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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266)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她就一边笑一边端起身边桌上的一碗面,又连碗带筷递到他手里,这才似笑似嗔道,你既是没少喝酒,恐怕还没来得及用主食吧。

“快趁着面还没坨赶紧吃几口,填饱了肚也好回去办差去。”

其实方麟才刚一进屋便已闻到了清鸡汤的味道,等他再将面碗接到手中,顿时忍不住满足的叹了几口气。

这面碗分明还有些烫手,定是她听他要回后宅来,这才赶紧叮嘱厨房做的,也免得他空着肚又不知忙碌到何时。

而这若再加上前院酒桌上那坛兑了水的酒,还有就放在他身边的这个衣裳包裹,方麟突然便有些恍惚,恍惚于自己这哪里只是找了个媳妇……

只不过方麟眨眼便又想起蒋家女眷如今还在容府,他就一边大口吃面、一边满口囫囵含糊道,蒋夫人头午时派人出去关家送信儿来着。

“是不是你叫人故意在她跟前儿透了什么口风?她派出去的人到了关家,便很是笃定的我和你父亲不曾将仙公教当回事儿呢。”

“既是连蒋夫人都这般笃定了,那京中分舵已是彻底定好、要在今日申时初搬家了。”

“等我待会儿回了粟米胡同、速速将那岳满仓家的审罢了,我还得亲自走一趟,也好去盯着那搬家的车队。”

锦绣听得难免微微皱眉。

她是故意叮嘱了黄二太太去应付蒋夫人不假,如此也好帮着方麟和她父亲将戏唱得更真些,彻底将仙公教迷惑了才好。

可那蒋家竟如此迫不及待,在自家摸了下底细便匆匆赶往关家报信去了?

那么方麟的人在关家盯了这几日、探出的消息岂不也是真的,根本就不用怀疑那一教一派早就盘根错节了?

这可怪不得蒋夫人如此急切想要蒋氏的命了,万一哪天蒋氏的病好了,能被问出的恐怕就真不止是一个铁匠铺了……

“既是分舵搬家这么大的事儿,你要亲自去盯着也是应该的,可你手头的人手可够用?”锦绣笑问方麟道。

“要不我去同轩馆将沉香借出来,再将连翘也交给你,你将她俩也带出去帮帮手?”

“到这儿我还想问你呢,你外祖父当年不是给你调教了十二卫么,怎么我有好几个都没见过也没听过?”

锦绣自是知道别看方麟人在京城,要打理处置的差事却不只是京城这一片天地,他手下的人更是如此,肯定也有些人常年撒在外头。

可他那十二卫只是大长公主府给他准备的人、却不是锦衣卫的公差呢,哪有总叫自家家奴去替他办公差的道理?

方麟闻言便借着低头吃面的工夫掩饰了一下苦笑——这还真是他怕什么就来什么呢。

他明明很怕锦绣问起了阿紫等人,怎么她却偏在这当口想起这些人来?

这也好在他在中午便已交代了阿丑,他要差使阿紫等人前去扬州;他便将面一口吞了,这才笑着扬起头。

“叫沉香和连翘跟着我去就不必了,至少眼下我还没法儿将她俩大摇大摆带出去。”

“你们府外胡同里的钉还都在呢,就算他们认不出乔装打扮后的我,认出来连翘也不好。”

“至于我那十二卫……你没见过的那几个前些日都受了点伤,这些天来虽也养的七七八八了,我也苦于人手不够用,已叫人准备好带伤替我走一趟江南了,估计明儿一早就要出发。”

要知道当年建文帝才一登基,便雷厉风行的取消了锦衣卫镇抚司这个建制,手上虽还有些暗谍、那也是他皇爷爷给他留下的,他不得不用。

这就更别论锦衣卫就算每朝都有,这也是再分明不过的一朝天一朝臣,与旁的衙门大有不同。

如今的锦衣卫也便都是容程这十来年间帮着当今陛下重建的,十来年间又能培养出多少妥帖人手?

锦绣自也清楚得很,别看她父亲重建了锦衣卫后看似人手充足,实则这各地的千户所也要用人,还只能用自己的心腹之人。

等她父亲将些心腹干将一一发到了各地,京中哪里还剩多少妥帖的办差之人了?倒叫一些勋贵之家的弟占了大头,白挂着空名不干活儿。

如此一来方麟可不必得依靠十二卫?这当口还能分什么私事公差?

她也便点了点头道了声怪不得,旋即就没再追问,更不曾叫方麟因着阿紫等人就无法启口;只因她一早便已从方麟口中得知,仙公教的老巢在江南……

方麟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又将碗中的汤喝了,嘴也不抹就笑着对锦绣指了指门外,“我借你的屋换换衣裳梳梳头。”

却也就在锦绣回避到了堂屋之中,还不等她在椅上坐定,甘松便脚步匆匆从外头回来了,进屋便声笑道,蒋家女眷已经一窝蜂去了致雅堂,方才还将正房里的服侍之人全都打发出来了。

“奴婢一瞧蒋家人这般做派,已经依着姐的交代将连翘送进了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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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被动受死

锦绣既已知道蒋夫人必会趁着今日对蒋氏下手,而她父亲也早就特地交代过、叫她为此大开方便之门,白了便是自家等得就是这一日,她闻言便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只管坐等就好。

至于她本也不想在今日抓住蒋府女眷的黑手,却为何还叫连翘进了密道偷听去,只因那蒋府既是自家的第一号大敌,谁知道等人到了致雅堂、又会在无形中吐露些什么。

那么哪怕连翘只听来一句半句有用的,也算是没白忙。

只是眼瞅着自己从大同回到京城来还不满半年,那曾经运筹帷幄多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蒋氏却到了眼下这个只能被动受死的地步,要伸手弄死她的竟还是她娘家,这样的落差莫是旁人,就连锦绣也真觉得好像梦一场。

甘松将自家姐这副恍惚模样看在眼里,却是以为锦绣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就皱了皱鼻笑起来。

“姐这是忘了夫人没病之时,动不动就将什么自作孽不可活的话挂在嘴边儿?”

单就曾经的五奶奶黄氏拿着烛台砸死了杜鹃杜姨娘那事儿吧,国公夫人不就是在顺天府前来拿人时、连着一句好话也没替五奶奶,反五奶奶自作孽不可活,随后又巴巴的逼着五爷给黄氏送了一纸休书?

实则国公夫人但凡有点不忍,哪怕自家姐再借着四奶奶的嘴、给五奶奶落井下石过,堂堂的一个国公府还平不了五奶奶那点罪过?

因此上若叫甘松呢,像国公夫人这般狠辣之人就不配赢得半点恻隐,国公夫人帮着她的娘家蒋府作恶时,可没对谁手下留过情。

锦绣笑着摆手:“我哪儿是同情她今日要死在她娘家人手里了?我只是有些不大敢信,她竟然这么快便遭了报应了。”

其实这一切若是细论起来,还不是她父亲与方麟已经渐渐握住了江南派的很多把柄,已经不用怕如何惊动蒋家了。

否则她父亲恐怕早就要了蒋氏的命不知几回了,还用等得今日、又不得不借助蒋夫人之手?

这时却也不等甘松再接话,锦绣就眼见着甘松这丫头已是笑弯了腰;等她再转头一瞧,自己也不禁叽叽咯咯笑了起来。

原来方麟在她的内室已经换好了衣裳,连着那包裹里的一顶破毡帽也戴在了头上,脸色亦是不知用什么抹了几把,黑的仿若锅底,就这么弯腰驼背的走了出来。

而他既已乔装打扮好,他也便不管锦绣主仆如何笑他,便老态龙钟的咳嗽了几声,又嗓音嘶哑苍老的对甘松道,你这丫头有空儿笑,还不如赶紧将我送出后角门去。

“你们姐可是扔下宴席上的客人不管,从花厅跑回来的,你若是不想叫她名声多受损,就别再耽搁时间了。”

甘松顿时收了笑,直到方大人的是,又连忙趁着两人还未出去、匆匆与方麟对好了词儿,只方麟是她乡下的舅姥爷来看她,如今眼瞅着前院都是贵客,她便只能将他从后门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