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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283)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这杜家父子究竟是人是鬼也便不需方麟再多说,锦绣已是看得明明白白。

只不过她虽看明白了这事儿,也难免在为为她父亲和方麟高兴之余,又是有些为他们担忧。

高兴的是对手浮出水面的可是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便离着大获全胜不远了。

担忧的是这一拨又一拨的对手冒出来,暗中还不知藏着多少,这可真是一场硬仗。

再说这容府如今倒是清净了,环伺她父亲身边的虎狼已去,至少再没有至亲拖后腿下绊子,可是方麟家里……却还是麻烦遍地,这又不知会给他的差事上平添多少麻烦。

却也正是锦绣无意间提起了方麟的家事,方麟便轻笑起来:“若是你们府里大办一场丧事、捎带手还钓出了不少大鱼,我们家那麻烦岂不一样可以这么解决?”

锦绣这才知道,怪不得他早就得了东宫的暗许,又早就决定叫他父亲亲手解决他继母,过后却再也没提过半个字,那事情也便毫无进展。

原来他也不只是被公事缠身、暂时腾不出功夫,也不只是不想给赐婚的喜事增添一点烦忧,而是他已经想好了,要照着蒋氏的丧事画瓢,继续大行迷惑对手的法子?

“可你既是不想亲自脏了这个手,只想逼着你父亲自己个儿动手,你如何保证他能全盘听你的,等得蒋氏的丧事办完了,便如愿替你解决了你继母,踏踏实实做个无缝衔接?”

方麟满脸嗤笑:“就他那种自私之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也好,为了保住前程也罢,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哪里还用我催?”

锦绣一想倒也真是这个理儿,只不过那方文安再不堪,那也是方麟的亲生父亲,她虽然可以不拿方夫人当人看,却无论如何也不该参与方文安的人品乃至人性讨论。

她便轻轻点了点头道,只要你有把握就好。

怎知这时却也不等她再说些什么,譬如问一声方麟在晚膳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就听得外面来报,说是方府来人吊唁了。

这高声报进来的话语声还不等落下,方麟的脸色顿时就黑成了锅底。

这容府是办着丧事不假,每日里前来吊唁的人仿若过江之鲫,看似多了方府一个也不多,少了方府一个也不少。

而他们方府虽然已与容府成了亲家,前来吊唁本就应当应分,既是方家的情形谁都清楚,自家那几块料若是不来……他也不在乎,他丈人家更不会挑他这个理儿。

可谁家前往别人家里吊唁是午后来的?容府又有哪个亲戚直等到今日才来?

要知道就连他外祖母大长公主都在昨日就来过了!

方府今日来人这哪里是来吊唁的,这分明是来给人添堵!

“你既是知道他们故意给你添堵,你何苦上这个当?”锦绣笑睨了他一眼,权当用这般轻松气氛给他解心宽。

只是别看她话是如此说,她的心头也还是越发清楚起来,别瞧着方麟看似将方府这些年来的情形看得很淡,实则他也不是不在乎的。

凭什么他方麟论公论私比谁都不差,却偏偏遇上这么两个抱着他后腿往泥潭拖的亲爹后娘?

这泥潭又不止能给他抹黑,甚至还能要了他的命?

锦绣便索性轻声跟他商量道,不管方府来的是谁,你也别在这儿待着了:“你若是暂时也没公事办,还不如去我父亲的书房歇一会儿。”

可方麟就算再对方府来人不高兴,他又怎会依着锦绣的主意躲了、偏将她扔在这里对付那些人?

细算起来他从打得了陛下圣旨赐婚,连着那圣旨也是在他外祖母府里接的,他到如今还没回过方府一次呢,更别提正儿八经的再将这门婚事告知方府一声。

方麟可不是也怕他父亲与他继母前来并不只是吊唁,或许还想趁此机会找点茬儿,譬如笑里藏刀骂一声这容府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蛊,这才叫自家儿子白养了。

这容府可是他的丈人家,丈人家办着丧事他怎么就不能前来帮忙,锦绣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要这般挨他父亲与继母的奚落甚至辱骂?

他便对锦绣摆了摆手道,你也甭撵我:“我倒要留在这里等着看看,看看方府来的究竟是谁,又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若是他那个继母在天王寺里吃了那么大的暗亏后、如今还不长进,可别怪他方麟变卦,他有的是法子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再嫌脏了手!

也正是因着方麟说什么也不愿离开,锦绣与他缠磨间便又听见外面来报,方大人与方夫人来了,听来便是来人已经到了灵堂门外。

方麟的脸色越发寒了三分,又登时冷笑出声道,既是人已经来了,那就快将人领进来吧!

……说起来方文安自打得知当今陛下给自家儿子赐了婚,不但那女方竟然真是容府三房那个外室女,这赐婚的圣旨还绕过了方家、径直传到了清河大长公主府去,他先是恼怒异常,不过旋即就又笑了起来。

这容府可是辅国公府!那三房的容程又是做了多年的锦衣卫指挥使,三房的主母亦是安亲王府出身的华贞郡主!

那么哪怕容程这个闺女出身低了些,那外室女的来历怎么听怎么寒碜,只要她背靠着容程与华贞郡主两棵大树,背后更有个辅国公府,还不是能将一切不体面全都遮盖了去?

再说这三房的三爷据说可是要承爵的……那么哪怕容程有朝一日不是锦衣卫指挥了,那也是堂堂的辅国公不是?

至于那赐婚圣旨再怎么绕过了方家,方麟不还是姓方的?

是大长公主府敢给方麟改姓翟不成,还是旁人敢笑话他方文安白养了一个儿子!?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孝子贤孙

方文安便在这两样儿的自我安慰中笑得越发开心,只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终是没白忙。

他不但生了这么个足以保他一辈子平安顺遂的能干儿子,又结了这么个随便一报家门、便能吓死人的亲家,倒看今后还有哪个敢小瞧了他方文安!

这时的他也便突然忘了,就在女儿方良过生辰的时候,他还打算顺从他夫人的撺掇与筹划、在书房里等了锦绣半晌,而他当时又怀着什么样的脏心烂肺了。

倒是方夫人眼见着方文安为这赐婚笑得没心没肺,当即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老爷这是忘了良姐儿生日那天,我与老爷曾经商量过的那个计策了?”

方夫人这番提醒顿时就将方文安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你是说……你是说那容家丫头当日便知晓了我们的计谋?这才搅了良姐儿的生辰宴?”

“那等她真成了咱们家的媳妇,咱们家哪里只是靠不上辅国公府与容程这棵大树了?”

要知道那丫头可是外头回来的,要里子没里子、要面儿没面儿。

否则那丫头也不会连着良姐儿的生辰都给搅乱了,随后便甩了袖子离开,他和他夫人那日的筹谋也便泡了汤,他在书房足足等了大半日、都没等到人来。

这丫头这样的性子……若是果真得知了曾经的过往,如今不但有她亲爹给她撑腰,还有方麟那个混账惯着她,她还不敢将方府搅得天翻地覆、却只当做出气玩儿?!

方文安难免被这样的想法吓得冷汗直流,若不是圣旨赐婚不能更改,他真想立刻叫人将儿子喊回来、再逼着儿子立时三刻悔了这门亲。

其实方夫人就算早早在锦绣手里吃了亏,她又怎敢去深想,想锦绣在当日便什么都知道了?

若真是如此,这一切必是她那继子看破的,他这才不但告诉容家那丫头多加提防,也令那丫头当日便跟她翻了脸。

这就更别论在天王寺里,她还为了试探容家丫头到底知情不知情,就故意与对方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谁知她本是试探而已,却叫自己又一次吃了大亏,当即便令她又有了八分笃定,笃定她那继子与容家定然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