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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心计:六宫无妃(267)

烟落拿着巾帕擦着他已经苍白失血的面庞,满是心疼,低低说了声:“我在这边就好。”她从未如此想过他,明明他就在眼前,明明就握着他的手,心里却是发疯一样的想,她要看到他醒过来。

祁月站在边上,沉默了一会儿:“那我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让厨房送些吃的过来,你也好些日子没吃东西了。”

烟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奶娘抱着孩子进来了,笑着将孩子递给她:“娘娘放心,小殿下这些日子听话的很,不哭也不闹,能吃能睡,还胖了不少,萧将军取了乳名叫瑞儿,说是祥瑞安康的意思。”

烟落抱过满是奶香的孩子,心中百味交集,泪夺眶而出,低低说了声:“谢谢。”

奶娘望了望母子二人,出声道:“我先出去了,王妃有事再叫我,小殿下刚喂过,哄睡了就好。”说罢便退出房门。

瑞儿比一般没满月的孩子胖,眼睛大大的,望着她咯咯直笑,烟落一时心酸,抱着孩子落泪:“瑞儿!”

过了约半个时辰,瑞儿小脑袋子耷拉在她肩头睡着了,流了她一肩膀的口水。烟落小心将孩子靠近修聿放着,盖好了被子,看着睡像相像的父子两个,不由笑了。

窗外又下起了雪,屋里却是温暖如春,她一生最爱的男人就在她的眼前,他们的儿子在此安眠,这一生还有何求?

厨房送来的晚膳很简单,因为她多日未进食,只煮了些清淡的粥,她用进些便和衣在床边睡了,,一颗流转了多年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落定。

她的一生遇到过三个男人,三个人都对她付出了许多许多,她不是不明白,不是不知道。百里行素玩世不恭之后别有深意的目光,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无法回应。楚策那般深沉的付出守候,她不是不感动,只是她无法忘记过去的伤口。

她身边这个人太美好,美好仿佛是一个梦,就那样真实的闯入了她的生命,那颗已经死去埋葬的心,因为他而跳动了起来。

这一夜,她做了很长的梦,梦里是他们岁月流转中许多琐碎而温暖的回忆,从汴州的初遇到九曲深谷的生死与共,到北燕两次动乱中的相逢,她的心随着他的每一次出现,每一个笑容,寸寸深陷,不可自拔。

一连好几天,修聿都没有醒来,他不是伤得太重,只是身体和神经长时间的紧张需要充分的休息,每天的换药,洗脸,都是她亲力而为,半分也不假手于人。

瑞儿很听话,躺在一旁的摇篮里,不哭也不闹,府里上下开始忙活着瑞儿满月的喜宴,府里安静了太久,祁月和萧清越冒着要大摆酒席冲冲晦气,烟落没有拒绝,因为自己还在月子里也没出松涛阁,只是由着萧清越他们去安排。

修聿一连睡了八天,醒得那日是瑞儿满月的前一夜,烟落好不容易按着瑞儿给她洗了澡,把他擦干了放到床上,转身去找衣服。

修聿觉得有什么人在拉自己,睁开眼便看着一身光溜溜的孩子一手拉着他的衣袍,一手便捏着自己的小肥脚往嘴里送,看得他眉目纠结,他一伸手把瑞儿送到嘴边的脚拿开:“哪谁学的臭毛病?”

瑞儿眨巴着眼睛愣了愣,随即一咧嘴就嚎啕大哭,那边正找衣服的烟落一听赶紧跑了过来,这孩子一向不哭闹的,以为是从床上摔了下来,哪知一进屋便看着父子两个正大眼瞪小眼。

赶紧上前拿毯子把瑞儿裹起来,一边哄着,一边望了望已经坐起身的修聿:“怎么一醒来就欺负儿子!”

“我……”修聿顿时黑了脸,郁闷不已。

他出生入死地为了这母子两个,昏睡了八天八夜醒来,所期待的一切美好全被儿子一阵嚎啕大哭给破坏了。

修聿叹了口气,郁闷地瞅着在边上给孩子穿衣服的妻子,烟落给瑞儿穿好衣服才交给进来的奶娘,转身瞅着靠着床榻的男人:“还不起来?”

修聿懒懒地坐起身,伸着手,闷闷地说道:“给我穿衣服。”

正在桌边盛饭的女子闻言秀眉一挑:“有手有脚,自己穿。”

“你给他穿得,给我就穿不得了?”小气的男人酸溜溜地说道。

烟落无奈放下碗,从屏风处拿下衣袍,刚一走到床边还未站定,便被人大力一拉,拥入怀中,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回来了吗?”

“嗯。”她点了点头“回来了。”

“还走吗?”

烟落探手环住他的腰,唇角无声扬起:“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她的最爱的丈夫在这里,她的儿子在这里,她的家在这里,她还能去到哪里?

☆、既然爱了,就该大胆承认!

夜那么沉,松涛阁上下一片静谧祥和。

修聿半晌也没有撒手的意思,一个动作站久了,脚有些发麻,不自在的动了动,想要起身又被拥得更紧:“怎么了?”

耳畔响起叹息般的低语:“想你了。”

“我也是。”她低低说道。

烛影深深,清晰可以看到男人嘴角渐渐扬起的笑容,探手轻抚着她的背:“都过去了,我们还在一起。”

所有的事,又岂是他口中一句简单的过去就完的事,忆起重阳门外那一幕幕,她一颗心揪得紧紧的,环在他腰际的手微微收紧,泪水浸湿了他薄薄的寝衣:“嗯,还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每一次的分离,最后都会是生离死别的困境,她再也不想经历这种绝望和痛楚。

修聿闻言低头轻吻着她的发,深深吸了口气道:“是我不好,不该在你怀着孩子就离开中州的。”那一去,他差一点就永远就错过了她。

“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坚定,是我顾虑太多,可是……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她低声喃道。她只是想找到更好的方法解决所有的事,然而自始至终真的从未想过离开中州,离开他。

他是她生命中不可错过之人,她怎可错过?

修聿愣了愣,唇角勾起大大的笑容,知她一向脸皮薄又心性内敛,这般坦白心迹的话平日里可是难得听到。

“我每次都以为自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我以为我可以保护我身边的人,然而我终究是做不到的,这世上我最不想累及的人便是你,然而每次……”她环着他的腰际,头靠他的胸口叹息“对不起,修聿。”

修聿微微皱了皱眉,今日的她太反常了,低头望了望:“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你了。”她唇角弯起悦然的弧度。既然爱了,就该大胆承认。

这么多年来,这个人守在她的身边,陪伴她,帮助她,爱护她,倾尽所有的一切为她,她却没有勇气和决心坦白自己的心迹,经此一事,她知道逃避退缩事情永远也不可能解决,如萧清越所说,认清自己要想要的,对自己坦承,对身边的人坦承。

修聿闻言一愣,笑得更加开心,记忆中相识以来,她从未如此认真向他坦白过。在经历过那样的心殇,她的心变得敏感而小心,再不敢轻易将整颗心交付,哪怕美好如他。

某个人心情大好,低头俊眉一扬:“刚刚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

烟落一听,秀眉一拧,推开他抓着衣服便往他身上套:“快点更衣用膳!”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某人笑盈盈地瞅着她说耍赖。

烟落脸红红的,帮他将衣服穿好,扶着他往桌边做:“伤到了肩胛骨,这两个月自己注意点,别拿重东西,别太用力,废了我可没本事治好。”

修聿抬手抚了抚肩上的伤,皱了皱眉:“那家伙下手可真狠!”不过他也没让他讨着什么好去。

“你好久没吃东西,只做了些清淡的。”她说着将将清粥放到他手边。

“我都睡几天了?”修聿皱了皱眉问道,想来她也是守在这边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