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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162)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如此不就免了必须得叫你一个姑娘家日日以身涉险?”

方麟在头午之所以出那番请锦绣与他一起引雷的话,也是他确实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与乐观了,他以为这般便能令锦绣与他并肩合作,继而……日久生情。

而他容三哥哪怕深知他别有用意,亦是未曾出言阻止,这样的好机会简直就像白白送给他的,他可不是不抓白不抓。

可是那时的他不是还没听蒋家那两家铁匠铺的事儿?也就没将铁匠铺的出产与容稽那个漕运参将联想到一块儿?

他自然也就未曾详加考量,这容府的水到底有多深——要知道容稽身后可是江南派,而不是单纯一个蒋德章。

单只区区一个蒋德章就已令容程忍辱负重多少年了,若再加上一个根深叶茂的江南派,这容府内宅哪里还是一滩浅水,这分明就是个深不见底的大泥潭!

锦绣这才真正明白过来,原来他还真是觉得自家后宅太过危险,那句“舍不得她再掺和这些乌七八糟”也不是随口一。

她就淡淡的笑道,我可不是寻常的姑娘家:“我可是才刚认祖归宗回来的,既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也看不上后宅那些烂规矩。”

言之意下便是容府这区区四方天地还不被她看在眼里,更别提困住她。

这就更别论那蒋家的暗势力虽然看似可怕,实则却已经暴露了整条尾巴,若以前只是她父亲在明,蒋氏母乃至蒋府背后的一切势力在暗,如今却是双方皆明。

“再方……你以为我此时抽身还来得及?”锦绣冷笑道。

“我还在大同时可就不知有多少次险些死于非命了,那时的我又招惹过谁呢。”

“因此上你也不用劝我,是为我好,这趟浑水无论是深是浅我都蹚定了!”

锦绣本已称呼方麟“方表舅”习惯了,此时自是险些又将这个称呼出口,好在她又及时将“表舅”两个字吞了回去。

他可是个无赖,哪里还配让她再管他叫表舅!

只是她既提起了自己还在大同时的遭遇,方麟也便来不及为她这个称呼的改变而窃喜,便已是怒意重重。

敢情她十来岁时就险些被一串血蚁石害了,却只是其中一次?

那这也怪不得她才刚回到容府,连后脚跟都不曾站稳、便雷厉风行的折腾起了蒋氏!

他就轻笑了一声道,你以后尽管直接称呼我名字,叫我方麟就好,这才微微皱了皱眉。

“既是如此……我也肯定不能再拦着你,只是那容稽看来也不能太过久留了。”

起来他之所以决定又将容稽放回来,竟与他之前的初衷相违背,本也是为的顺势揪出江南一派与容稽之间的联络人,也好仔细看看究竟是蒋家从中搭桥、还是另有其人。

毕竟连锦绣也了,蒋德章已是彻底暴露,江南派的企图也是渐渐显现;那若是还能从容稽身上再多挖出几个暗来,江南一派的棋局不就越发明了。

可他那时毕竟还不曾得知蒋家的两个铁匠铺不是么?

如今既是锦绣已经得了周妈妈的投诚,那周妈妈的老头儿和二儿手上还拿着铁匠铺的账本与出货记录,顺着这条藤摸不就得了,哪里还有久留容稽的必要!

就像那个前两日被拿了的邱准一样,那邱准既是受不住他方麟的逼供、不过大半宿便将一众同伙儿全交待了,他手头上立刻便多了一个写满两页纸的人名册,他又怎会一刻也不多停、便将邱准料理了?!

殊不知锦绣之所以一口咬定这个混水她蹚定了,她等的本就是方麟这个决定,闻言她便笑着问起他来,你对大明律的各项条款可都心头有数儿。

方麟虽不知她缘何换了这么一个话题,听罢她的问话也笑了:“你想问哪一条便尽管问,我一向自认记忆超群,倒看你考得到我考不到我。”

锦绣难免抿嘴儿笑起来,笑他还真是个不吝自夸的。

只不过她既从未接触过大明律,又不好这便前去藏书楼寻找,他又自封这么一个记忆超群的,她岂不是不用白不用?

等她笑罢了之后、也就轻声将她想知道的那一条问出了口,那便是主家殴打下人致死者该当何罪。

方麟扬眉轻笑——这孩怎么这么狡猾?

她这是听他罢不能将容稽久留,却又想借着容稽带出身后的泥,也免得白白浪费了容稽这么一个带铁的风筝,就想主动出击给容稽按上一个“殴打下人致死”的罪名引蛇出洞了?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这殴打下人致死之罪……可跟锦衣卫镇抚司完全扯不上干系,一旦容稽犯了此事,只需要看看谁会为容稽四处奔走就是了!

至于到时候究竟是哪个倒霉下人被容稽打死了,是黄氏身边那些早就被容稽收用了的丫头还是谁,他方麟可不在乎……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借个人用

这一日等得方麟走了之后,锦绣再回到华贞的同轩馆,她便心翼翼的与华贞商量起来,是她想派几个人去庄上将杜鹃接回来、再借杜鹃一用。

华贞难免有些惊讶的笑起来:“锦绣这是……从哪儿听了些什么不成?”

锦绣立时便已越发断定,华贞果然不是没怀疑过敦哥儿的身世,只是不知到底出于什么原因,这才一直都未曾将真相掀出。

她就索性也不全瞒着华贞,就将她五婶黄氏那些嚼蛆的话给华贞学了,临了才冷笑道,既是她五婶妄想拿着三房对付四房、五房却在一边看好戏,她便不如顺水推舟。

黄氏的那些话本就是黄氏真过的,过去的日里也未见得没过一次,更未见得没传到华贞耳边来,如今再给华贞听一遍也无碍。

至于锦绣到底是不是打算就着黄氏的话顺水推舟,真拿着这事儿和四房翻脸,华贞可是个聪明人,她还能听不懂锦绣的用意么?

锦绣的意思分明是想拿着杜鹃当引,叫四房与五房之间彻底翻脸才是真!

华贞便忍不住笑起来,直道你这孩还真调皮:“你这是明知四房五房都崴泥了,就想再给这两个房头儿添点油加把柴?”

起来华贞虽是自打有了身孕后,看似被众人护得密不透风,轻易不叫她知晓这容府后宅已经快要翻了天,也免得令她无法安心养胎,可她既是个大活人,又怎会什么都不知道?

单只四房与五房先后崴泥这等事儿,这可都是好消息,这既不会影响华贞的好心情,又何必非瞒着华贞不可呢?

锦绣也正是早知道这个,这才未曾背着华贞叫人去接杜鹃,而是直接与华贞商量起来,如今听得对方点出了她的真实用意,她便笑着点了点头。

“母亲就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吧,一个个的自以为诡计多端、还想叫我们三房上当,真是美得他们。”

这就更别论等她父亲腾出工夫来,将她四叔夫妇那些供状送到陛下跟前去,到那时就连致雅堂的蒋氏也多半活不成了……

华贞顿时被锦绣这番话逗得不行,掩口笑了半晌之后方才想起自己忘了点头应下那个恳求,她便一边答应了明日一早就差人前去庄接人,一边却也不忘叮嘱锦绣几句。

“那杜鹃既是服侍了蒋氏多年,又在我们三房待了几年,一些聪明本事还是有的。”

因此上华贞也连声告诉锦绣,万万别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她终归只是个下贱奴才命,若是实在用不得,也不用跟她置气,大不了再将她扔回庄上去叫她自生自灭。”

锦绣笑着点头道母亲放心:“我不会只为了这么一个人脏了手的。”

……第二日一早的黄氏也便很快得了信儿,是三房派出了马车和付妈妈等人,前去安置杜鹃的庄上接人去了。

黄氏自然不知道这本就是锦绣叫人刻意透露给她的消息,否则就算三房有马车载着付妈妈出门,又有谁会知道付妈妈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