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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349)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杜大太太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也不忘瞟了锦绣一眼,仿佛是想叫锦绣不妨也开个口、速速接下这话来,这般也就可以顺水推舟令翟颂瑾消了怒气。

怎知锦绣却也恼了,她不但不接这话,还愤愤的盯了翟颂瑾一眼又一眼,分明是只恨翟颂瑾竟敢拿着圣旨赐婚压她。

只是她似乎也明白,翟颂瑾到底是大长公主的亲孙女,这人可不是她得罪起的。

这就更别论圣旨赐婚终归是圣旨赐婚,她再不愿继续这门婚事,她又敢如何……

锦绣就到底也没开口还嘴,只是连声请杜大太太快回去落座。

“庄大奶奶再怎么有理也是小辈,哪有叫您起来给她赔不是的道理。”

“再说这里可是我们容府……”

“就算两位太太看在晓云姨母的面子上替我鸣了不平,话语间难免有些不好听,我这个当事人还没说话呢,您又何必着急给旁人赔什么不是。”

言之意下便是嘲笑翟颂瑾太托大,竟敢跑到容府替她做起了她的主。

方麟和她有着圣旨赐婚就了不起了?等着他在诏狱里把牢底坐穿,倒看她父亲能不能跟皇帝求一个恩典、允了她不嫁!

……只是等得两位杜太太不再久留、得了想要的消息便起身告了辞,锦绣便含笑给翟颂瑾施了个礼,口中亦是笑道这回可多亏大表姐出言相助了。

“这若不是大表姐拿着圣旨压了我一压,又令那二人也不敢再说出什么来,我还真不知道该当如何回话儿呢。”

翟颂瑾扑哧就笑了:“我那拿着圣旨压你的话可不够好听,本也该当我给你施个礼权当赔不是的,怎么却反过来了呢?”

翟颂瑾自是有些含糊,含糊于她过去与锦绣可不相熟——那么哪怕几人事先便商量好了,她方才那一出儿摔茶碗外加张口怒喝……也难免有些过分。

何况锦绣终归年纪还小呢,归京也还不满半年,并不曾在京城这个圈子里露过几次面,更不曾见识过那些嬉笑怒骂背后都藏着些什么。

若是这孩子一时间再看不懂她的深意,还以为她说的全是真心话,说不准便得将她恨上了。

就算锦绣心底也深知她是为了帮着容府转圜,可她那些话到底不够好听不是?

什么叫她表弟不论是死是活,锦绣都是她表弟的人?

容之芳却是早就知道自己这个三妹妹是个什么性子,这孩子在自己人跟前儿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而她这个妯娌与她也是相识了好几年、同在庄府生活了好几年的,有时虽则嘴快,却从不曾有过害人之心,更不曾因为出身高些、便瞧不起哪个,或是拿着权势压人。

她就忍不住笑道你俩都省省吧。

“明明是头一回做搭档当着外人唱戏,偏唱得这么好,眼下没了外人反而又是道谢、又是赔起不是来,倒叫人看不懂了。”

容之芳既是一直都没怎么开口,她当然也知道,那圣旨赐婚虽是有的,锦绣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到底也不能拿着这个替自己说话儿,说什么既有圣旨赐婚在前,她只能非方麟不嫁。

因此上论起来还是她大嫂那些话来得快,也来得更合适些。

再说容府不是早就办起了蒋氏的丧事、很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儿么?

锦绣一个整日里待在后宅的姑娘家,又日日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翟颂瑾耳清目明?

这就更别说翟颂瑾还是方麟的表姐,娘家是大长公主府,怎么都该比锦绣更了解方麟如今的“困境”。

容之芳可不立刻打起圆场来,劝这两人万万不要这么见外了;等她这话音一落,三人也难免相视着笑起来。

而这话既已是这么说了,等得庄府这妯娌俩离了容府、坐上了回庄家的马车,翟颂瑾也不禁笑道,我子玉表弟这一回可算是捡到宝了。

“他那继母活着时,可不止一次在背后笑话他,说是倒看他这种刀尖舔血的差事能叫他娶到什么样的媳妇呢。”

“这也就是他那继母已经死了,否则若是叫她瞧见锦妹妹,再发现锦妹妹仿佛就是老天爷专门造出来配子玉的,气也得给她气死了吧。”

也就是翟颂瑾和容之芳正往庄府走的路上,那两位杜太太已经到了家。

待这二人进了后宅,也不等坐下喝口热茶喘口气,杜大太太便将那个穿着绛紫色褙子的妇人叫到跟前来,张口便问道对方可曾见过了容家五房的小杜姨娘。

而那妇人虽是不但没见到杜樱,还险些就被刁婆子二人当成贼捉了,她又怎会当面和杜大太太承认?

这不是叫她主动认了自己办差不力、主动找死么?

她便一边拍着胸口道了声好险,一边又笑起来道,虽说她往五房去得匆忙了些,差点被人抓了个正着,倒也隔着五房那座偏院的门、悄悄与小杜姨娘说了几句话。

“容府如今可乱得很又忙得很,也就没人有功夫将五房那些小事放在眼里,更不曾有谁发现小杜姨娘有蹊跷,她现在过得好着呢。”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可能成功

原来这妇人与杜樱之间以前所打的那几回交道,甚至还借着杜府也是姓杜的、与杜樱一个家生子出身的姨娘攀起了亲,本就是为防万一杜谦南下时遇不上容稽,也便无法叮嘱容稽前去武安,这才特地备下的又一条道。

这般哪怕容稽与杜谦错过了,待容稽到了京城回了容府,杜樱也会替杜家给他带个信儿,再叫他赶去武安押运那些火器。

而今既是杜谦那边已经有信传来,说是容稽北上时正好遇上他的船,已经得了他的话、想必此时早就到了武安了,杜家只要知道杜樱也未曾暴露、便已足够。

杜大太太这才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她就放心了。

“我本来还怕那蒋氏既是死了,容五爷必要被家里喊回来奔丧守孝,他若是迟迟不归京,难免使得容三爷生疑。”

可是现如今再一看啊,那容程既与容稽本不是一个娘生的,容程又怎会对自家五弟到底给不给蒋氏守孝之事如此上心?

那容稽爱什么时候回来便什么时候回来呗,关容府三房什么事!只要三房尽到自己的孝道就够了。

杜大太太也便不免将自家儿子夸了又夸,直道杜谦选中了容稽前去武安选得好。

“那位容五爷既有容三爷这么个哥哥是锦衣卫指挥使,哪怕他到了武安或是南下的路上遇上些盘查,拿着容三爷的名刺出来也足够将对方唬住了。”

杜二太太亦是连连点头道,大嫂可不就是生了个好儿子么。

“……哪儿像我们那位大爷似的,竟是从小便被他那外家教坏了,从头到尾眼睛里只盯着个仙公教。”

杜二太太口中这位大爷,说的便是已经“死”了的杜谌了。

言之意下便是说,杜谦好歹在两年前便正经攀上了两江总督,又替大老爷杜跃海引荐了一番。

去年年底又恰巧赶上蒋德章奉旨南下,两江总督一派在京城中就少了呼应,大老爷与杜谦父子俩也便更得了这位郭总督的青眼,又往郭总督跟前更近了一步。

那么哪怕仙公教那边不成,大老爷与杜谦将来的前程也差不了,甚至可能取代了蒋家在江南一派的地位……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倒是杜谌那里一心只认仙公教,眼皮子着实浅了些。

殊不知仙公教教众再多,到底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居多,在江南派眼里哪里做得成什么大事?

这就更别论杜谌已经死了……

杜大太太听了二太太这般夸赞自己儿子、虽是心头高兴,却也不忘摆了摆手道,弟妹你可别瞧不上那个仙公教。

“那些人若真是手无寸铁,哪怕人数再怎么多,自也是不值得当回事儿。”

“可如今大老爷和谦儿不是已经抢了蒋家的差事,早已派人帮着往南边运送铁器和火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