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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65)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付妈妈学罢了事情经过,又怕起“杀”字来、再惊了自家主肚里的孩,便伸手比了比脖。

那细雨胡同的宅本就不是乔郎中的住处不假,哪怕这便将那婆放回来,也不用害怕暴露乔郎中的真正住所。

可那里毕竟也是三爷三奶奶暗中置下的产业不是?难不成就白白叫那婆摸到这么一处私产,再报给国公夫人知道?

华贞一想倒也真是这个理儿——若她因为蒋氏的人摸到了细雨胡同,便白白损失了那处院,莫付妈妈不甘心,就连她也不甘心啊。

这就更别论蒋氏或许已对乔郎中起了杀心,若是这一回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哪怕她这一次未曾得手,蒋氏又哪里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即便蒋氏也不是想杀乔郎中,若叫她将乔郎中拿去攥在手里当了人质也不好啊?

那便索性叫付妈妈差人去将那婆杀了算了!

可华贞又很想为肚里的孩积些福德,也便突然生出些不想在孕期沾上人命的意思……

待她听得付妈妈询问起来如何处置那个婆,顷刻间便已陷入两难。

锦绣既是早就学过察言观色的本事,她又怎会看不懂华贞为何迟疑?

她便轻笑着指点付妈妈道,妈妈不如叫人去打听打听那种私自贩人的人牙,再给那人牙贴补个十两二十两银,叫他寻个私矿、私盐场一类的地方,将人卖了算了。

这大明朝既有官府准许的官牙,也便相应生出了一些私牙,专门贩卖一些官牙不敢碰的人,譬如被拐卖的妇人姑娘,再不然便是谁家走失的幼儿,白了便是真正的人贩。

至于私矿与私盐场,自也与私牙差不多,那便是专做朝廷不允许做的开采生意,能买的劳力也便只能是那些不清不楚的人了。

这般一来既省得不情不愿的将那婆放回来,再暴露了细雨胡同里的产业,也省得叫华贞有了手上沾血的嫌疑,再坏了福德,同时也能给蒋氏一个颜色瞧瞧,叫蒋氏尝尝她的人突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味道。

付妈妈闻言便是眼睛一亮,人也立时笑道三姐这个主意好;华贞也是难免笑出声来,随后便笑着交代付妈妈这般打理就是了。

……蒋氏便在左等右等之间,始终都不曾等到周妈妈替她派出去的那个婆回来。

眼瞅着博古架上的座钟已是报了近午的时辰,蒋氏终于拧起了眉头,随即就连声喊起了翠环。

等她瞧见应声而来的却不是翠环而是翠镯,她这才想起翠环已经被她叫人捉了,眼下还关在柴房里。

蒋氏的眉头越发拧的紧了,倒不是她缺不得一个使唤丫头,而是连她自己也明白,她这分明是被三房的步步紧逼搞乱了手脚,这才连带着记性都差了。

她便皱眉朝着翠镯吩咐道,你替我去问问周妈妈,我叫她办的事儿如何了。

那周妈妈既是她早些年亲点的后宅大管事,定不会将她的叮嘱当做耳旁风,难不成是周妈妈派出去的人出了毛病,这才迟迟没有回来?

她昨夜里便叫人捉了翠环,一大早便又送走了蒋玉兰,却始终都没找三房问话,等得便是乔郎中呢。

要知道那孙氏当年便是乔郎中照顾的身孕!谁知道他经了昨夜那一回,是否已经突然揣摩出了孙氏一尸两命的真正原因!?

那么只有她的人或是买通了乔郎中,不但要叫他闭口不谈当年之事,再叫那人替她反咬三房一口,或是索性将人杀了,她才能彻底消除三房已经握了她把柄的隐患不是?

否则她又该怎么从三房身上将昨日之事找补回来,再狠出一口恶气?

这一战她可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上呢,她不但损失了一个翠环,她那侄女蒋玉兰也用不得了,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蒋氏便一边暗恨得直咬牙,一边又有些坐立不安,好在也不等她再一次喊来人,翠镯已经带着周妈妈匆匆走了进来。

蒋氏便连周妈妈的脸色都没顾得瞧,就慌忙问道事情如何了;却也不等她话音落下,她已是发现周妈妈分明黑着脸。

原来周妈妈派出去悄悄盯梢付妈妈与乔郎中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她嫡亲的兄弟媳妇,也便是曾在同轩馆当过差的那个藕的亲祖母。

若她兄弟媳妇将这差事办好了,她不是正好可以到夫人面前替弟媳表个功?

这般一来她非但能将幼女送进致雅堂当差,替补了翠环腾出的位置,连着藕也能一起塞进来。

她又何曾想到三房的付妈妈竟是那般狡猾,付妈妈本人明明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已回来了,她弟媳眼下却还无踪无影,或许已经出了事?

周妈妈便在蒋氏询问出口后,不得不苦涩的摇了摇头道,就在翠镯去寻她时,她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

“要不老奴这便再派几个机灵的厮出去,一路走一路找人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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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找个帮手

蒋氏顿时脑袋一懵,一颗心也立刻冰凉得无以言表,仿若被谁伸手摘了她的头颅,又顺着腔灌进满盆冰水。

倒不是她已料定再派多少人出去、也难以将那盯梢的婆寻回来——那婆左右不过是个使唤下人罢了,丢了也就丢了,大不了多给这家人贴补些银作安抚。

而是她更深的意识到,三房既然早就得了风声,连那深藏在漪澜轩的蹊跷都抓个正着,在乔郎中这边应当也是早有了防范。

再换句话呢,三房这是从打接回锦姐儿那天起,既是再没了把柄在她手上,便真打算与她明火执仗的对峙了……这才断了她所有可能洗白自己的后路。

蒋氏便不得不对周妈妈摆了摆手道,你也不用再差人出去了,眼中全是颓丧:“恐怕你派出去几个便得折损几个。”

周妈妈虽是早有不好的预感,却也架不住从自家主口中出承认的话来不是?

她就忍不住哎呦一声,哭咧咧道夫人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我那弟妇的一家老可都靠她养着呢,这三爷三奶奶实在欺人太甚了啊……怎么能打狗也不看看主人?”

起来周妈妈既是当了多年这后宅的大管事,必也免不了时常与三房起摩擦。

更别论那大房和二房两位孀妇独自抚养着嗣,这些年来又岂是“艰难”二字便能道尽辛酸,三房更是必得出面替这两个房头儿撑腰。

若不是周妈妈身后站着蒋氏,每次见着她要吃亏便会替她出头,她不过是个仆妇头儿罢了,哪里能将这个大管事的位坐得这么稳当?

她就难免再一次遇上难题后,自然而然的喊出了求蒋氏做主;她又哪里料得到,蒋氏听了她这句哭唤后,却越发临近崩溃的边缘?!

周妈妈与翠镯等人便眼瞧着夫人接二连三的将炕桌上那些摆设全都砸了,继而连那张炕桌都被推到了地上,饶是如此也气得额头青筋直蹦,不但未能出气,反而气得越发厉害。

两人便再也顾不得别的,慌忙上前将蒋氏抱住了。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求夫人保重自己的身!”

起来这位周妈妈既是当差久了的老人儿,又本就是蒋氏身边陪嫁大丫鬟出身,她又哪里真是那种万事都靠主撑腰才能做事的奴才?

她确实忍不住哭诉了两句,谁叫那派出去后却无所踪的人是她兄弟媳妇,谁叫有蒋氏这些年来的撑腰,她便一点亏都没吃过?

可现如今她若还料不到眼前利害,料不到三房这是要明里与夫人做对了,她也就别干了!

她便在眼瞅着如何努力也无法安抚住蒋氏之时,登时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夫人忘了您当年生了乡君后,国公爷为您请来的太医是怎么的么?”

周妈妈口中的“乡君”便是蒋氏的嫡亲女儿容若繁。

因着容若繁出身辅国公府,三个异母兄长不但全是当今麾下的大功臣,其中两位还战死在沙场之上,也便在十一年前得封乡君之位,风风光光的嫁到了舅家兵部尚书府,嫁给了她的亲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