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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阳高照(23)

作者: 单寅 阅读记录

“有一天我去买饭,转身却被一只狗撞翻了餐盘,我骂那狗不长眼,那狗却只顾吃地上的饭,还汪汪的狂吠护着他的吃食,生怕我夺了去。我同学劝我算了,狗咬了我,我可不能咬回去,让我可怜那只狗,不与它计较。我一想虽然不能和狗一般见识,但是它不识好歹还咄咄逼人的霸占了原本不属于它的食物,雀占鸠巢你说气人吗?我没忍住就冲狗屁股上来了一脚,它被我打跑了我们就算是扯平了。我那天在校园里还看见那只狗了,它一见着我,就冲着我汪汪乱叫,你说好笑不好笑,老师,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吧。”我边说边看苏岑,心里已经笑得快要掀桌子了。苏岑恨恨的看我,只有黄天琦的头闷在书堆后面狂笑却不敢出声。“哦,你就是因为这个笑的啊,那为什么我读苏岑的作文时你就笑了呢?”老干部不嫌事儿大,紧锣密鼓的追问着。我心中白眼狂翻,面上却还得保持从容自若的对答如流:“您不是读到一句里面有蝇营狗苟嘛,我就联想到了啊。”“嗯,你坐吧,以后有好笑的事情要说出来大家一起笑。”老干部这个语文老师还真是面上开明,心里阴险。

我和苏岑是结怨已深,我也不想改善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泾渭分明,得过且过吧。晚自习满脑子的数学公式,倒腾了半天算不出答案,看了答案还是不解。心中烦躁,身边的杨清风却出声念着题目,我斜了了他好几眼,他假装不知我已不胜其烦,依旧我行我素的念着题目,搅得我的思路更加混乱。心下气结,却不想再浪费唇舌去和他争辩。看到第一桌骨折的同学还一个人坐着,我便效法徐立辉,去了年级组办公室,告诉老干部我要换座位。老干部问我原因,我当时心中还有怒气,便口无遮拦的打了小报告,说杨清风上自习太吵。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不会那样回答他,虽然错在他身,我也做的有些过火了,打小报告这种事情在同学眼里最为不耻。

我回到教室,正好下第一个自习,我板着脸收拾了书抱至第一桌,杨清风虚着眼光跟随着我的身影,我也感觉到了身后同学的目光,苏岑眸光幽暗的盯了我一眼,便出了教室门。我知道此时杨清风面色极难看,但我已做了决定,也不怕得罪他的后果。身边的男生都笑道:“风子,梁炎不要你咯。”杨清风苦笑一下,嘴角扯出难看的弧度,我面无表情的拿了东西,转身就走。跟这些人再坐在一起,我还不得气出心脏病来。再加上后边的韩玮追求白文文,天天传纸条,我被迫当邮递员。说真的很烦,走了大家都清净,反正我也天天和杨清风吵,我更加不想留在那儿看苏岑和刘怡萱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无聊。

行至第一桌那儿,我闷声道:“我跟班主任说了换座位,他允许我坐这儿了。”他缓缓抬头,眼中流露出不欢迎的含义。我当时心中气恼,根本就无视了他的厌烦,我只是告诉他并不是征求他的意见,我希望他能明白这一点。他看着我无奈道:“你能不能不要坐这儿?”我冷笑一声,心下道不识抬举:“你要是能给我再找出一空位子来,我就不坐这儿。”他环视了一圈教室,每个桌子上都垒着书。他再不语,看了我一眼,便转头看向门外。我整理好书本,拿出习题,坐下便在草稿纸上毫无头绪的乱画一通。

和新同桌儿坐了快一周,我和他没说过一句话。在他中午回家的时候偷看过他的作业本,上面写着舒冬二字,与他本人的性格截然相反。我倒是乐意倒到废话,可是见他一脸淡漠,每次话到唇边又吞咽回去。这人不似苏岑的寒冰脸只对我一个人,他却对谁都同样的面孔,永无喜悲也无哀乐,一脸的与世无争好似他只是过客,静静的走自己的路,心无旁骛。我偷瞄过他好多次,每次他都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书本,在稿纸上写得密密麻麻。我看他如此用功,自己也不好开小差,一想到自己的名次还悬在42的位置上,背上就袭来一股寒意,吓得自己心身微颤,提笔挥毫,可劲战斗。身后梁飞羽隔了一排人,有时会远远地和我说几句闲话,和后面的同学也渐渐熟络,便是那个像司子卿的女生。看久了才觉两人一点都不像,安诗禾是个极认真的女生,我记得当时看榜单时,位居第一遥遥领先的便是这个名字。

周六早上补了半天的课,便放了十一假,简直是百花齐放、普天同庆、群魔起舞的狂欢时分啊。我也喜上眉梢的收拾了书包,归心似箭的奔出教室。被身后的璐璐一声吼住,急刹车回头看她。“你个臭梁炎,又不等我!”我嘿嘿一笑,跳着脚等着狂奔而来的张璐璐,她拍了我一巴掌,“火急火燎的赶着投胎啊,也不等等我,自己又先走了。“张璐璐满脸的怨气,却是佯装,我知她并未生气,便打着哈哈和她挤着下了楼。我与她道自己遇上了一座冰山,成天不说哈自己都快要成锯嘴葫芦了。张璐璐却掩着嘴轻声说我的新同桌是高位截瘫,我看到的双腿是假肢。我满腹疑惑告诉张璐璐我明明看到他穿着鞋子啊,是不是她搞错了。她骂我傻,假肢怎么就不能穿鞋子了,新同桌直到搬了新校区才出现不是没有原因的。我心下震惊,脑中回荡的只有“高位截瘫”四个字。一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便暗暗的厌恶自己的粗枝大叶,是不是已经伤害了他,我无从得知。

我回寝室打算换掉校服,准备赶下午的班车回家看望母亲。远远的看到李捷站在楼前,嘴咧的像葫芦娃一样。看着李捷,心中感动面上却装的毫不领情,见着他就是一顿暴打。他与我打闹了半天,引得来往的同学侧目打量。他非要送我去车站,我可不想让她小女友看到来找我哭闹,到校门口就把李捷踢回去了。以前李捷可没少给我惹幺蛾子。每次人家小女友哭哭啼啼的来,难以置信的看我半天就止了哭声,我问李捷她们怎么不与我理论,质问我为什么和他天天黏在一起,霸占人家正牌男友。李捷一句话就让我又把他打成了狗头,他满脸无辜的道:“人家说你长成这样,是她多想了”。我无语凝噎,李捷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年纪轻轻就瞎了她们的狗眼。人在车上,心已经飞过了重重高山,飞向母亲的所在。

第16章 第十六章 破冰

我的讨厌和喜好都在一瞬间,但是遇到一些人后,这一瞬变得比一生还要久远。但不管怎样请相信,怒到极点和喜不自胜都是我最真实的一面,等到我们成熟世故后,你看到的会是千人同脸。

掰着指头、依依不舍的数完了七天长假,一想到又要离开母亲心情便莫名的烦躁起来,满腹的气恼无处发泄,胸口似巨石压着胀痛难抑,又似处于容量临界点的气球随时都要爆炸。母亲说要把小燃寄在爷爷家,送我去乡中心的街道坐大巴,我寒着脸语调不悦的让她别去。平时爷爷只宠三叔家的孩子,看到小燃满脸的多余我还是能知察的,我极少去爷爷家,因为他们不仅仅嫌弃我们姐妹,每次看到母亲的眼神那么冷漠鄙夷,这才是我不愿意接触他们的原因。以前去他们家是因为父亲在我身边,为我们一家人遮风挡雨,寻安觅稳。爱屋及乌,父亲的父母我自然要敬重,即使心里有多不情愿,至少会维持面上的平和。现在父亲已经杳无音讯,迟迟不归,我心里对他的怨也波及到家里的二老,我很大声的告诉母亲我不愿意去。

还记得小时候爷爷家里有羊群,每到周六就使唤我们去给他放羊。大夏天的风吹日晒,天气变了则是大雨倾盆,家里只有一把大黑伞,爷爷舍不得给我用,我只能跟着三爷爷找满山的狼洞进去避避雨。每次下雨的时候,山上的岩石硌脚,斜生的黑刺树会刮擦一切外露的肌肤,身上的衣服沾着泥土雨水,鞋子用力一踩便会冒着土黄的水泡,滑稽可笑。山里的孩子都那样,只不过我是其中唯一的女孩子。要是大风吹来,身上的湿衣就似冰窖把我装在里面,寒意贯穿骨髓,冲入五脏六腑,欲揭开我头骨里仅剩的一丝温热。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回家,我原以为爷爷会让我暖热了再回家,便邀功似的给爷爷说我今天有多勇敢。爷爷一句话敷衍而过,我看着他盯着院子里泡脚的外孙女,不停的逗着她夸奖她懂事可爱。我在原地站了好久,膝盖酸麻生疼,以为爷爷哄完她就轮到我了吧,良久他转身疑惑道我怎么还没回家。每次看到爷爷,我就会记起这一幕,直到后来他老人家归真,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未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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