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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136)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等他端起自己的那杯茶连喝了大半盏,好歹掩饰住了些许慌乱,他这才沉声笑道,你当我那继母为何引荐那位周大奶奶来。

“那周仲恩的贪墨军饷一案牵连的高官可不少,其中便有我继母的亲哥哥。”

锦绣此时也已从羞涩和慌乱中冷静了过来,闻言便连连摆手道,这案的事儿我可不懂。

“……我不过是个后宅的闺中女孩儿,方表舅可别将这等重案当成儿戏给我听。”

其实锦绣明白,方麟这是想跟她仔细他那继母打了什么算盘,也免得她认不清那位方夫人的丑恶嘴脸,哪怕今儿拒绝了吴天娇,也不定哪天就会上当。

白了便是谁也别以为后宅就和朝政无关,单只方才的赏花宴上,不是还有两位夫人也悄悄问起周案,却全被华贞无形之间推挡了回去?

更何况锦绣前世做的那份工作,平日里见过的私下打听和求情还少么……

只是锦绣到底也没听,那方夫人的娘家兄长已经伏法了。

那若是方麟先在她这里露了口风,随后却叫方夫人的兄长逃了,或是有所警觉之后便销毁了罪证,她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就是方麟也担不起。

只不过锦绣也觉出自己方才那份避之不及仿佛有点过了,最起码是对不住方麟的一片好心;她便又连声笑道,方表舅尽管放心。

“左右那位方夫人也不是个什么好鸟儿,莫是她引荐这个联合那个,意图扭转周案的局势。”

“她就是随便打个喷嚏、我都嫌弃有毒呢,我还能叫她那点伎俩在我这儿得逞么。”

方麟顿时笑起来,直道锦绣这个比喻有意思,他那继母可不是打个喷嚏都有毒么。

想当年他不过是为着他父亲的寿辰,勉强回到方府住了两日,她便在早膳桌上连连打喷嚏、又摆出一副不知为何受了凉的架势呢。

她连自己个儿怎么受寒的都不知道,难不成还是他半夜摸到了正房窗根下,又悄悄将窗户拨开了,这才叫继母染了风寒?

这恶妇真是不知所谓!

锦绣听了这话也笑了,只是笑着笑着也忍不住皱起眉来。

若这方夫人竟是这么一个处处“用心良苦”之人,那她随后就要给方良摆的生辰宴席……恐怕也不止是为了将那康六儿塞给方麟吧?

好在方麟既早得了方良报信儿,这生辰宴他也不会回去参加,倒也可以轻轻松松避过一个接着一个的陷阱。

方麟轻轻点头:“我也是怕到了那个生日宴上,指不定有多少人等着算计我呢。”

既是他继母刻意给方良摆了个生辰宴,他继母的几个娘家兄弟会不去?

到那时他恐怕才刚一口酒下肚,便会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他,同时还有无数双耳朵支棱起来了!

……两人既已对方麟的继母很是令人避之不及达成协议,方麟这才又提起容程今儿一大早给他的事儿。

“我听等我叫人捉了邱准,你也想去听听我怎么审他?”

方麟自是巴不得锦绣多跟他相处相处,这样的机会他本就是求之不得。

可那邱准哪怕再给容秦当了几年暗线,更甚至这人本就一直暗中替蒋尚书府做事呢,那也不过是个的不能再的蝼蚁了,审他有什么好听的?

再那审案的牢房里可不是什么干净地方,那审问手段也是花样百出、样样鲜血淋漓又脏又臭,她一个花样女孩儿却偏要往那里去做什么!

锦绣轻轻抬眉:“之前不是方表舅告诉我的,是这邱准打听到了您的行踪,知晓您先是去了大同、回来时又带着我,这才确定了我娘依然留在大同?”

方麟这才恍然大悟。

敢情就是那么一句话,便叫这丫头记恨上邱准了?这丫头还真是敢爱敢恨、从不掩饰呢!

只是方麟既想阻止锦绣前去牢房听审,便是他不止嫌弃牢房不是锦绣能去的脏地方,还有些其他顾虑。

这份顾虑便是源于邱准那人也许本就是蒋尚书府的人,而那蒋尚书蒋德章……亦与周仲恩那桩军饷贪墨案有关。

再何止是那贪墨案背后有着蒋德章的身影?

那蒋德章还与两江总督、另有那江南许多文官武将蛇鼠一窝呢……

他就轻声与锦绣商量道,索性不如这样。

“等我捉了他先将他审一审,也免得从他口中出什么不该叫你一个姑娘家听的,审罢了再带你去找他出气可好?”

方麟本以为依着锦绣的倔强,或许不是那么容易被他服的。

谁叫那姓邱的嘴欠、随便口一张便出卖了人家的娘,若换了他也是巴不得这就将那邱准臭揍上一顿,也好出口恶气。

再四房那个庶女叫容之蓬的,那不也是邱准的亲外甥女?

那容之蓬之所以敢对三房下手,仗着的又何止只是蒋氏给她撑腰!

谁知锦绣竟然飞快的点了点头,连声道她听方表舅的。

“既是您也知道我就是想拿那个邱准出口恶气,又连个磕巴也不打就答应了我这个无理要求,我又何必非得去听什么审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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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真是调皮

原来锦绣若是并不知道蒋府涉嫌豢养私兵,方麟的话也许当真阻止不了她。

可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蒋府这等阴私,她又怎会不联想到邱准身上?

那邱准既然连她父亲这个顶头上司都不怕,也不怕方麟,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给容秦和蒋氏当暗线,他身后必然还有其他真正给他撑腰的人,那人也许就是蒋德章!

那若是等她跟着方麟去了牢房,那邱准却在酷刑伺候之下便将一切交代了,也许其中便有蒋家豢养私兵的阴私,这一切却偏偏被她一个不该出现在牢房的姑娘家听了去,岂不是令她父亲或是方麟难做?

只是锦绣也没敢想,她此时也想不到,那蒋德章竟然不止是豢养私兵一条罪,他也许还是贪墨军饷一案中的罪魁之一。

而那私兵也不是他一个人便敢养的,更是他养不起的,这其中还牵扯了江南无数高官,这才使得当今圣上摆了一盘大棋,也好争取将这些心生反心、图谋不轨的混账尽早一打尽。

若非如此,她父亲又怎会明明已经抓住了一些蒋德章的把柄,却一直都不曾动手?

这一盘棋可是牵一发动全身,容程若敢为了私仇打草惊蛇,再坏了当今圣上的棋路与下棋兴致,那便是死罪……

话再回来,既是锦绣很是乖巧的表了态,她也不是非得去听审不可,方麟难免异常满意。

既满意于这丫头敢情也不是那么倔强,又满意于这才不愧是他容三哥的女儿,她必是已经多少猜到了审问邱准的利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只是他也不忘又将锦绣叮嘱了几句,譬如叫她也别急着拿那容之蓬开刀。

“那丫头片确实不是个好东西,竟敢为虎作伥、昧着良心往同轩馆送那加了料的桂花头油,单冲这个她就该死。”

“可她先是办砸了血蚁石的事儿,那桂花头油也没真正得到用处,等她那个亲舅舅再被我捉了,你那好祖母就不会放过她,哪里用得着你脏手?”

锦绣扑哧就笑了,笑方麟明明是个大老爷们儿家,怎么就对后宅这点事儿这么门儿清,还这般指点起她来。

虽她本来也想给蓬姐儿一个黑锅背,那邱准的暴露是源于蓬姐儿的出卖,到那时就是她四叔容秦也必然饶不了蓬姐儿,可蒋氏如今已是几近走投无路,还不是一样会拿着蓬姐儿出气?

蒋氏可不止饶不了蓬姐儿,不准还会拿着蓬姐儿当了挡箭牌,只那血蚁石与桂花头油全是蓬姐儿搞的鬼,根本就与致雅堂无关。

谁叫蓬姐儿有个在锦衣卫当差的舅舅呢?那么哪怕蒋氏这番推诿再没逻辑,不也比没有替罪羊强得多?

如此一来她岂不真不用对蓬姐儿动手,就是蒋氏也能暂时苟且的活着,也免得惊动了蒋德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