皇上简直要把这养心殿给拆了。

“臣弟,回来了。”弘曕认认真真的跪下,给上面明显压抑着一团怒火的乾隆跪下请罪。

乾隆啪的就将手边能摔的东西都摔了,犹不解气,蹭蹭过来,一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死死地俯视着安静垂头的幼弟,刚要痛骂,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到了对方身上的惨状,忍不住惊呼,“你受伤了?!”

眼前的人虽然换了一身新衣裳,可是垂在身体一侧的掌间却是缓缓地渗出血来,左腿从小腿往下更是印出来一大团暗色的痕迹,更不要提他踩过的石板上那一块块黑红的印子。

面对眨眼功夫不见,回头便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惨状的弟弟,乾隆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得稍后再发,少不得一迭声的传了太医过来先看看情况。

不多时,弘曕身上的伤处都给太医好好的细细包扎了,乾隆这才挥退了所有的人,准备好好的跟他算算这笔账。

看着眼前这个死气沉沉的年轻人,乾隆真是无法将他与素日那个神采飞扬肆意洒脱的果亲王联系起来。

还是这个人,还是这副皮囊,可是却浑然不是以前那鲜活灵动的感觉了,就好似内里的三魂七魄俱已经死去,留下的不过是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