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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82)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她娘定是觉得这样才能叫她父亲心无旁骛、一心替两位伯父复仇吧!

……后半夜的锦绣便睡得香极了,一来是方麟已经拿走了她写给娘的信,想必不出多久便能找到她娘的下落,令她从此再不会与娘断了联系。

二来她父亲既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也不是个胆懦弱、只知忍让的,她便不妨彻底静下心来,好好陪着父亲跟蒋家玩一场。

这般等得第二日一早,那带着人证物证前来交差的鞠管事才一见到锦绣,便觉得今日的三姐与昨日全然不一样了。

要知道三爷从那当年的戾气四溢成长到后来的波澜不惊,再到如今的不笑不话,可是足足耗费了二十年呢!

为何三姐却在短短的时间里便起了这么大的变化?

她明明昨日里还是眼中带煞,戾气满满,怎么看怎么都像少年时的三爷,今日却这般满面沉稳,眉眼挂笑,与昨日竟是判若两人?

鞠管事便在这样的心惊之后,越发对锦绣多了几分恭敬——如果他昨日的恭敬多半只是看在三爷面儿上,今日便更有几分是对锦绣本人了。

却也正是鞠管事这种从骨里散发出的恭敬,令锦绣也是飞快发觉了他的不同。

这位鞠管事昨日倒是给她跪下了,可那腰杆儿却一直挺直;而他今日虽然未曾抹头便跪,这腰身却躬得很是柔顺。

她就忍不住弯了眉眼笑想道,看来肖姑姑还真对了,在辅国公府这等人家儿,胸有成竹的沉稳闺秀可比被人踩了尾巴的炸毛儿猫高贵多了……

这之后不过是半个时辰左右,四房的康氏便听得外头来报,三房的三姐来了。

康氏闻言便拧紧眉头看向白妈妈道,你不是你所有动作都隐秘得很么:“……怎么倒叫锦姐儿这么快便找上门来?”

康氏自是不知道白妈妈昨日便在甘松面前漏了马脚,谁叫白妈妈为防主埋怨,便抵死都没敢禀报此事。

那她当然更不知道回事处的鞠管事是容程的人了,否则她又哪里敢叫白妈妈前去回事处动这个手脚,这不是主动将把柄送到了三房手上么。

白妈妈却是听得康氏的责问便浑身一抖,双腿也是旋即一软,差点便跪下跟康氏请罪了。

只不过等她再想到甘松只看到了请柬的一角,三房若拿着这个当借口便上门问责,反而会成了三房的软肋,她的腰杆儿立刻又硬起来。

“四奶奶放心,老奴昨日的动作绝不会叫人抓了把柄去,除非……除非三姐有能耐将老奴那个表侄收买了去!”

原来白妈妈本就有个拐弯抹角的表侄在回事处当差,否则这主仆两个又怎会这般容易将手伸到外院去,竟在回事处里截留了三房的请柬。

因此上白妈妈笃定得很,锦绣一来只是个才刚认祖归宗的姐,并不了解府中下人之间的盘根错节,二来又是个姑娘家,去外院收买厮这等事她肯定做不来,哪怕她今日上得四房的门来,她也是无依无据。

她就一边安抚着康氏、连声叫四奶奶尽管宽心,一边又轻笑道,既是三姐主动送上门来,四奶奶便不妨给她一个面见见她。

“三姐无凭无据也敢找上门来跟您要法儿,这红口白牙诬陷长辈的把柄实在是不抓白不抓呢。”

谁知康氏却依然拧着眉:“你的倒是有些道理,单凭那丫头自己个儿的能耐,她绝不会拿到什么凭据。”

可华贞也不是个摆设啊?

虽她这个妯娌过门七年整也没碰过一点家务,那也是宗室郡主呢,还能连这点本事都荒废了不成!

白妈妈噗的就笑了:“四奶奶忘了三房昨儿午后又请了太医,是三奶奶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想必从昨日午后起,三奶奶连自保的精力都不够用了,哪里还愿意分神去替一个外室女出头,继而再派出左膀右臂去回事处找证据!

不得那赏花宴都得因着三奶奶的身上不爽利而取消了!

若非如此,四奶奶之前又怎会生了个截留请柬的主意?

康氏听了这话也笑了,既笑自己的关心则乱,竟将华贞的喜脉都忘了,又笑锦绣确实如白妈妈所,今日的上门分明就是主动来送把柄的。

她便笑着对白妈妈摆了摆手:“既然我这个侄女儿如此懂事,妈妈还不快替我出去迎她一迎?”

主仆俩的脸上已是同时摆出了一副“软柿不捏白不捏”的神情,仿佛已是提前预料到了锦绣的下场。

这丫头不是在国公爷面前反咬了莲姐儿一口,不但使得莲姐儿被禁了足,还叫莲姐儿连着年底的应酬都再不能出面么?

倒看经了待会儿这一场,等四房再将锦姐儿的无礼传到国公爷面前去,国公爷还会不会如此偏心!

……既是康氏主仆有心怠慢,锦绣在康氏的院门前站了好大一会儿,也未曾听见里面通传,冬月里的寒风吹在脸上仿若刀刮,先是叫人脸皮生疼,继而便失了知觉,木木呆呆的连嘴角都扯不动了。

锦绣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院门,直盯到白妈妈脸上挂笑迎将出来,她这才轻轻眨了眨眼,又努力朝着白妈妈绽出一丝微笑——仿若根本没体会出这场苦等本就是康氏主仆特地摆给她的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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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扮猪吃虎

却也就是因着锦绣这张努力挣出笑容的脸庞,令白妈妈心头更加多了几分笃定。

那便是别看三房这个赏花宴的请柬丢了,三奶奶华贞郡也不打算费神处置了。

要不三姐怎么自己跑来了四房,身后也只带了她自己一个丫头春英,还有一个不过是服侍肖莹的连翘?

而若是三奶奶愿意管这事儿,哪里会叫三姐顶着天寒地冻的天气跑到这儿来,三奶奶早就将付妈妈打发来了,又何至于令三姐站在院门前,吃了这么久的闭门羹!

白妈妈也便非但没因为锦绣的笑脸就对她多了几分恭敬,反而又将她看低了几分,就连锦绣对她笑了又笑,她也仿若没看见,就更别提给锦绣施个礼了。

连翘便难免有些恼火,恼火于眼前这个婆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主什么是仆。

她是自幼便被三爷指的师傅收在膝下、按着密谍的方式教养长大不假,按她既不是寻常下人,本也不该太过在意主仆之分。

可她也明白三爷才是她真正的主不是?

若是没有三爷,她和甘松等人早就在十二年前的一场雪灾里冻死在育婴堂了!

连翘难免越想越恼怒,恼怒于四房实在欺人太甚;却也不等她出声呵斥白妈妈,就被春英拉了手,又悄悄捏了捏她的掌心,显然是在提醒她稍安勿躁。

只因春英心里明白极了,自家姐眼下这般做派、定是为了迷惑四房主仆罢了,她和连翘可不能给姐帮倒忙。

否则那位鞠管事今日一早便将人证物证送到了馨园,三姐既是证据在手,想将四房怎么的都不算过分,又何必偏在眼下摆出这么一副软糯样来?

好在这时一行人也已进了院儿,论随侍的丫头是不能跟着主进正房的,除非这正房里的主人没那么多讲究,又和来访之人分外亲密。

而不论是春英还是连翘,白妈妈又怎会叫她们一直跟在锦绣身边、再叫锦绣被捉把柄时多了几个帮手?

连翘也就没等弄懂春英的意思时,便被白妈妈似笑非笑的拦在了正房门外,又喊了个丫头带她与春英去耳房烤火。

连翘这才突然纳过闷来,她眼下不过是与春英一样的身份,甚至比春英还不如。

她不过是作为肖莹的丫头跟到容府后宅来的,她又哪里能继续将自己当成三爷的人,随时都准备替三姐出头?

恐怕她还不等真替姐惩治白妈妈,她只需将将抬起手来,四奶奶便敢哭闹到同轩馆去,再叫肖姑姑将她赶出去呢!

这就更别论等到了耳房,春英也将阻止她的缘故悄悄跟她讲了,又不忘仔细提醒她灵醒着些,一旦听得正房里传出什么不对的声音,两人再去给姐帮忙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