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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158)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至于妈妈听了他这番话提醒后,到底是辞了差事还是赶紧另投明主,那就得看妈妈你够不够聪明了。”

白了便是元庆那番话本就是得了容程的叮嘱,这才故意吓唬周妈妈的,否则又哪里来的周妈妈眼下夜探馨园这一幕。

周妈妈一想倒也真是这个理儿,便连连笑道是她错怪了元庆。

“起来也多亏那还念老奴当年一个好儿,这才愿意提醒老奴一句,否则他只需一问三不知,老奴还不是没招儿可用。”

原来元庆虽也是这辅国公府的家生,却架不住自幼没了爹,等娘另嫁了人,后爹又不愿意白养他这个拖油瓶,从儿过的便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苦日。

周妈妈瞧着这孩可怜得很,便在往后宅选那跑腿儿的厮时高抬了贵手,将还差一岁才够进府当差的元庆选了进来,好歹也算叫他有个差事混口饱饭吃。

却也正是因为元庆进府太早,四房和五房都嫌他年幼抵不得大用,这才令这孩进了三房、又机缘巧合被容程瞧上了,就一直将他带在身边跑个腿儿传个话儿,到如今还从厮升了长随。

周妈妈可不是就以为还是自己个儿心善积下的德?

她又哪里想得到,这本是锦绣早就将她的意欲投诚和三爷通了气儿,三爷这才叮嘱了元庆,叫元庆又将她吓唬了一回,只为吓唬出些更有用的东西来?

只是周妈妈更不曾想到的是,等她将一颗心放回肚里后、也不等她出声告辞,锦绣便看似无意的问起来敦哥儿来,登时便又将她吓出一身冷汗。

“三姐……怎么想起问敦哥儿?”

锦绣轻笑着指了指五房的方向:“还不是我那位五婶不知道肚里打的什么算盘,今儿半下午便都在我跟前儿嚼蛆来着?”

“只是我也奇怪了,我那位祖母大人不是出了名的最要脸面么?”

“怎么我四叔就连我祖母身边的丫鬟都敢勾搭了,勾搭罢了还敢叫我父亲给他背锅?”

“因此上我五婶那些话我也是不敢信的,我很怕她这是想拿着我们三房当枪使、拿我父亲对付四房呢,这才问问妈妈此事是真是假罢了。”

周妈妈难免听得又惊又怕,既惊于五奶奶怎敢如此诬陷四爷四奶奶,那敦哥儿明明是杜鹃和五爷怀上的,又怕万一三姐真信了五奶奶的话,转头便闹到四房去,四爷与五爷这对亲兄热弟也就算走到头儿了。

好在三姐既将疑问问出了口,便是也不曾相信五奶奶那番胡八道不是?

周妈妈就强忍着心惊笑了笑,笑道三姐才是聪明人,不信五奶奶嚼蛆就对了。

“……虽杜鹃在致雅堂服侍时,老奴已经当上了这个后宅总管事,在致雅堂的时候也就少了,论老奴的所见所闻也算不得数儿。

“可老奴……老奴不但从没瞧见过四爷与杜鹃那丫头走得过近,倒是每次前去致雅堂给夫人回话儿,五次里总有三次遇上五爷和杜鹃在院里头……”

周妈妈本想,她可不止一次瞧见杜鹃那丫头和五爷打情骂俏、摸摸索索,只是再想到面前这位三姐的身份,她不得不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也免得叫这位三姐骂她也学会了嚼蛆。

只是她终归明白,锦绣既然敢于问出这话,便是想从她口中得知些什么,她又哪儿能不照实了呢?

要知道五爷就算明儿就被放回来,前程也算是彻底毁了!还有那位五奶奶,如今竟为了自保、还学会了连四房都敢祸害,岂不更不是个可靠的主儿!

周妈妈就索性投诚得越发彻底,哪怕她并不敢照实出敦哥儿的真正身世,锦绣又听她罢几句话之后,心里也就越发有了数儿。

也正是因为如此,等到了第二日一早,锦绣便又将连翘差了出去,叫连翘替她给她父亲送个信儿,是以她看来……她那位五叔已经不但没了用处,再多留着这人也难免是个祸害。

“若是我父亲问起你来,问我何来此言,你就尽管跟他讲,元庆昨儿夜里回来那一趟有用了,周妈妈连夜跑到馨园来,交待的未必比五奶奶知道的少。”

其实锦绣明白得很,方麟自打将她五叔提走了,也许多半都是做戏;谁叫她那位五叔虽然和高源勾搭在了一处,甚至还替她做了媒,终归罪不至死。

可锦绣是什么人?既是方麟很可能有着替她出气的打算,这才一点情面都没给她五叔留,她自己亦是很想出一口这个被做媒的恶气呢,她又何必要拦着?

这就更别论她五叔早就作了个大死,她那五婶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偏在这当口又将敦哥儿这个大把柄送进她手里来。

她此时再叫连翘去给她父亲送信儿,也就抱了个火上浇油的打算,总之不能叫她那位五叔落好儿。

再换句话呢,便是如果方麟果然有把握将她五叔捏死,她父亲也万万别拦着……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狗皮膏药

锦绣从不觉得自己这般“利用”方麟有什么不对。

且不依着方麟的性,只要他不愿意的事儿便不可能被旁人左右,单只她五叔昨儿险些坏了方麟的差事,他就极可以愿意将容稽如何、便尽管如何不是么?

难道锦绣不但不做那推墙手,反而替她五叔求起了情,方麟便果然饶过容稽一命不成?

要知道方麟可是周案的主审官!

这周案后头又显然是个窝案,前几天便已经拽出了一位康二老爷康家顺,今后又指不定再拔出多少萝卜、带出多少泥呢!那蒋家也许就是个更大的萝卜!

锦绣心里自然也就明镜儿似的,早就清楚即便她五叔能够逃脱这两日这一劫,等得将来蒋家犯事,她五叔也逃不掉。

那么与其多留她五叔一些日,平白给容府和她父亲添乱,还不如尽早快刀斩乱麻。

……这之后等得连翘到了锦衣卫镇抚司,容程本正与方麟话儿呢,见她来了也不曾将方麟打发走。

方麟便将锦绣叫人带来的话儿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即就抚手笑道,这孩竟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早就知道容稽是个再也留不得的祸害。

容程登时瞪了他一眼,倒不是嫌他各种上赶的、总喜欢将他自己和锦绣拉在一处做比量,而是嫌他管不住嘴,竟将这话当着连翘面前出口。

昨儿不正是方麟这与他商议的,无论如何都要将老五先放回去么?

是等蒋家听了这个消息,也许便会差人上门打探,甚至连江南那边也会来人?

那这就该紧紧管住嘴,也省得叫人得知老五虽然被放了回去,实则却是个钓饵呢!

可方麟既敢当着连翘面前出这话,他又怎会害怕这丫头走漏风声?这丫头就算想走漏,也得是走漏给锦绣知道……

他便索性睨了连翘一眼又一眼,每一眼都仿若冰锥、就差将连翘剜个满身大洞透心儿凉,这才淡淡的笑道,你尽管回去跟你们姐,你们五爷是个大祸害不假。

“三爷对此早就心知肚明,我亦是心头有数儿。”

“只是这人呢,今儿无论如何还是得放的,之后全看大家伙儿怎么齐心合力拿着这个挂了铁片儿的风筝引雷了。”

原来方麟早将连翘那话听得分明,是周妈妈所知道的可比容五奶奶所知不少,也便越发断定那容府后宅既有锦绣在,一切都难逃她的眼睛和她的耳朵。

这可是他和他容三哥无论往那后宅里安插多少眼线都难以办到的事儿!就是眼前这个叫连翘的丫头,加上她那几个姐妹也难做到!

他可不是事先就得通过连翘的嘴给锦绣透个口风儿,也免得那孩牛脾气上来了,等容稽回了家便不管不顾将人料理了?

容程一想倒也真是这么个理儿,谁叫他的女儿究竟是什么脾气他知道。

那孩必然还记着老五给她媒的仇呢,若非及早叫她知晓老五暂时动不得,一切可都难。

他就笑着叮嘱连翘,尽管照着方镇抚的交代回去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