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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医行(108)+番外

作者: 江南安 阅读记录

有人加入,一时之间,谁知道谁是谁的人,四处都有他们的人,总归是好事。

“那是否是添几张新面孔进去?”柳如风问。

宁越点点头,柳如风倒是没有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他想起进去府衙时,那双透着精明机灵的眼睛,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说,“那个叫王杨的不错。”

能被宁绾一眼看中,得了李洹默许的人,又入了宁越眼里的人,当然是不错的。

王杨要是知道自己如此被人看重,只怕是睡着了都能笑醒。

柳如风正想说话,宁越又说了,

“至于那位宋知府,好色之名远扬,蠢货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不要留着了,借着牢房里贩卖私盐的那两个人,一并收拾了吧。宁绾那里,我自会安排。”

“我懂了。”柳如风长眼一眯,阴狠之气遍达周身。

柳如风行事利落,当天晚上就动了手。

原来,宋知府才是贩卖私盐的主谋,早就着手贩卖私盐,不过是行事隐秘,一直没有被人察觉。

有人当了替罪羊,他以为自此高枕无忧,哪知白天宁世子来了洛城。白天时候前去狱中询问过被抓的夫妇,没有问出什么,说是明日还会再去问,他怕自己暴露,趁着夜色去杀人灭口,哪知杀了人逃跑的时候被人逮了个正着。

他殊死一搏,最终死于府衙之中,名声尽毁。

私盐之事,不了了之。

“漏洞百出。”宁越冒出这么一句话,显然是对柳如风的处事方式不太认可。

可想着有王杨以及他们的三两心腹作为证人,勉勉强强能把事情圆过去,倒也没有说别的。

来传话的人刚出去,宁婕和宁绾便一道儿过来了。

宁越看着跟在宁婕身后走过来的宁绾,想着柳如风所说的那些话。

好像,都跟她有关系。

就像柳如风说的,此女不除,必成祸患。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也许,宁绾天生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吧。

宁越看向宁绾的目光越发深不见底。

宁绾有所察觉,却是连头都没有抬。

“哥。”

“二叔。”

两人同时给宁越行礼。

宁婕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宁绾。

她怎么会开口叫“二叔”?不是一直都叫的世子爷吗?

宁绾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目不斜视半蹲着,好像没有看见宁婕探询的目光。

后院发生的事,宁绾不会主动说起,宁越更不可能主动提起。

他道,“都坐吧。”

两人起身,听话的坐下。

宁婕心中好奇,宁绾喊二叔,哥哥也不在意么?不过她想着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也不再放在心上。

她问,“哥哥确定是明天回京城吗?”

她来洛城还没有好好玩玩儿呢,要是哥哥能陪她玩几天就好了,她也好再找个机会去探探柳如月。

“京城的事务一大堆,还等着我回去处理呢,我明天必须回去京城。你私自出府,母亲气坏了身子,你肯定也是要和我一块儿回去的。”宁越说了半截,看向宁绾,“只是阿绾这儿,恐怕下山匆忙,还没给木神医好生辞别过吧?”

宁绾觉得宁越虚情假意起来真是好笑,都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不就是想在她回去京城的途中动手脚,要了她的命吗?

宁越想的无非就是,要是有他陪同,她还出了事,天下人都会戳他的脊梁骨。

想把她甩开,再找人动手,不污了名声。

又想做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真是不要脸。

但她面上不显,只赧然道,“二叔说的是,我下山匆忙,没有跟师父辞别,心里总是惦记着这回事。可是二叔和姑姑明天就要回去了,哪有时间等我回去山上,来来回回不知耽误多少功夫,二叔事情多,耽搁不得的,所以我便不回去了,等到以后有机会,再给师父赔礼道歉。”

啥?不回去辞别?

宁越目光凝滞片刻。

他还以为宁绾会欢天喜地的说好呢。

“二叔,不必管我,我明天随你们一块儿回去就是,不回山上辞别师父了,师父最是疼我,他不会生我的气的。”

宁绾说完话还刻意眨巴眨巴眼睛,笑得眉眼弯弯。

就喜欢看宁越吃瘪的样子。

想撇开她一走了之,只用一句话打发,未免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讽刺

宁绾说不回鸠尾山,宁越总不可能按着宁绾的头让她同意。

只冷淡道,“你的师父,脾性如何,你是清楚的,你若觉得不必回山辞别,那便不回去也成。但你若想回去和你师父说会儿话,就不用考虑我这里,放放心心回去就是。我们虽先你回去,那是事从紧急,非是我们抛下你,你且放心,我会为你安排好车马。”

宁越的意思,宁婕听明白了。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无非是不想宁绾和他们一路回去。

也是,宁绾哪里够资格和他们一起回去。

要不是宁越提醒,宁婕都忘了自己还有其他的安排。

想起自己的主意,她对宁绾说道,

“木神医收你为徒,不仅要教你医术,还得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这四年来,没少为你操心。做人要讲究感恩之心,宁家的规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父亲最是看中人品,要是知道你这般无情,定是不高兴的。你自己也想想,要是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木神医会有多寒心?”

呵。

连宁家的规矩这样的说法都搬出来了。

祖父高不高兴,师父寒心不寒心,她自己都没想那么多,他们倒是想得周到,都为她想了。

这一唱一和、软硬兼施的,看来宁越和宁婕两兄妹给她备的是份大礼呀。

她不应,倒是她的罪过了。

宁绾站起身来,屈膝一拜,神色恭敬的对两人道,

“二叔和姑姑教训得是。阿绾在国公府时,年纪尚小,记不住事,不记得有人教过我什么规矩,也不记得自己学过什么规矩。离开国公府时才八岁,也不知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而后待在鸠尾山,山中无富人,又不与达官贵族、显赫人家打交道,更是不知道规矩是何物。身边虽有嬷嬷和丫头,可她们也不是能上得了台面的,哪里懂得什么规矩。”

宁越和宁婕都被宁绾说的话惊呆了。

宁绾在说什么?

是在责备母亲不留情面将她撵出来,还是在责备父亲听从了母亲的安排,没有将她留在国公府?

是在抱怨国公府怠慢了她,对她不住?

是在讽刺他们逢场作戏,讽刺他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是,宁绾就是这个意思。

郑氏眼里根本容不下她,难道还会请人教了她规矩,让她知书达礼而后嫁入氏族大家当主母吗?她没被养歪,亏的是陈嬷嬷教导,陈嬷嬷是早逝的祖母带来的人,和宁国公府的人无关。

他那位高权重的祖父,和那贤良淑德的郑氏,能忍心把一个八岁的孩子撵出家门,扔到荒山野岭,这是有规矩的人家能做出来的事吗?

讽刺他们又如何!

“多亏了二叔和姑姑提醒,不然我这一走,师父指不定多伤心。”宁绾抬袖,装作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埋着头说,“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是要回去和他辞别的。二叔要回去处理事情,姑姑要回去照顾祖母,不必等我,你们先回京城吧。我去跟师父道过别,会自己回去的。”

宁越和宁婕齐齐舒了一口气。

果然是他们想多了,就凭宁绾那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哪里能懂得明嘲暗讽这些东西。

她说话不中听,还不是因为她傻。

罢了罢了,管她到底有多傻,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和她计较,就当积点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