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医行(232)+番外
“国公爷对小姐还是好的。”白露说。
“好？”宁绾冷笑，“对我的好不过是顺便罢了。”
宁国公之所以没有一刀要了楚林的命，还把楚林放回楚府，不过就是想连同楚府一块儿收拾了。
用整个楚府的没落换得宁婕遭受的苦，这才是宁国公真正的用意。
却不是唯一的目的。
宁国公这也是在逼宁绾，出去宁国公府的大门。
还没及笄呢，就盼望着宁绾嫁出去了。
“小姐，那我们不出去。”白露说，“我们就在这儿听着。国公爷总不能和他们说，小姐早就在这儿听话了的。”
当然不出去，不管宁国公是明说还是暗说，宁绾都没打算出去。
宁国公也没打算真的让她出去，不过就是稍微表示了一下他的意思，希望她要不安分守己，要不就尽快找了中意的人，将亲事定下。
总之，再这么不死不休下去，国公府是容不下她这尊大佛了。
宁绾也明白，她把国公府闹得鸡犬不灵，要想再这么待到及笄了出嫁，是不大可能的。
如今，郑氏为她的亲事犯愁，祖父也为她的亲事犯愁，要是她不为自己做做打算，说不准一不小心就被卖了。
逐渐的，她也可以为自己做打算了。
宁绾“生病”来不了，允王爷碰巧到国公府看望长旭，去了沉浮小阙。
一出好戏就在李洹和宁国公的一唱一和间完成了。
有李洹在，楚林什么话都不敢说，楚勋什么话都不能说，所以，结果只是楚府的人守口如瓶，对楚林欺负宁婕的事绝口不提，而楚林则是交到宁国公手里，无论生死，楚府的人绝不能再问。
这样一来，宁婕所受的苦找到了承担的人，楚府也不会因为折损一个孩子而上门闹事。
看似很不错的结局，宁绾却觉得太过轻巧了。
她还以为，宁国公会将楚府整治得没落了作为侮辱宁婕的代价。
没想到，就这么完了。
“女儿家，还是看重名节的。”蒹葭小声说，“要是然小姐之后又看上了旁人呢……依照然小姐的身份，就算不是完璧，也不是嫁不出去的……”
宁绾不予作答。
有了李洹这样的珠玉在前，宁婕是看不上别人的，这是其一。
其二，就算宁婕想要善终，她也未必给宁婕这个机会。
现在她担心的，反而成了李洹。
李洹这人三天两头往宁国公府跑，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盟友的关系，说不定就胡思乱想。
她可不愿意除了如意公主之外，再有人误会她和李洹。
她想，要不，她找个机会多和李延接触接触，大家的交情要是好了，说起谈婚论嫁也不至于太尴尬。
宁绾刚想完，李洹和宁国公已经攀谈起来了。
李洹主动说，“国公爷，然小姐的事，很抱歉没有阻止。”
宁国公看看李洹脖子上的浅淡划痕，摇头。
如实回答，“我这个当父亲的，当祖父的，眼睁睁看着，尚且阻止不住，王爷阻止不了，又怎么敢怪罪。”
李洹问，“然小姐如今情况如何了？”
说到这个，宁国公就有话说了。
“王爷，您一直不喜欢安然，这是事实……如今安然连喜欢王爷的资格都没有了，所以，王爷，太后娘娘那儿，下官会找了理由去说服，保准太后娘娘不会再考虑王爷与安然。”
李洹点头，只要宁婕不会嫁给他就好。
宁绾撇嘴，那夜李洹说了那么多话，无非就是想骗她回答问题，不然，李洹比谁都盼望着宁婕不能嫁给他。
小人一个，不改小人本色。
第二百八十九章 逼问
那厢，宁国公又说话了。
说，“不过，王爷，安然不能嫁给王爷，这是必然，阿绾不能嫁给王爷，这也是必然。不管王爷和阿绾有没有情义，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宁绾霍地起身，她此时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了，只想一脚把屏障踢翻，冲出去问问宁国公，她和李洹哪里又有情义了？
她和李洹很熟吗？
他们不过是彼此利用，彼此算计罢了，哪里又有情义可言了？
一个误会罢了，又来一个误会的！
蒹葭和白露忙把宁绾拉住。
只是，那起身时闹出来的动静还是传到屏障前面去了。
李洹听着那细微的声音，眉眼没有动一下。
他丝毫不为宁绾在而感到惊讶，从踏进屋子的那瞬间他就知道，宁绾在屏障后方。
他只是不确定宁绾是过来看热闹的还是又有所算计。
此刻看来，宁绾只是过来看热闹的，有算计的人是宁国公。
算计的，就是不让他和宁国公府有任何的关系。
“国公爷说得……有些离谱了。”李洹笑得愈发儒雅，说，“我与大小姐，不是国公爷说的那样。因为颜神医的原因，我曾救过大小姐，但那也只是凑巧而已。大小姐谢了我，便也两清了。”
“是，王爷说得是。”宁国公也答，“世间的好女子多得是，只是如今，安然这个样子……整个宁国公府的女子都是配不上王爷的了。”
宁绾很想说，宁婕是宁婕，凭什么宁婕出了事情，她们就没身份没地位，就配不上李洹了。
可是想想，这样的说辞对拒绝李洹却是十分有用的。
配不上便配不上，只要不是李延，她谁都配不上才好。
“安然如此……”宁国公哽咽，“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应该就是王爷。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允王爷答应。”
宁国公说着，双腿一弯就要给李洹跪下去。
李洹忙把人扶住，许久了才说一句，
“国公爷，不必如此。有些话，姝姐姐早就同我说过了……有些事情，没有国公爷提醒，没有姝姐姐提醒，我也知道该怎么做的。”
说话间，却是偷偷看了一眼屏障后方。
他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却又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很清楚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正在这时，宁婕进来了。
“言念，言念！”宁婕打开婢女的手，走到李洹面前，伸手要去拉李洹的手。
李洹后退两步，不动声色避开，看也没看宁婕一眼。
宁国公对同来的婢女道，“还不快将然小姐带回去。”
宁绾微微侧头看出去。
宁婕现在的模样，果真也是不能看。
只着了中衣，身子单薄，不施粉黛，面容惨白，发丝瓶垂，越发衬托得轻灵易碎。
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十岁。
傲然不再，自信不再，嚣张不再。
又或许，只是在李洹的面前才是这样卑微的模样。
看她在面对婢女的时候，依旧是高傲的甩开手，绝不多看一眼。
“言念，你来了。”宁婕苦笑着，依旧朝着李洹凑过去。
宁国公正想说话，李洹已经说道，“国公爷，我先走了。”
“我知道你不是为我来的。”宁婕笑着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几个问题。”
“安然，别闹。”宁国公说。
“然小姐请问吧。”李洹道。
“言念，这么多年以来，所有人都觉得你和我是一对，那么，在你的心里……”
宁婕的话没有说完，李洹毅然的吐出两个字，“从未。”
宁婕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滚落。
“言念……”她又问，“如今我这般了，你是不会娶我的，对吗？”
“不会娶，无关哪般。”
李洹回答后，错开宁婕的身子要往外走。
宁婕则是牵住李洹的衣袖不愿意放手。
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滚烫得灼烧着宁国公的眼和心。
宁国公伸手去掰宁婕的手。
宁婕胡乱的摇着头，眼泪变成了决堤的水流。
“言念，是我傻，明知你的心，我还要这样做。其实，你早就想这样对我了是吗？”宁婕笑着，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涩，“你不动手，不是顾及我，也不是顾及父亲，你只是想让她亲自动手……你晓得我恨她，你也晓得她恨我，你都晓得的，所以言念，那个时候，你才会出现，让我晓得你的心思，让我晓得我究竟是做了多么不可思议的蠢事。你只是想把你出现带给我的绝望变成她大仇得报的快意。是吗，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