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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289)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要知道那方文安毕竟是个男人家,外加上从打得知方夫人怀了身孕便小心翼翼的,还摆出了一副独睡书房的模样儿,若是方夫人有心隐瞒,被蒙在鼓里也是情有可缘。

可那方夫人的身孕如果真没了,又是在观音七时没的,她却偏偏放着月子不坐,反要来容府替仙公教那姓胡的奔走,漏了馅儿不也活该?!

只是这一切到底都是猜测不是?

锦绣也便不再继续与两位伯母讨论这个话题,只说方麟既是已经赶回了方府去,想必稍后便有分晓。

“若是他回去也不是为这事儿,我回头再提醒他一声、叫他仔细提防着也不迟。”

好在这之后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阿丑便回来了,锦绣索性也不打发连翘去做传话儿的,就离开灵堂跑去见他。

阿丑本就正想找她本人回话儿呢,见得她也不用请便来了,就连忙将事情学说了。

“我们家主子本就怕您为他担忧,这才速速将我差使回来了,实则这一回全然没我们主子什么事儿,容三小姐尽管放心吧。”

原来那所谓的方府马车出了事,竟然果真与锦绣、齐氏等人的猜测差不离儿。

“我们那位二老爷是什么人?哪里是夫人想怎么撺掇就能怎么撺掇的?”阿丑又笑又叹道。

因此上方文安虽是听了方夫人的些许撺掇便来了容府,等他离开时、却是带着满腔怒意走的,这怒意还不是针对方麟,而是针对方夫人。

要知道他这位夫人的娘家兄长已经彻底破锅倒灶了!

他方文安更是源于原配死的不明不白,就被明升暗降、在这四品虚职上坐了很多年,家里已是几近坐吃山空!

那他以后除了儿子方麟还能依靠谁?这个依靠哪里还能惹,或是频频由他伸手拖儿子后腿?

说起来都怪他夫人这个做后母的!

这贱人的儿子可还没出生呢,就敢如此糊弄他、还想借着他的手害了长子前程?

等他怒气冲冲上了马车后,越这么想便越是意难平。

方夫人却偏是个看不出火候儿的,一路上还是叨叨个没完,字字句句都是责怪方麟为何不帮蒋家这一回。

待见得方文安也不吭声,她又连着他也责怪起来,说是都怪自家老爷耳根软,将儿子交给公主府教养这么多年,这才害得那个小兔崽子的眼里没有爹娘。

方文安本还正愁没处撒气呢,再听得方夫人竟然没完了,还将他也一起骂了,抬脚便朝她踹了过去,口中亦是怒骂道,你个贱人害我还不够么。

话说方文安既是连着身怀有孕的原配都敢踹,还令原配因此丧了命,后来也不是没将续弦方夫人踹小产过,他哪里管谁是不是怀着身孕!

殊不知方夫人的身孕……早在观音七时回来的路上便掉了,掉的还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到今日为止也还不满二十天。

如今虽说方文安这一脚也不会叫她再一次小产,月子里的妇人到底虚弱得很,又怎么禁得起这么虐待?

待她挨了方文安坐坐实实这一脚,登时便从座椅上跌了下来,不但是人再也爬不起来了,鲜血也是又一次流得车厢地板满地都是,就与多年前那一幕再无两样儿。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狗扯羊皮

而这车厢的地板既是木头打造,哪怕再涂了多遍桐油防水防蛀,木板间也是有缝隙的,哪里存得住这么多血?

跟车的小厮婆子们也便眼睁睁的瞧着有血从车里缓缓滴下来,继而在路上蜿蜒成线,马车越往前走,那血线拉得越长。

这也多亏方府跟车的小厮里头有个机灵的,当即便掉头又往容府狂奔而来。

只是他也不知道车厢里到底什么状况,便只跟方麟禀报说,自家老爷夫人的马车在路上出事了,还请大爷速速过去瞧瞧。

“这也好在那小厮回来报信及时,”阿丑叹气道,“那马车既是一路走就留下一地血线,哪里瞒得过路人的眼睛去?”

“周围过路的早已经慌了神儿,都有人喊着要去府衙报案了。”

“我们主子随后便快马赶到,路人们远远的瞧见我们主子穿着飞鱼服,便都撒丫子躲了,也就没真等府衙来了人,再将事情闹得更不体面。”

可是方麟乃至方文安又怎知方夫人早在十几天前便已经没了身孕,如今的肚子里只是塞着个小枕头?

还是等这父子二人急匆匆带着血流不止的方夫人回了家,再将她的贴身丫头往过一喊,叫那丫头赶紧给她打理打理、以备着郎中来时不会太狼狈,那丫头顿觉不好,当即便跪在地上全都交待了。

锦绣听到这儿亦是叹起气来。

“其实方夫人方才来过那一回,我们家已是不止一个人看出她的蹊跷来了,只是都觉得我还是个没出阁的女孩儿家,就没跟我及时讲,也就未曾当众戳穿她。”

“这要不是方二老爷自己个儿对她动了怒,这才将她的蹊跷戳破了,我们又一直被蒙在鼓里,谁知道她会塞着这个枕头塞到何时,又打算拿来害谁?”

因此上别看方夫人一回又一回的被那方文安踹得血流满地,她也真是对这位夫人生不出一点点同情来。

阿丑本来又笑又叹,笑的既是方夫人恶人有恶报,叹的也便是锦绣所说这个,叹这位夫人真是诡计多端。

方夫人明明早在十几天、近二十天前便已小产了,却将自家主子和这些手下全都蒙蔽了,还连着方文安也不知情,这份盘算的恶毒还用想么?

自家主子再如何不怎么往方府去,偶尔一回也禁不住她这样的算计啊!

这就更别论阿丑虽是年纪不大,却也不比方麟小几岁,他既是大长公主府出身的下人,又是方麟自幼的玩伴儿,他怎会没听说过主子生母的死因。

那方文安明明连着公主府出身的原配都敢下脚踹,方夫人怎么就敢以为方文安好糊弄?

如今这不是叫她碰上恶人了,恶人自有恶人磨?

只是阿丑到底是个下人,哪怕方文安夫妇并不是他的主子,他也是代表了方麟与大长公主府的脸面,这些腹诽的话语无论如何都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

他便先将那丫头讲过的、方夫人是如何小产的,跟锦绣学说了一回,连着郎中的诊断也讲了,便又替方麟转达起对锦绣的交代来。

“既是我们主子已经回了方府,又请了好几个郎中去给方夫人救命,郎中们还都个顶个儿的皆说不大好,他这会儿也便离不开,怎么也得明儿一早才能再来。”

“我们主子便叫小的跟您讲,要是蒋家那边的事情迟迟处置不完,三爷四爷暂时也回不来,您和几位奶奶、小姐们便不要守灵过夜了。”

锦绣轻轻点头道她知道了:“万一我父亲和我四叔都被蒋家拴住了,今晚我就留几个妥帖小厮陪着四房的大堂弟在灵堂守着,你时不常也去瞧一眼,有事便及时叫人去后宅找连翘。”

……这般等得锦绣再离开灵堂回到后宅,天色早就彻底黑透了,却在馨园门口听得迎她出来的肖姑姑跟她说、华贞还没睡。

她便绕过馨园直往同轩馆而去,也好问问华贞这是怎么了。

只是锦绣既是从灵堂直接回来的,不但顶着孝帽穿着孝袍,身上也落满了香灰,她又怎会径直进正房?

等她进了同轩馆的院门便先去了西厢房,付妈妈瞧见她来了、也不用她叫人招呼,随后也跟了进来。

“老奴正发愁要不要去前头找找小姐呢,小姐便来了。”付妈妈有喜有忧道。

喜的是锦绣回来得还算及时,定会帮她出个好主意,也好劝着自家郡主不要再替安亲王府大郡王妃与朱毓瞎操心,忧的是郡主明明已经不孕吐了,今儿又被些闲杂人等一裹乱,竟然又吐了起来。

“说起来都怪大郡王妃的娘家人,今儿一早过来吊唁就吊唁吧,随后还要往后宅来。”付妈妈小声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