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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私房事记(16)

作者: 徐风来 阅读记录

句句理性,逻辑清晰,一如他日积月累的沉稳明智,令人惊赞。

确实如他所言,爹看完就会明白,不需要她多言一字,只需要她把信件稳妥安全的转交给爹。

谨慎的收好信件,谢韫舜慢饮茶水,告诉他道:“昨天,我直接杀了田嬷嬷。”

“我听说了。”

“你母妃告诉你的?”

贺元惟只提醒道:“不同于田嬷嬷的针锋外露,陈嬷嬷是绵里藏针,对这种人更应冷静。”

他俨然消息灵通,谢韫舜清醒的道:“必要时,杀之。”

贺元惟知道她会适当容忍,但她的容忍极有限度,亦不心慈手软,杀伐果断,道:“要不留痕迹。”

“当然。”谢韫舜清浅笑道:“太后因田嬷嬷之死暴怒,仍表面容忍,我岂会不懂适可而止的再张扬的挑战她,除非她……,她不会,多年养成的忍耐根深蒂固,使她松懈不得。”

“又除非有人给她支招,从中作梗。”

“嗯?”

贺元惟郑重其事的道:“我仔细想了想,她突然派她的心腹田嬷嬷管制你,不像是她擅用的招数,过于急切。尤其是未试探出你的禀性,便轻易的派出颐气指使的田嬷嬷,过于草率。”

“依你之意?”谢韫舜立刻警惕,他心生怀疑的事多是不合常理。

贺元惟严谨的判断道:“有人在暗中借刀杀人。”

“谁最可疑?”

“留意她最精心培育的翟容容。”

“翟容容似乎心仪皇上。”谢韫舜若有所思,翟太后很信任翟容容,但翟容容的背后一定藏着一人,她不由得心生惊人的猜测:皇上贺云开在操控局势?!

贺元惟沉思着,不轻易下结论,理性的道:“她也曾对二弟流露出过心仪。”

谢韫舜一怔,二皇子也可疑。但,贺云开依然更可疑。

贺元惟沉稳的道:“保持着你的清醒和冷静,不要被未经审查的猜测困惑。”

谢韫舜慢饮着茶,难免困惑的道:“皇上告诉了我来往这里的机关,方便我自由来往。他‘体贴’的匪夷所思。”

贺元惟牵唇笑了笑。

谢韫舜认真的问:“笑什么呢?”

贺元惟笑着摇首。

谢韫舜觉得他笑中自有含义,一探究竟的追问道:“是何端倪?”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点有趣的事。”

“何事?”

贺元惟的笑意渐渐消失,眸色清明,沉着说道:“常来。”

“当然。”谢韫舜见他轻松状,便不再多虑,半个时辰将近,起身告辞道:“我回了。”

贺元惟送她到院门前驻步,道:“这段时间,顺利的把信件交给你爹,顺利的出宫去得名望,除此之外,都不重要,不值得费心计较。”

谢韫舜笑了笑,道:“孰轻孰重,我自有主见。”

贺元惟跟着笑笑,她自信高贵的气质很迷人,使人忍不住仰望着去征服,难怪贺云开……

快速的穿过暗道,谢韫舜回到了乾龙宫侧殿,一眼就看到了贺云开,他心平气和的端坐着,就像是久经四季轮回的树,寂静,沉默。

四目相对时,贺云开眼睛一亮,瞧着她很好看的红润嘴唇,温言问道:“皇兄为你泡的是乌龙茶还是花草茶?”

谢韫舜的心中不禁思量着他跟翟容容的交情,他温和的表象下到底是什么?

转眼间,只见他已站定在她面前,离她很近,偏头瞧她,随和的轻声道:“不用回答,哈口气,朕能闻出来。”

谢韫舜却是先闻到了他温暖的气息,被他伟岸的身形笼罩着,她忙不迭的挪开两步,道:“乌龙茶。”

说着,她就朝殿外走去,不清楚他的真实为人以前,她需要保持清醒的对他远而敬之。

忽然,她纤细胳膊被他的大手握住了,不轻不重的力道牵制住她离开。

谢韫舜一怔。

他另一只手慢慢的伸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抬臂挡住,同时,身子躲避着他,面露防备之色。

贺云开静止不动,平和的告诉道:“你发间有片花瓣。”

谢韫舜立刻让自己放松,回以平和的口吻,道:“请帮臣妾摘去。”

贺云开轻轻的把花瓣摘了去,捏在指腹间示给她看,“杜鹃花。”

微微一笑以示谢意,谢韫舜道:“是时候用午膳了。”

“嗯。”贺云开平静的感受着她的疏离。

谢韫舜轻快的走出侧殿,扫了一眼阶下候着的侍从,忽然察觉到木桃和木梅的神色异常,不见木兰和木梨,隐隐不安,问道:“陈嬷嬷,木兰何在?”

陈嬷嬷上前一步,模样恭顺,道:“回皇后娘娘,老奴安排木兰去传膳了。”

“木梨呢?”

“回皇后娘娘,木梨以下犯上,被老奴下令杖毙了。”

第14章 宜博弈

杖毙?!

谢韫舜的神色瞬间凛然,木梨是她的四位贴身侍女之一,陪嫁入宫,忠诚而机灵。见木桃眼含悲痛的泪光,木梅一脸的愤慨,而陈嬷嬷恭顺如常,便冷静问道:“以下犯上?”

陈嬷嬷缓声道:“晌午,木梨私下对皇后娘娘您口出不敬之词,极为冒犯。老奴奉太后之命,代为行使祥凤宫的掌事权,木梨已入宫女籍,老奴职责所在,不敢纵容祥凤宫的宫女这种轻蔑皇后的行为,则当即做主下令杖毙,以儆效尤。”

无人能佐证的‘私下口出不敬之词’,显然陈嬷嬷的一面之词,在太后的授意下,借以报复木梨出手处决了田嬷嬷,冠冕堂皇。

谢韫舜俯视着陈嬷嬷的卑躬,可想而知,陈嬷嬷有备无患,她的再多话语都是枉然,已然换不回木梨的牺牲,此仇必报。

不再质疑,不提‘下不为例’,谢韫舜接受现状般的说道:“木梨有无以下犯上,只有陈嬷嬷心知肚明,死无对证。本宫建议陈嬷嬷按照同是以下犯上的田嬷嬷的棺材规格,安葬木梨。”

“是,皇后娘娘。”陈嬷嬷心下一怔,精心准备了很多巧妙应对的话,竟都用不上?她是有所畏忌的认命妥协了?

阶下侍从纷纷诧异,皇后不追究,任由陈嬷嬷一面之词施暴于陪嫁宫女?如此用心险恶的行为,皇后息事宁人?

贺云开在她身后,置身事外的沉静,覆盖着她的眼神中隐有复杂情绪。

谢韫舜随即命道:“传膳祥凤宫。”

话毕,她疾步而去,衣袂猎猎,发间金簪反射着冰寒的光。

“是,皇后娘娘。”陈嬷嬷可以想象到皇后的恼怒,心情不悦的自然不想再跟皇上一同用膳。她为皇后体会到太后恼怒但又要隐忍的心情,而暗暗兴奋极了。

谢韫舜要隐忍着?不!今日就要报仇!

午后,秋风瑟瑟。谢韫舜披着斗篷在祥凤宫中散步,踩着枯黄的落叶,漫无目的。

陈嬷嬷安分的跟随其后,不时的偷瞄皇后,丝毫不见皇后的不悦,神色如常,好像木梨之死没有发生过。对侍候自己多年的侍女如此冷漠,难道皇后是薄情寡义之人?哼,这更像是懦弱,虚张声势,不过如此!

走着走着,谢韫舜漫不经心的道:“都退下,本宫随意逛逛,不用跟随。”

“是。”陈嬷嬷示意随从们退去。

正如预料,陈嬷嬷没有退下,她要时刻跟随着皇后,一丝不苟的监视皇后的行踪,并汇报给太后。

于是,半个时辰后,谢韫舜走到了一间事先探查过井房,荒废、僻静。她饶有心趣的走进去,房子阴暗,井水已枯。

见陈嬷嬷恭顺的站在房外,没有跟随而进的意思,问道:“陈嬷嬷,不跟随进来吗?”

陈嬷嬷一惊,那声音莫名凌厉,令人不寒而栗,定睛一看,皇后依然是从容大方的神态,便回道:“老奴在此候着。”

“那怎么行,地狱在等着你。”谢韫舜语声沉凉肃然。

就在陈嬷嬷恍惚间,木梅和木兰突然从井房冲出来,用网子擒住她,木桃随即拎长棍用力将她打倒在地。三人把她抬扔进了井房,房门如未打开过似的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