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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四爷(74)+番外

沉默地行了一段,允禟没回头,淡淡道:“皇上既将你们赐给爷,爷亦不会亏待了你们,回去命管家给你们拨一处院子,等过几日给你们个名分。”

两女忙跪倒在地:“奴婢多谢郡王。”

“奴才给廉郡王请安。”

“起来。皇上可在养心殿?烦劳公公通禀。”

“是,奴才这就去。廉郡王稍等片刻。”

胤禛难得有片刻闲暇,正与戴铎对弈。太监进来通禀:“皇上,廉郡王求见。”

胤禛手一顿,将棋子随手扔到了棋盘上,清脆的叮铛一声。似是不经意地拨乱了棋盘。“廉郡王前来必有要事。快些将棋撤下去。”这风雅的消遣四爷喜爱,他也喜欢,只是棋力太弱。戴铎尽力让他也无力回天。刚好允禩求见,结束了棋盘上兵败如山倒的局面。“告乏吧。”

戴铎也松了口气,额头都冒出汗来。方才议事完毕,胤禛拉着他下棋,他本想暗中下成平局,但是……想和胤禛下成平局实在非一般人能力所及!允禩求见他也是求之不得。“是。奴才告退。”

苏培盛手脚麻利地将棋盘收了起来。

“臣弟参见皇上。”

胤禛接过宫女递来的手巾擦拭了一下手。“不必多礼。”

允禩却跪在地上没有起身,低下头。“臣弟有负皇上之命,特来请罪。”

胤禛眉尖一拧。

按照八旗的佐领制度,旗人并无自由,不可随便离开本旗出京。旗人本应参军,由国家拨银供养,但旗族人口日渐增长,兵卒数量有定额,国库中银两也架不住这么些个人坐吃山空。一家之中兄长也许补上缺,吃上粮钱,剩下的几个弟弟就只好赋闲。若一家子里头赋闲的太多,生活就难以为继。

胤禛有意扭转这个局面,派允禩前去彻查八旗子弟有多少人赋闲在家,拨银建学堂召赋闲之人读书。有道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机会。或是从商也可。但此事阻力重重,受挫也是意料之中。胤禛压下心中失望:“天大的事也先起来说话。”

允禩站起来,一向带着春风般笑容的脸板着。这时胤禛才觉出允禩与四爷长得有六七分像。平日里二人一个冷漠板脸,一个温和浅笑,有三分相似也被抹去了。允禩板起脸来,两人的面容便渐渐重叠了。

允禩感觉到胤禛的目光,更是全身僵硬,声音也不太自然,显得硬邦邦的。按理说这种差事办砸了也在情理之中,依胤禛的脾气也不会重罚,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要将失败摆在胤禛眼前他就觉得不自在。“八旗各家听闻臣弟来意,竟纷纷借贵重东西装点门面,以示家境颇佳。有的一大意弄坏了借来的古董,以命相抵……”

胤禛眉尖几乎拧成了疙瘩。“这本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是朕心急了……只是此事还是放松不得,必要做出番成绩方可。”

允禩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又跪下请缨:“臣弟愿往。”

胤禛点点头:“此事也确实非你不可。”

“臣弟遵旨。”

允禩前脚刚进府邸,后脚胤禛派的太监就到了。

允禩扫了一眼太监身后两个垂首而立、羞涩不已的宫装女子,微微皱眉:“这是何意?”

“皇上忧心郡王心里头郁结,命奴才将这两个宫女送来。奴才想,国事不可儿戏,于手足之情却是无碍的。皇上与郡王兄弟情深,即便有一两句重话也是不碍事的。”

重话?自始至终胤禛也没苛责于他。允禩想起朝中盛传的胤禛近来的习惯,又想起允禟府里头的两个美人。哭笑不得。胤禛还真是以什么借口都能将人赏赐下来。

“臣谢主隆恩。”

☆、后记(2)

柳梢新绿,映雕花窗棂上,雏燕方鸣,入琉璃黄瓦下。

外头春意透过阳光洒进来,逗得人心猿意马。胤禛闲翻书卷,却没几字入眼。想起前几日闲谈到如意馆画师,近来整理出了不少西洋算术和技术,允了允禩前去看个稀奇,便叫人去传旨召允禩去如意馆。

因是临时起意,胤禛也没命人提前预备迎驾,到了如意馆门口,门人本闲坐一处扯皮磕牙,见胤禛前来都唬了一跳,急慌慌跑出来参见万岁。

皇上日理万机,难得来一次必得侍候的满意才是。有的人大着胆子问胤禛点哪个画师,是大清的还是西洋的。

胤禛猛然想起西洋画师郎世宁,此人现在看来另有价值,却又不便将他召来大庭广众之下询问……胤禛一面命人去整理近来得的资料,一面找了个人带路去寻郎世宁。

门被无声推开。胤禛迈步走进去,室内光线昏暗,一个身着清朝官服的男子坐在榻上,执笔作画。感觉到忽然射进来的光线,猛地起身,把一物塞到了身后,反手将画扣在桌上。

胤禛不很适应地眯起眼睛,方才看清面前之人,高鼻深目,须发卷曲,身材颀长清瘦,身着大清官服,红色顶戴放在桌子上。

郎世宁看到了耀目的明黄,忙屈膝跪下:“臣参见皇上。”他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倒比胤禛说的还标准些,若不观他外貌,但看举止言谈,与满人无异。

胤禛瞥了一眼郎世宁身后鼓囊囊的袋子,郎世宁感觉到胤禛的视线,不安地动了一下,深深埋下头。

胤禛却没询问,收回目光。“免礼平身。”

郎世宁大大松了口气。据他所知,清朝皇帝很重规矩,掌控欲也很强,不会容许别人在他们面前有所隐瞒。胤禛登基之后,宫中规矩森严,他本以为胤禛与上一个皇帝没有区别,没想到胤禛方才表现得颇为随和。“谢皇上。臣不胜惶恐,未曾准备迎驾……”

胤禛挥手打断了他,口气也很随意。“朕路过如意馆,一时兴起便进来看看。你不必拘谨。”

话虽如此,郎世宁在清廷之中待了这许多年,不少西洋传教士被处置了,他非但得以保全,偶尔还能给他们求下来一个恩典,除却画技高超,时刻不忘谨小慎微也功不可没。“是。臣遵旨。”

胤禛见他一举一动中规中矩,倒觉无趣。本以为西洋传教士会有不同,看来是他想岔了,在等级森严极重规矩的清廷,任他什么棱角也被磨平了。“朕听闻你笃信天主教,乃是耶稣教会之修道士。”

康熙对天主教义有较深的研究了解,早年重用了一批西洋传教士,甚至公开宣布了他对耶稣会的支持,并将敕文寄给教廷。但教廷不能容忍让世俗君主裁定教会事务,并禁止中国信徒祭祖祭孔。矛盾不可调和,康熙在教宗谕令上朱批说:“以后不必西洋人在中国行教,禁止可也,免得多事。”教廷特使嘉乐也遂被驱逐出境。自此之后,洋人不得于中国传播天主教。

郎世宁摸不清胤禛今日为何忽提起此事,谨慎地选择措辞,缓缓回道:“是。天主教乃是臣之信仰,正如同儒家对天朝臣民一样。只是自先帝禁止传教之后,臣便不曾以传教士自居。”面前的皇帝没有受过天主教义的洗礼与熏陶,今天忽然过来提到教义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但虔诚的教徒不会因为外来的胁迫改变自己对天主的信仰,以天主之名,希望在大清的传教士不要再一次受到狂风暴雨的摧残。

“天主教……”胤禛喃喃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地转动着手上的翡翠扳指。

郎世宁更加不安,额头微微渗出汗来。“皇上,仁慈的您心中可纳万物,天主教义与大清的儒教有所区别,但这小小的不同在宽阔的心中并不起眼。如今臣等身为大清的臣民,定会遵守先帝的禁令,永不传教。”

胤禛微微一笑,方才面无表情地脸冰消雪融。“你说的不错,在仁慈宽阔的心中这些小小的不同可以忽略不计。大清乃泱泱大国,地大物博,有一句古语,不知你可曾听闻,宰相肚里能撑船。若朕禁西洋教士传教,传出去岂不令夷人说大清毫无容人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