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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155)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眼下这不就是她仅仅离开了片刻,自家姐便已从黄氏口中掏出了有用的东西来……

话容程临走前虽给锦绣抛了个眼色,叫她别白白放弃了诱供黄氏的机会,可等得连翘真将消息送到了他面前,他还是颇为惊讶的笑了。

他这女儿还真是时不常的便给他一份惊喜呢!

难不成那桩已在锦衣卫手里停滞不前足有三个月的大案……就这么被她逐步捋出了一整条的线索来?靠的还是一步都不曾迈出后宅?

待连翘走了之后,容程便连忙差人去喊方麟,叫方麟先停下对容稽的问讯、到他这儿来一趟。

“我知道你今儿做作的一切全都是为我好,琢磨着既是已经抓住了这么一个把柄,便不如彻底将高源和我们家老五都钉死,也省得过了这村再难找这个店儿。”

可且不容稽罪不至死,就连高源也一样不是么?

因此上若叫容程呢,不如就这么将那两人吓唬一番、再将高源就势踢出锦衣卫算了。

他容程是已当了十来年的锦衣卫指挥使不假,这样的位高权重想要几条烂命也容易得很,哪怕那烂命一个是他的同父兄弟,一个是他合作了多年的第一副手。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得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将随手要人命当成轻描淡写的切砍菜,也不能养成方麟这个毛病不是?

谁知方麟听了这话便笑了,只是这笑容也未曾深达眼底:“我就知道容三哥这是又犯了心慈手软的老毛病了。”

要不然容程明知他正在抓紧撬开容稽的嘴,为何又急急忙忙将他喊来?

“可我若是跟容三哥讲,你们家老五已经得了江南那边传来的准话儿,有人承诺给了他一个漕运参将、叫他来年开春儿就去上任呢?”

“三哥还会坚持叫我留他一命么?”

容程大惊失色——起来他很少当着旁人面前喜怒形于色,除了在自家妻女面前,方麟就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这是他亲口认下的口供?还是你早就从别处得了消息,如今正急着叫他本人供认呢?”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当然容不得容程不惊讶,毕竟他手头那桩大案……本就与江南有无数牵扯。

而蒋德章那老贼正是江南诸多官员埋在京城的一个内应,或是该叫同伙才更为准确。

容程自然明白得很,一旦真叫老五当上了这个漕运参将,容府与蒋府、与江南的勾连也就彻底形成了,容府也便彻底成为了江南派的同党。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不好嫁娶

方麟冷笑:“消息我自是早就得了,要不然容三哥以为我为何赶在你们家老五后头才去了你们老四的书房?”

言之意下便是他看似比容稽晚到了一步,这才令容稽成功转移走了康家顺藏在容府的那些银票,实则这只是他刻意卖给容稽的一个破绽。

只有他如此这般做了,容稽才能被他抓了手,继而他才能将人捉到镇抚司来、更深一步严加审问不是么?

至于方麟到底有没有想过,万一容稽在容府后花园的大暖阁里就撂了,他是否就不好再将人提回镇抚司来,他也早就有了决断。

他在高源府上可就没给容稽留客气,当着高家那个庶长便拧住了容稽的脖,还一路就这么拎着容稽出了高府的大门!

这容老五不是一向自傲得很,自以为天老大他老二么?

可他却被方麟当众给了这么大一个苦头吃,要多寒碜就有多寒碜,等方麟将他带回了容府,还指望他顺利招认?!

白了便是方麟早就料到了一切,又深知对方的性,这才逐步给容稽设了圈套……

“而你们家老五虽是眼下还没招认,巧在我派去黄府的人不但取了他藏在黄府的字帖字画,还顺手将他那位老丈人和舅也拿了来。”

因此上就算容稽咬紧牙关一切不认,黄家那父俩却早就竹筒倒了豆,是容稽已经与他们商议好了启程南下的日,只等来年二月便前往黄府喝他老丈人摆给他的践行酒,继而带着舅一起上路了。

容程听到这里难免又气又笑,顿时伸手指着方麟骂起来,笑骂道真有你的。

“我可不管你是从谁嘴里问出来的这些,我只问你既然早就知道容稽要去江南做那漕运参将,为何连个口风都不给我透?”

若是这早些跟他讲,他家老五似乎也跟江南一派勾搭上了,他哪里会等到现在还要替老五求情!

这就更别论他今日还曾替方麟捏了一把汗,生怕这担罪责,被人追问这是否知晓事涉容府、这才故意晚了一步,否则怎么就令老五提前将康家顺那些罪证藏了起来。

再那康家顺不还是这礼法上的舅父么?

这一切若被有心人拿去嘴,还不得时时刻刻夺了这周案并康案的主审!

而这若是不能在周案与康案上立功,继而再跟他一手办好那江南大案,他容程又怎好腆着脸前去陛下跟前,求陛下将那高源腾出来的指挥同知之位给这留着?

方麟这才真正笑了起来,笑着狡辩道容三哥不是总教导我,欲加之罪一定要以口供和人证物证为准,陛下的眼里揉不得一丁半点的沙么。

“您可跟我讲过不止一次,就算我们锦衣卫是天亲军,旁的大臣谁都不用鸟,也走不了御史言官闻风而奏的路数。”

“毕竟那些御史言官弹劾百官只是靠一张嘴皮,除此以外再也不用一毫本钱。”

“而我们若是听了点风声便缇骑抓人,莫是办案挑费花销得吓人,这诏狱也早就被挤爆了。”

容程登时啐了他一口:“给我透个口风和闻风抓人根本就是两回事好么?”

“你若早点儿将老五这事儿透露给我知道,那铁矿和铁匠铺的所在也许早就从他嘴里抠了出来,哪里用得着锦绣一个女孩家在后宅替我们那般行事!”

既是容程的话里突然多出个“铁匠铺”,方麟至此才算真正纳过闷来,锦绣还真是个能干的,竟在他们离了容府后又从黄氏嘴里抠出了干货。

他就忍不住又笑起来。

他就么,容三哥过去可从不会在他审人的时候叫停,顶多是有什么急于交代他的、便叫人给他递个条或是附耳几句话,怎么今儿却如此婆婆妈妈起来,难不成还真心疼容稽这个异母弟弟了。

“容三哥这是害怕锦绣养出包打听的毛病来,将来嫁不出去?”方麟半真半假、嬉皮笑脸的试探道。

“可我怎么觉得容三哥白白担心了呢?这可不是毛病,这分明是本事!”

若非他其实还是挺怕容程发脾气的,他几乎就想直接安慰容程不用怕,左右他早就想将锦绣定下了。

容程难免白了他一眼:“不管我是不是白白担心,倒是你是不是操心过头儿了?你自己个儿可还娶不上媳妇呢……”

却也正是话赶话到这儿,容程突然纳过闷来,他这话的仿佛不大是时候,他怎么能拿着自己女儿和方麟相提并论,什么一个嫁不出去,一个娶不来媳妇。

这明明最近一直都在“觊觎”锦绣呢,他这般话赶话的岂不是正中了这的奸计!

他就慌忙有些不耐烦般摆了摆手道,既是你那儿还有要事,你就赶紧滚蛋忙你的去吧。

只是他也不忘叮嘱方麟道,既是连黄氏都知晓蒋家有两个铁匠铺有蹊跷,不如你捎带手将这个也仔细审一审。

“我本想着若是老五身上没有别的嫌疑,这人便不能在诏狱里头久留,我正好可以将他带回去,暂时安一安某些人的心。”

可如今看来却没这个必要了,那就不如索性将那铁匠铺坐实,做成老五的供词落在纸上,这岂不比回了容府后、再从黄氏口中问出的话更有利。

黄氏的话再可信,她也不过是个区区后宅妇人不是么?

却也正是容程这个“安一安某些人的心”提醒了方麟,方麟难免咦了一声,旋即就闪身来到容程身前,与他附耳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