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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54)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她便连忙招呼锦绣道,不如你我二人这便前去同轩馆,也好请华贞这便闭门谢客,至少不要再出面招待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锦绣笑着应了,又连声招呼连翘给肖姑姑拿大氅来:“我们从后花园回来时,天上已经开始落雪珠了。”

……这之后却也不等锦绣与肖莹在同轩馆的正房坐定,更未等谁开口提起正事儿,房里的众人便听得外头来报,是蒋家表姐来了。

“表姐是昨日来得晚,就未来得及往各房走动,蒋夫人托她给各房带的礼物也便没挨个送过来,今日得赶紧补上。”

这是还未进门便已详细清来意,也免得在门外就被挡驾了。

锦绣便忍不住眯眼笑起来,却也不忘连声叮嘱海棠快出去看看:“我与肖姑姑过来时,那雪已是越发大了,姐姐快去迎迎她,最好再带个鸡毛掸出去,也好替她扫干净了再领进来。”

论她既然已从蒋氏的叮嘱中得知,那银香囊还是空的,要等翠环配好了香料才给蒋玉兰送过去,她此时也不该如此急切。

可谁叫那蒋玉兰却不管天上已经开始落雪、这雪还越下越大,也要巴巴的往各房跑呢?

锦绣也便不惜先抢了华贞的话,叫海棠拿个鸡毛掸出去先给蒋玉兰来个下马威。

海棠闻言便愣了——她虽是三奶奶身边的大丫鬟头儿不假,这同轩馆也是三房的地界儿,可若叫她拿个鸡毛掸出去,先借着掸雪的名头儿将表姐敲打一顿,这样真的好么?

谁知华贞本就很想笑了,此时再见得海棠这么一副懵头样,登时就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又连连对海棠摆手道,你尽管听三姐的没错。

“你没瞧着三姐和肖姑姑来时,大氅上也全都是雪沫?”

海棠既是能做上华贞身边大丫鬟第一人,她当然也不是个软的。

此时再听得自家三奶奶竟也这么,便连忙笑着走到掸瓶跟前,选了个最大的鸡毛掸就扛着走了。

锦绣这才轻声跟华贞抱歉道,母亲莫怪我抢在您前头做了这个主张:“我是打算先叫海棠敲打敲打她,最好叫她今后再也不敢往同轩馆走动才好。”

“可万一那蒋玉兰就是个不识相的,哪怕变相挨了打,以后还想削尖了脑袋往这儿来,她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蒋玉兰既然打着替蒋夫人送礼物的旗号来的,论起来她的父亲母亲还要唤蒋夫人一声舅母,哪怕她再怎么不愿叫华贞招待这人,这一回她也实在无法回绝。

而这人又已经到了院门口,稍倾便会被领进屋来,她也只能先这般提醒华贞一声,其他的话等蒋玉兰走了之后、再慢慢告诉华贞也不迟。

可华贞又怎会不懂,既是蒋玉兰被蒋氏接来住,首当其冲的本就是她而不是别人儿?

更何况她昨晚也经了花厅那一遭儿,早就将蒋氏姑侄的图谋看在眼里。

她便顺着锦绣的抱歉佯嗔道,你这孩还真是多礼。

“……我今后可巴不得你与肖姑姑一起替我这同轩馆做主呢,你若是再这般动不动跟我抱歉,可别怪母亲嫌你见外了。”

蒋玉兰也便想都未曾想到,她明明是来替蒋夫人送礼的,怎么竟连这同轩馆的正房门还未曾迈进去,便先被华贞的大丫鬟拿着鸡毛掸从头到尾拍打了三遍。

再瞧得海棠手里的鸡毛掸大得很,分明不是用来掸雪的,她便忍不住埋怨起来。

“你、你这丫鬟平日里就是这么当差的?”

“你这掸足有一人高了,明明是拿来扫房顶承尘的,你竟拿着它来服侍我,这莫不是变着花样儿来打我了,要么便是嫌我身上的衣裳太干净不成!”

海棠这才缓缓停了手,又极为嫌弃的将那鸡毛掸上的雪沫甩了又甩,方才皱眉看向蒋玉兰。

“表姐这话儿是怎么的?表姐既是一路走来的,就不知道这雪越下越大,太的鸡毛掸根本掸不干净?”

“这掸大是大了些,这么大的家伙事儿也是用来扫房顶的不假,可每次扫完承尘的掸还能留着不扔,专等着给主吸灰么?”

她一边着这话,一边愤愤将那掸双手举着戳到蒋玉兰眼前。

“表姐看仔细了,这可是崭新的不,用的还全是野鸡尾翎呢,哪里就会将您的衣裳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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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鸟巢驾到

蒋玉兰登时便被海棠这番话噎得不行。

只因她在蒋家素来接受的教养便不是牙尖嘴利,就连她那位族姑母国公夫人蒋氏也是一样;姑侄俩的性全是轻言软语,每件事不拐上八个弯儿绝对不清。

而那蒋氏最近虽是频频破功,动不动便喜怒形于色,谁叫她遇上了容程父女这对煞星?

那么蒋玉兰莫是与锦绣对上,她就连海棠这样的直戳戳也对付不来呢,更别论海棠是个丫鬟,哪有做姐的自降身段、与个丫鬟打嘴架的道理。

她便颤巍巍的伸出手来,轻轻将那野鸡翎的掸往远处一推,眼里也不禁含了泪;仿佛这般便能令海棠心软,这就将她引进同轩馆的正房。

可海棠既是得了华贞与锦绣的双重叮嘱,又怎会叫蒋玉兰这么轻易得逞?

等那掸被蒋玉兰一把推开了,她便又慌忙伸出手来,屈指朝着蒋玉兰的刘海弹去,一边弹一边还唠叨道,瞧瞧表姐头上这雪落的,头发已经结成冰溜了。

“难道表姐的母亲没教过您,女孩儿家不能总湿着头发,这头发湿久了非但叫人腰酸腿疼,嫁了人后还影响嗣呢?”

“既是这雪早就下了起来,表姐这一路走来怎么不戴个昭君套,再不然也将大毛衣裳的风帽戴起来啊?”

蒋玉兰难免被海棠弹得连连眨起眼来,也免得那落下来的雪珠迷了眼,心头也被海棠这番话惹得恼火非常。

她哪里还有母亲!

若是她母亲还活着,她哪里用得着从七八岁起便寄居于蒋氏嫡支,又随便被蒋氏一族当成棋,想往哪里摆便往哪里摆!

只是哪怕海棠再促狭,话里话外还跟蒋玉兰提起了将来的嗣,听起来已是明打明的戏弄了,蒋玉兰又怎会不明白,这话也很有一番道理?

想当初她十一岁入宫待选时便听过宫中姑姑教导,女孩儿家万万不能总顶着一头湿发呢。

她那满腔的恼火也便立时熄灭了下来,若非海棠本就是华贞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她非得去求一求蒋氏将这海棠给了她。

……却也正是海棠如此这般将蒋玉兰绊在了外头,锦绣左等右等也等不进人来,她也便有了时间,极是简明扼要的将她偷听到的那些话讲给了华贞听。

“我和肖姑姑都猜测蒋氏那副秘药必是用在香囊里的,母亲以为呢?”

华贞却是闻言非但不惊,还抚掌笑起来:“怪不得三爷一直怀疑孙姐姐的死因,却一直也没查出什么蹊跷来,敢情却是这么回事儿?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原来容程当年虽是有心只等宋丽娘回心转意,却架不住两个亲哥哥已经战死好几年,两个房头也都未留下亲儿,若是他再不正经成个家,他们三兄弟便真都绝了后。

那么哪怕他再如何心不甘情不愿,等他二十五岁之时娶了原配孙氏后,也便在嗣之事上很是努了一番力,孙氏亦是个争气的,才刚过门不满四个月便怀上了身孕。

谁知却也不等孙氏顺顺当当将这个孩生下来,便在容程离开京城出公差的时候产了,产后又死活止不住大出血,母俩竟在同一日去了阎王殿。

容程自是要查,还要往死了查。

可等他查遍了孙氏身边服侍的仆妇,查遍了孙氏的起居住行,却也没查出一点点纰漏,几乎令他一时绝望的以为……孙氏母的一尸两命本来就是命了,是老天要叫他亲娘这一支绝了后。

此时华贞再听得锦绣提起银香囊,是怀疑佩戴香囊的人也不非得贴身服侍有孕的妇人,只需隔三差五往孕妇跟前走一趟便能令人滑胎,她可不是不但不怕,还觉得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