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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230)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容程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那西市的仙公教窝点他知道,阿巳头午传回来的消息中已经了,那里头聚集的全是些教中头目,不但那法净尼姑在那里,还有几个婆都是今日一早从各家各户里逃出来的。

敢情自家后宅真的早已是烂成了筛,不但有那邱姨娘是条早就混进其中的大鱼,连着二房的一个婆也是个大蚂蚱?

他前几天叫元庆将那邱姨娘母女送走时,倒是刻意留下了两个颇为可疑的婆和一个丫头,只想借着这几人的嘴传播一番,也好看看容府的前院后宅究竟混进了多少仙公教教徒。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连二房也混进了人去啊……

只不过容程既虽是这么想了,他又怎会答应方麟这便前去容府替他处置家事?

自家可将服侍过邱姨娘的两个婆与藕那丫头看得极紧,那逃到西市窝点里的几个婆分明都是得了法净那个徒弟的报信儿,方才从过去的主家逃出来的,与自家那几个混账并无关系。

可那徒弟如今却还不见踪影!

否则他这手下这么多可用的人手如今又怎会连一个也分不出去,也好替他回家帮帮锦绣,叫女儿更多几个人手可用?还不都是散出去与阿辰他们去寻人了?

要知道他容程坐到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上足有十年整,这还是第一次叫他发愁于人手不足呢!

“我知道这京城之大,寻找一个十来岁的丫头不异于大海捞针,也容不得人不发愁。”方麟笑道。

可那西市的窝点既已摆在那里,大也早已张开了,若叫那丫头多蹦跶两日不也是个诱饵,也好叫那中再多捞点大鱼?

这事儿既是已经出了,一时间捉人又捉不到,就不妨多往好的方向想一想呗?

谁知容程闻言便松开眉头笑了,伸出手指就朝着方麟点了过去:“我早就知道你必是这么想的!”

“你跟我实话实,阿巳几个之所以在天王寺里遗漏了法净那个徒弟,是不是本就是你故意安排的?”

“你这哪里只是故意安排这么一件事,你分明也是故意使坏、想看着我嘬瘪,事先便一点风声都不给我漏!”

见得方麟听了这话也不回答,却只管呵呵发笑,仿佛生怕若是认了、便不止挨了这一点,容程心里越发笃定起来,那徒弟根本就是这故意放出去的诱饵。

而这又何止只是想从西市那处窝点里多捞些大鱼呢?

这仙公教看似之前销声匿迹了几年,实则却是借机从明处转到了暗处,连着发展教众的路也换了,换为暗中朝着各大高门勋贵伸出了手,这京城之中又何止只有西市那么一个窝点?

那么法净那个徒弟岂不是在外头蹦跶的越欢,方麟这的也便越张越大——这还真是长进了。

容程就忍不住恨恨的朝方麟摆了摆手道,还不快滚开我的眼前,还等我追究你事事都想瞒着我、只等着瞧我笑话儿的罪过不成。

只不过等得方麟哈哈笑着站起身来,他也不忘又叮嘱了一句道,你先去将我撒出去的人手撤回来一半儿,可别着急出了镇抚司的门便去我们家。

“你当这偌大的锦衣卫镇抚司只有仙公教一个案不成?给我撤回来一半人手我好叫他们去办别的差事!”

哪怕容程再明白方麟的用意,他肯定也不会立刻便将全部人手都撤回来,也免得之前营造出的紧张突然就松弛下来,再惹得暗中的仙公教教众怀疑。

方麟闻言便站下脚步回了头,笑嘻嘻道他回来的路上便已传出消息去了。

“我叫他们先撤回来三成,明儿中午再撤回来两成,那先回来的三成想必不出片刻就该到了。”

这般再等得方麟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后,容程便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看来他这几年一心将宝押在这身上算是押对了。

此后不论是陛下百年之后……究竟是太殿下还是太孙殿下得了皇位,方麟这也能在这锦衣卫将他容程交出的指挥使之位坐稳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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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最在意谁

话容程自打坐到了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上,一向尽心竭力,甚至忙碌得常年顾不上自家府中私事,只因他实在太清楚,这位着实不是那么好坐的。

这锦衣卫得好听叫天亲军,实则还不是皇帝手中的私人利器?

那么只要哪一日皇权发生更迭,第一个坐不稳位的便是他——那句一朝天一朝臣的老话儿,首当其冲的必是锦衣卫指挥使。

哪怕这皇权本就是正经世代传承,也没有哪个新帝愿意使唤先皇的铁杆儿亲信不是么?

容程的所图自然也就简单得很,那便是等他将来给旁人让位之时,他必须毫发无伤退出,而不是被新帝拿了各项罪名细细碾死,继而连着容府的富贵荣华都一起葬送了。

可是就算太甚至太孙早就定下了,他又怎能一头儿尽忠着陛下,一头儿却又去讨好储君?

那他所能做的也便是给当今陛下尽心当差之余,再多多留意陛下打算给继位者选出的臂膀都是哪个。

如此他也好提早与这些人处好关系,甚至由他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人推到陛下跟前儿去……

这般即便等得将来新帝登基,只要选定的锦衣卫新指挥使是他容程一心培养保举之人,他也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现如今眼见着方麟一日更比一日得力,不但在周案康案上立了大功,也果然因此引得了陛下留意,博得了陛下青眼,还明里摆出了一副要将这留给太施恩的模样儿,容程自也清清楚楚知晓自己这个宝押对了。

这就更别论这将来还是他女婿,这能耐越大、前程越好,他容程只会乐见其成。

容程也便在方麟走了之后、就笑着朝身后那排大柜唤了一声道,你可以出来了。

“你之前一直担忧这个女婿你也未曾亲眼瞧见,便叫锦绣与他定下终身难免儿戏,如今可曾放心了?”

做个厮打扮的宋丽娘应声从柜后闪身而出,不等站稳脚步便笑着点头道,我自是放心了。

“其实我哪儿管这是不是够机灵,够本事,长得够不够体面?我想知道的只是他会不会把我们锦绣当成他最在意的人。”

“如今眼瞧着这知道先将锦绣摆在前头,也不管这衙门里还堆着多少公务,张口便要先去给她帮忙,我再不点头岂不成了不知足?”

原来宋丽娘也是今日中午刚到,只等见见女儿、见见方麟,再见见将要一同当差的伙伴,短暂歇息两日便直奔武安而去。

只是等她到了镇抚司衙门见到容程后,便听仙公教闹起来了,锦绣在容府也是很有一团乱麻等着处置,她也便未曾急着央求容程将女儿接出来与她见面。

再她既然先到了镇抚司,不是正好可以先将方麟相看一番?

谁知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才被她将这等了回来。

容程却被她这话得难免脸一红,只因他当年抛下宋丽娘赶回京城,连一句话都没留就不告而别,已是成为抹不去的、没将她当成“最在意之人”的罪证了。

丽娘是否因此越发在意方麟对锦绣的在意?甚至还将这一点当成了选婿的唯一标准了?

“你用不着内疚!”宋丽娘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顿时就笑了。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我如今和凌郎中好得很,你既与华贞也好得很,彻底告别过去、各过各的日不是也挺好?”

宋丽娘口中这位凌郎中,早在多年前就救过她一回,不但替她接好了打斗中被对手拗断的胳膊,替她治好了三处刀伤,还从始至终都不曾问过她是如何受的伤。

从那以后这位凌郎中就好似成了宋丽娘的私人大夫,这些年来也不知给她治过多少回伤了。

连带着她去年遭受的那一次重创,若非是凌郎中尽心尽力,后来又索性抛下药铺生意不要、执意陪她前往山中休养,宋丽娘也许早就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