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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医行(113)+番外

作者: 江南安 阅读记录

治好了柳如月,文国公府给的诊金。

柳国公的意思,是不打算隐瞒柳如月的事情。

虽说她也是同样的看法,可柳国公和她不一样。

她是外人,自然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柳国公却是柳如月的祖父,居然也能想也不想就决定将柳如月推出去吗?

柳夫人当初请她进来,说的是柳夫人有恙,这不就是为了保护柳如月吗?

柳国公明知道,还要这样说,岂不是寒了柳文定夫妇的心?

柳国公能被封为国公,不该是眼皮子浅的人。

能影响他的,就该是柳如风了。

宁绾余光看着柳如风。

柳如风能有这么大的面子么?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比如,柳如风的父亲,柳武定。

英年早逝,留下嗷嗷待哺的柳如风,半年不到,妻子也因病去世,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看来,除了让柳如月一家对付柳如风之外,她也可以查一查柳武定的死因。

“诊金,不论多少,文国公府说了算。”宁绾说,“柳夫人给了一樽琉璃砚台,也可作为诊金。”

“那琉璃砚台怎可作为诊金?”柳国公把手中银票递到宁绾手中,“这是五千两金子,算是国公府给颜神医的诊金。”

五千两金子?

柳如风眉毛一垮。

文国公府有钱,好德庄一个月的收入都不止五千两金子,这五千两真的不能当成一回事。

可是这人,这人那天才从好德庄赢了一万两金子走,他还没讨回来呢,祖父居然又给了他五千两金子!

分明是大房请过来的人,又不是文国公府请来的人,祖父为什么要给金子!

一给就给五千两,柳如月值这五千两金子吗?

柳如风闷声,踱步到一边,面上不快。

“多谢国公爷。”

宁绾笑着接下银票。

柳国公给这五千两金子,算是买柳文定一家一份舒心吧。

可见柳国公心里不是不喜欢柳文定一家的。

这么多年的亏欠,一定是因为柳武定。

必然是因为对于柳武定的亏欠多于对柳文定的亏欠,所以才会打压柳文定,而抬举柳武定的儿子柳如风。

柳武定的死因,一定要查!

宁绾出了书房,柳如风立马对柳国公道,

“祖父,琉璃砚台是御赐的宝贝,您珍藏着都舍不得用,既然给了颜神医,已经是抬举他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五千两金子?他们这样的人,最是贪心,给多少都不会嫌多的。”

柳国公却是一脚踢在柳如风小腿肚上,踢得柳如风猛然跪下,膝盖落在地上,砰一声闷响。

“祖父。”柳如风捂着还没好的屁股,满腹委屈,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不也是为了给文国公府省一笔银两……

顺道为自己做个小小的打算,而已嘛。

“随随便便就将人领回来了……”柳国公扬起巴掌,看了柳如风躲闪的模样,生气的收回手,道,“可有将这人的身份打听清楚了?”

第一百四十章 二郎

不是他们让他去把人请回来的吗?这会儿怎么还成了他的不是了。

打听?这还真没有。

一见到颜神医就是那个在好德庄赢了一万两金子还追赶不到的人,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了,又惊又喜又怒的,只想着把人套牢了,把银票拿回来,哪里还顾得上打听什么。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去,保不准又要挨一顿教训。

颜神医就是赌圣的事,他还没跟祖父说呢。

柳如风在文国公府是什么地位,全看柳国公的态度,是以,他是不敢让柳国公生气的。

自然不敢将这人早就知道柳如月容貌有缺陷这一事说出来。

但柳国公问了,他也不能不说,只好胡诌道,

“打听了的,说是颜神医,不过是个行走江湖的讨饭吃的,比别人多了些手艺,比别人更容易赚得银两罢了。不过,祖父,这人倒是个能干的,瞧他说话做事也机灵,若能让他给我们做事,说不准能让宁国公府败得更惨一些。”

什么让人变美的手艺他不稀罕,他稀罕的是这人的赌术。

要是这人能为他们效力,好德庄的银子只进不出,那文国公府的实力更是强大,什么宁国公府,还值得他们放在眼里吗?

“别给我东扯西扯的,什么事都往宁家的头上扯,你也不嫌晦气,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起。”柳国公冷哼一声,道,“至于这位颜神医,你也说了,不过是个行走江湖的人,多了些手段而已。他要是能为我们所用最好,我们就把他留下来。要是不能,你知道什么人是最安全的。”

死人是最安全的,如果这人能成为他们的爪牙,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要是不能为他们所用,为了以防万一,也是不能给那人去到宁国公府的一丝机会。

这是冠冕堂皇的说法。

可真正说起来,祖父要是有心笼络颜神医,刚才就不会轻易让人离开,这个时候才说这些,无非是想杀了颜神医灭口。

祖父是怕颜神医利欲熏心把柳如月长得丑的事情说出去。

刚才毫不避讳的在颜神医跟前说了柳如月,原来不是想推了柳如月进火坑,而是根本没打算让颜神医活下去。

那五千两金子,不是封口费,是给颜神医的买命钱。

祖父,说是不喜欢长子,到底是偏着柳文定一家的。

他的父亲为了光耀文国公府的门楣,无数次上阵杀敌,年纪轻轻就死了,要不是为了文国公府死去,他会活得这么艰辛吗?

柳文定活得好好的,妻子儿女一应俱在,不就是稍微受了冷落,祖父却是心疼了吗?

柳如风越想越觉得不痛快。

他说,“父亲去得早,不能常伴祖父身边,伯父又常年不回家,家中事宜都靠祖父操持,祖父辛苦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得柳国公变了脸色。

柳如风养在大房,更是养在他膝下,柳如风说什么,他哪能听不懂。

是在告提醒他,他的父亲是为了文国公府死的,是为了文国公府才死的!

是在提醒他,不要太过偏向大房!

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从最初小心翼翼过活的孩童变成了如今野心勃勃的二公子,完全背离了他的期望。

他的二郎不是这样狼子野心的人,怎地,生出的儿子却是这般模样?

柳国公对柳如风失望至极,面上仍旧一片轻巧。

“祖父。”柳如风敛了脸上阴沉,笑着揉揉膝盖,问,“我可不可以起来了?”

“我又没让你一直跪着。”柳国公坐回书桌边,骂道,“知道你待得不耐烦了,滚出去。”

柳如风连连说是,说几句好话之后,乐呵呵的出去了。

柳国公看着合上的房门,再一次陷入纠结。

柳武定的死,大家都只说是出任务时中了埋伏,柳如风深信不疑,所以才会一次次提醒他,他的父亲是为了文国公府才死的。

真正的死因,知道内情的,左不过那么几个人,但大家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算起来,好些年头了。

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已经许多年了。

他觉得,柳如风是二郎唯一的血脉,告诉柳如风,是应该的。

可柳如风,贪财且沉不住气,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会韬光养晦不说,说不准还会直接拎刀杀过去,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

罢了罢了,还是不说吧。

等到他这把老骨头实在撑不下去了的那天,等到他不用再为这件事情夜不成寐的那天,等到他要去九泉之下见他的二郎的那天,他再说吧。

“再说吧。”宁绾也说。

她猜测柳武定这里有蹊跷,可她前世从未听人提起过这里有蹊跷,任何一点枝末都没听说过。

纵然真的有蹊跷,柳武定死了也有好些年头了,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真要查起来,不知要花多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