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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370)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至于这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锦绣却是看罢就打算彻底将这内容咽到肚子里,抵死都不会跟外人讲半个字——哪怕她自己个儿的心里已经像是喝了一大罐子蜜糖。

只因这些字迹全然不关什么大事小情,却是一首情意绵绵的长诗;锦绣完全无法想象,像方麟这么个口口相传的煞神……竟能写出这么些文字来。

那这话若被她传出去,岂不是叫人对他刮目相看?他以后还如何打着煞神的旗号大杀四方呢?

……想来也正是方文安张口便拿着他既与容府三房结了亲家、便不会再应下蒋府任何一人给他说媒这种话回绝了蒋达,蒋达竟然就在第二日一早又来了容府、说是来给二奶奶齐氏吊唁了。

锦绣得了外头传来的消息便忍不住冷笑起来道,她二伯母说起来也没了二十多天了,蒋府这还是头一回来人吊唁。

“这家人若是真拿我们容府当姻亲,怎么早没来过半个人?”

“看来蒋家这是不单想要跟三房兴师问罪,问问我们为何阻拦他们家给方二老爷提亲,还想探一探我父亲是否在家呢?”

肖莹一边拍着怀里的孩子后背、以免待会儿又吐奶,一边就笑道,锦绣你管他是为何而来,他既是来都来了,便叫人带他去上几炷香也罢。

“庄总督前天便已到了京郊,只是为了等你父亲那边的消息,外加别走漏什么风声给你父亲添乱,他也便迟迟不曾进京。”

“只待你父亲那边也将郭致远擒了,两路人马也便可以汇合了,正好押着郭、蒋二人一同回来。”

而这之后虽说庄怀玉还要带兵南下,也便暂时还不能将郭、蒋二人已经就缚的消息传出去,蒋府还能蹦跶几日?

“姑姑的意思是说我们家人谁也不用露面,只需要打发个管事招呼他就好?”锦绣轻声问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左右我二伯母的灵堂也是摆在后宅二房地界儿,他既是前来吊唁的,总不能上了香还不走,硬要在我们后宅停留。”

“而我既是三房的,也没有替二房出面招呼他的义务。”

那蒋达随后也便除了齐氏灵前的洪哥儿之外,再也不曾遇上容府任何一个主子,全程都由小容管事以及小容管事的媳妇陪着,一路从外院进了内宅,吊唁过后又被一路领了出去。

蒋达忍不住便有些火冒三丈,甚至张口便想骂一声容府欺人太甚。

想当初他那位姑母还活着时,他何时前来容府、何时不是个众星捧月的座上宾?

只是再想到自己的母亲就是害死姑母那个罪魁祸首,连着容府也早就心知肚明,蒋达不得不将满腔恼火吞了回去。

只因他也怕,怕容府再趁着他发火儿之际道明此事,两家之间也便连着面上仅余的一点点情份都不在了。

不过蒋达还是有些暗恨,暗恨那容程明明早就与他姑母水火不容,却偏要寻了机会借助自家母亲的手……

这不是借刀杀人么?这不是欺负他父亲当时不在家,他与老二也不在家,母亲和老六却都是个糊涂的、就好欺负么?

蒋达便在重回了前院后,终于忍不住对小容管事呵斥起来道,你们容府的待客之道也真是够没里没面儿了。

“几房奶奶们养胎的养胎,孀居的孀居,不出来待客也就罢了,几位爷怎么也从始至终不见人影儿?”

小容管事连忙低头哈腰道,还请蒋大爷见谅。

“我们三爷和四爷身上都是有公差的,自打我们夫人出了殡,两位爷白日里等闲都不会在家,今儿也一样。”

“至于我们五爷么……蒋大爷既已回了京城几日,想必也早听说了,就连我们夫人出殡时、五爷都不曾回来。”

蒋达顿时哑口无言。

要知道他才刚到京城那一日,便已听自家母亲说起容五容稽的事儿,他母亲一边说一边还骂个不停,直道不是自己生的就是不一样,说他姑母这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而他心里却是明白得很,容五到底去了哪里,只是这些话却不能对他母亲讲。

那么现如今就连容府的一个小小管事也拿着容五的行踪成迷跟他回起话来,他还能再说什么?

他是敢叫这个小管事这便将容三容四兄弟喊回来招待他,继而令容三又一次跟他提起容五,还是敢如何?

他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跟容三当面打太极!

“可我听说头些日子都是你们三房三小姐出来打理家务的,我今儿怎么没见到她?”

蒋达却是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忍不住便又发难问起了锦绣。

小容管事顿时一脸无辜:“蒋大爷这话说得……”

“以前我们夫人的丧事是我们三小姐帮着几位爷打理的不假,夫人毕竟是三小姐的祖母,三小姐替自己个儿、替几房爷和奶奶们尽些孝道也是应当的。”

“可是眼下……哪有叫三房的三小姐替二房理事的道理呢?这话若是传扬出去后,我们辅国公府的脸面何在?”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扬州来信

等得锦绣听到前头报回来、蒋家那位大爷已经灰溜溜的走了后,她就轻声冷笑道,算那蒋达还有点小聪明,没留下来纠缠什么。

“他若敢叫人去衙门里将我父亲或是四叔请回来,他就得早早想好了,怎么应对我父亲唠叨我五叔那些话。”

要知道五爷容稽本就是蒋家早早选好的、替蒋家往江南运送武器之人,也是蒋家备下的背黑锅人选。

哪怕蒋氏死了后、蒋家明知容稽要回京守灵,却依然还与杜家狼狈为奸,叫那杜谦在半路截了容稽,命容稽路上逃遁前去武安。

蒋家这是将容家人当成什么了?

容稽既要回京守母孝,便不得不辞了尚未到手的漕运参将那个职务,也就无法保证武器的运输便利,却也算是无形中逃了一大劫难。

可蒋家不但不顺水推舟放人一马,却还依然要将人用到淋漓尽致,眼里只有蒋家的利益、却不管别人的死活,这分明是将容府都当成傻子耍了!

好在锦绣也知道,那蒋德章既已被庄怀玉押到了京郊,那蒋府与杜府、甚至祝正方府上周围必也被陛下派人暗中看了起来。

等那蒋达今日离开容府再回到蒋府,再怎么继续蹦哒也蹦不出恢恢天网,她又何必再为一些将死之人恼怒?

倒是她既知道陛下要缓缓收网了,她还有些要紧事没来得及做呢,此时也得着手打理起来,也免得真正到了收网时、再将些有功之人连累了,或是叫些不该逃脱的人逃脱了。

锦绣就喊来连翘叮嘱起来,叫连翘这就去寻阿丑,将些能分派出去的人手分派起来,该去良乡的去良乡,该去大兴的去大兴。

良乡那两个铁器铺子既已是空壳儿,蒋家也以为铁器早被罗九运走了,便抛开手再也没管过,也免得哪天被顺藤摸了瓜,总得去告诉周妈妈的老头儿和儿子一声,叫他们这就摆出人闲无事的模样儿,该扔下铺子出去游荡便去游荡。

等得这父子二人多游荡几日,该斗鸡就去斗鸡,该酗酒赌博也尽管去,哪怕蒋家暗中也有人盯着这边,又怎会疑心这两人要跑?

这般等得铁器铺子被查抄时,周家父子俩也早已脱身跑了,她父亲与方麟才好在暗中放那爷儿俩一马,继而给他们一家改名换姓重新过活不是?

连翘连连点头道,小姐这主意好:“亏我一直以为小姐只打算等他们被捉了,再想法设法将人捞出来呢。”

锦绣轻笑:“若真叫他们先被捉了再捞人,可容易牵连我们容府。”

那锦衣卫可是她父亲坐着头号交椅,手下也尽是方麟这样的能人,结果又怎样,还不是先出了一个高源,随后又出了一个祝正方。

这就更别论那两家铁匠铺子一直挂在蒋氏名下,虽说这事儿早就由她父亲禀报给了陛下知道,铺子终归是死的,哪像大活人般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