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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锦绣(124)

作者: 小染 阅读记录

莲姐儿忍不住闭了闭眼、又暗暗的磨了磨牙——她这个亲娘啊,怎么总在这等关键时刻给她撤火,叫她想要做的事儿难上加难?

若是那手串并不曾碎裂,她还敢拿着帕包着它,再赶紧交给身边的婆丫头处置去,可如今这珠全都碎了,就是仆妇下人又有哪个敢伸手的?

这世上谁不怕死呢?

却也就在这个时候,连翘与甘草也是一同往后花园来了,原来肖姑姑经了甘草奉上解毒丹一事,心里也算是彻底踏实了,她便又将甘草差了出去,叫这丫头再去给锦绣报个信儿,好叫锦绣心里有数。

肖姑姑倒不是没有旁人可派,可一件事经了越多人的嘴,也便越容易走漏风声不是?

锦绣听了甘草的回禀确实也放心了,只是她也怕容若繁等人往大暖阁去得早,她便连忙差了连翘陪同甘草一起从这路赶回后花园。

这一地的碎珠也便被甘草和连翘碰个正着,那股奇奇怪怪的味道更是没瞒过甘草的鼻。

只是甘草既然早知道有个手串这回事,她得了的差事本也是盯着这事儿,如今眼瞧着两串手串都碎了,她再怎么幸灾乐祸外加大松一口气,又怎会叫人瞧出来?

她便轻轻拉了拉连翘,只想叫连翘跟在她身边、远远的离开那一地碎珠,再远远的给众人屈膝施个礼就算过去了。

谁知却也正是她与连翘的路过,便令莲姐儿仿佛找到了挡箭牌。

莲姐儿顿时又惊又喜、外加恩威并施的喊道,你们俩快过来帮个忙,回头我自有重赏。

“你们俩拿着帕将这些碎珠挨个儿收起来,再去寻个僻静地方用火烧了、挖个深坑埋了!”

莲姐儿也不是没想过,这两个手串儿是不是她祖母特地寻来的,也好叫她姑母和庶妹带到赏花宴上祸害华贞去。

那若是细论起来,这东西便不能落进三房的人手中,再叫三房拿了她祖母的把柄。

可这东西一来实在太腌臜,是个人都不敢动它一下,二来这东西也不曾出现在三房那个赏花宴上,更不曾出现在华贞面前。

莲姐儿便索性先图保住自己这边人的性命要紧——总不能再叫那珠里真爬出什么虫来,再将她和她们四房的仆妇伤了不是?

蓬姐儿闻言便有些着急,只因她虽然也知道这手串并不曾害了谁,想来也不会叫祖母太过为难,却也知道自己个儿做砸了祖母交代的差事。

那若是等三房的哪个将这碎珠递到祖母面前去,她还想再从祖母跟前讨得好?

她就忍不住连连给莲姐儿使起了眼色,意思便是叫莲姐儿莫要使唤三房的人,这俩丫头肯定不可靠。

可她哪里知道莲姐儿本就巴不得她在致雅堂失宠!

她又哪里知道甘草那丫头既然熟知药理,便早在几步之外就发现了血玉珠里的蹊跷,那蹊跷又偏是她早就煞费苦心寻找的一味药……

莲姐儿便只管假作没看见蓬姐儿的焦灼眼色,甘草更是脆生生的应了声,同时已是掏出自己的帕来,再灵活不过的拾起了那些散落的珠,不论是已经碎了的、还是依旧整齐的,一个也没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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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速速撵走

甘草一边给连翘递了眼色、叫对方无须上前帮忙,一边蹲在地上捡起珠来,心头简直要笑开花。

她的谢师傅之所以这么多年来只能配出那么十几颗万全解毒丹,不就是因为少了两味极要紧的药引,也就是这些珠里面的血色水胆,再就是靠着水胆滋养的血蚁么?

现如今这两样却全被她得到了,还得来全不费功夫,竟是那蒋氏拱手奉上的,这岂不是天大幸事!

话容若繁等人虽是对这血玉里的蹊跷全然不懂,却也全对蒋氏的害人之心明镜儿似的。

那容若繁也便与蓬姐儿一样,眼见着甘草就快将那珠收拾干净了,心里就不由得焦灼万分,只怕三房拿了这些珠去,转眼便会逼上致雅堂的门。

她母亲再拿她当傻,竟然哄着她戴上这手串前去三房害人,那也是她亲娘,为的也全是她的亲四哥与亲五弟。

而她的亲兄弟不论哪个得了父亲的爵位,不都比三房得了强?

难不成等父母百年后,她还指望三哥照应她,给她做那撑腰之人,一旦她被婆家欺负了便替她出头?

因此上容若繁虽先是被吓傻了,如今也已纳过闷来,母亲如此做自是有她的苦衷,而她也不能眼瞧着母亲将要吃亏却不帮手。

她便连忙厉声喝止道,那丫头你别忙着捡珠了。

“起来你们这俩丫头究竟是哪儿来的,我怎么从来都不曾见过你们?这差事由你们经手我可不放心!”

也正是容若繁这两句话一出口,就提醒了康氏母女,要知道甘草可是才被送进同轩馆当差十来天的,康氏母女几人也不从不曾见过她。

倒是连翘曾经陪着锦绣去过四房,康氏对她多少有些眼熟,可这也不代表容若繁和莲姐儿、蓬姐儿都得认识她不是?

莲姐儿闻言也难免有些懊恼,懊恼于她急于找人收拾眼下的场面,却偏偏选了两个不知道来路的丫头。

“要不然姑母这便差个腿儿快的丫鬟去给致雅堂送个信儿?”

言之意下便是这手串既然是蒋氏赏的,叫致雅堂的下人前来收拾才是正途;而她们在场的这些人,可没人敢再动这珠一下。

容若繁既是听懂了莲姐儿的意思,顿时就有些退缩——倒不是她不敢求到母亲跟前去,而是眼瞅着三房那个赏花宴就到了正点儿,客人们马上就都该来了。

那要是这一地的狼藉还没等收拾完,便被前来赴宴的女客们路过之时碰上了,又被哪个发现了端倪,容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蓬姐儿此前再如何焦急,也只是觉得自己搞砸了祖母给的差事,定会引得祖母嫌她烂泥扶不上墙。

可如今眼见得连容若繁都退缩了,都不敢前去致雅堂喊几个帮手来,甚至都不敢给祖母报个信儿,她突然就纳过闷来。

她姨娘替她挣到了出席赏花宴的机会可不容易,可不是叫她当着宾客面前丢脸的……

再这手串是没等到了真正有用的时候便散了碎了,可这又不关她的错,这明明是蒋家表妹出手给她弄坏的好么?

而这收拾碎珠的两个丫头也不是她喊来的,这肯定更怪不到她头上了。

那么哪怕这东西真成了祖母想要害三伯母的把柄,她也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不论是致雅堂还是三房,谁又能将她如何!

连翘既是不用给甘草帮忙捡珠,立在一边的她就将在场的众人脸色全都瞧得一清二楚,也便哪怕被容若繁喊了停,她也不着急。

垂花门那边马上就有客人来了!姑太太必然也害怕这一幕被客人撞上太难看,这才喊了停后再没下文了吧?

再就算姑太太真去致雅堂喊了人,随后便将这些腌臜玩意儿收拾走了,只要这脏东西没被人带到三奶奶面前,不也是好事一桩?

倒是甘草本就年纪,在内宅一路上的事儿也没那么多心计,如今便难免有些担忧,怕姑太太果真不许她将这些珠拿走了。

她就一边停下手里的活儿,一边抬头弱弱的道,若是再不抓紧将这些珠收起来,等那蚂蚁都从珠里头爬出来,可是见人就咬的。

“姑太太瞧瞧这帕里,不是还有血红色的蚂蚁四处乱爬的?”

甘草将手托在帕底下微微抖动,顿时营造出了还有蚂蚁蠢蠢欲动的模样儿。

实则那些已经被踩碎的珠,血蚁当即就死了,而那没被踩碎的珠里虽然还有血蚁活着,又怎会放着温暖的水胆里不待、偏要爬出来等着立时被冻死?

这里可是冰天雪地的路上,不是四季温暖如春的室内!

容若繁等人本就怕那虫儿爬出来,也便一直都离得很远,她们又哪里真瞧得出那些所谓的红蚂蚁不过是些碎珠的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