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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心计:六宫无妃(192)

楚策望着他,一身杀气凛然:“朕生路也好,死路也罢,用不着他人插手其中。”

青龙缓缓抬头,望向这位他们立誓追随一生的西楚帝王,沉声道:“只要中州王在,西楚就永远不可能有一统天下的一天,皇上就永远没有和皇贵妃娘娘重聚的一日,不管是为了西楚将来的皇图霸业,还是皇上,中州王……必死。”

“你……”楚策面色顿时铁青。

“臣自知罪犯欺君,违抗圣命,不求皇上开恩,臣只知道不管有什么样的愿望,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机会实现,不管有什么样的恩怨,只要活着就有解开的一天,中州王已死,再没有人会挡在你和娘娘之间,中州王可以用三年让娘娘放下你,皇上可以用十年甚至三十年来重新走进娘娘的心。”青龙面色平静地说道。

他知道这一切有违圣命,甚至有违道义,但有的时候,有些事必须要有人去做。

楚策沉默地站在那里,从殿外吹来的夜风,吹起他宽大的袍袖,他只觉前所未有的无力。此刻,她该是多么绝望。

他默然望着幽深沉寂的大殿,仿佛在一瞬间忆起了这几十年过往,隐约间看到当年在这皇极大殿的一幕幕画面,单纯的女子固执的回到这里,想要索要一个答案,可是他却……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当年她是以什么样的心境回到沧都,以什么样的心走到这皇极大殿来面对他,

“皇上,事已至此,青龙几人也是为你着想,如今西楚正值用人之际,你不可意气用事?”一直在旁沉默地罗衍上前劝道。

虽然事情发展成这样,不过也许是新的转机也说不定,悲伤总有一天会被时间所冲淡,总比让他看着她跟别的男人相爱相守要好。

楚策无力地闭上眼睛,低低叹息:“谁……又为她着想了?”

他终于知道,他终究是比不过那个人的,因为只有他,只有他会全心全意,一门心思为她着想。

罗衍闻言身形一震,心中微微一痛,当时传来消息明明自己察觉白虎和朱雀有异,大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却装作视而不见,想到在王府之中满心绝望的女子说的话。

楚策敛去眼底的异样,回复一向的冷沉,扫了一眼跪着的四人:“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我重用你们,亦相信你们,可也不会任你们胡作非为,即便是为我好,朕……不会姑息养奸。”

“皇上!”罗衍闻声面色顿时一变,一撩衣袍跪下道:“当时我发现情况不对,却视而不见,臣一样有罪,如今东齐一场大战,西楚大有折损,青龙他们四个虽有错,但亦是为大局着想。”

楚策面目冷然:“你们走吧!”

青龙几人抬头望了望玄衣帝王,齐齐深深磕头:“臣等,告退!”

他们有他们的理由,但是伤害了皇上最在意的人,没有要取他们的性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只是他们在天下间除了神策营,除了皇宫,他们还有何处可去……

青龙四人离去,偌大的皇极大殿只剩下楚策与罗衍两人,两人相对站着,却谁也没有说话,夜风吹入大殿拂起绣着金龙纹的锦帷,哗哗作响。

“你知道她当年是怎么走进这里,又是怎么从这里走出去的吗?”楚策怔怔地望着那空旷的大殿,喃喃道。

罗衍闻言沉吟不语,他知道他说的是她,辗转六年,曾经最亲秘的三个人,如今可还能站在一起,小烟怕是这一生都难原谅他们吧!

楚策缓缓坐在那龙椅之上,手握着龙绮的扶手,冰凉而坚硬:“我记得,永远都记得,每当我坐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会看到那一幕。”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当时,她怎么都不肯相信所发生的一切,她想从我身上看到一丝丝足以让她坚信的证据,可是我亲手……将她这最后一丝希望毁灭了。”

他缓缓抬眸望去,恍然又看到怀胎九月的女子冲着他艰难跪地伏首,仿佛听到她泪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看到她绝然而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殿门……

☆、情殇4

中州王府,烟落从在王府正厅吐血昏迷已经整整三天三夜了,她一直醒着,只是疲惫地睁不开眼,有人在屋里来来去去,有人在床边一声声叫着她,有人在悲切哭泣……

她一直昏昏沉沉睡着,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一颗心仿佛都已经被掏得空空的,她不想想任何事,亦无力去想,甚至不敢睁开眼面对现实的一切,软弱的任自己闭着眼沉沦在一个又一个的梦中,梦中丰神隽永的男子来了又去,他总是眉眼含笑地望着她,那样的感觉就像是三月的春风吹拂着的感觉。

萧清越红着眼睛走进房内,望了望侍候在旁的边池,连池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不吃。”微微叹了叹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本来这一路好不容有些好转了,她现在不吃东西,不吃药,连水都不喝,这样下去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撑不住了。”

萧清越望着榻上面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女子,心头撕扯般的疼痛,眼底泪光蒙动,喉间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真的太累了,这么多年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境,她都能冷静的支撑下来,然而越来越多的东西压在她的心头,连番的巨变,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整颗心为之崩溃了……

“连池,你想想办法,总不能看着他们一尸两命。”他们盼了那么久才盼到这个孩子,如今却……

连池无奈摇了摇头,望了望床榻上毫无生气的人,轻轻叹息:“她自己心里过不去那个坎,谁也帮不上忙。”

师傅啊师傅!

你当真是要逼死了她才甘心吗?

“这里你先照看着,今天……是出殡的日子……”萧清越低声说道。

话音一落,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突地睁开了眼睛,快速下了床出了门,连外衫和鞋都没穿,萧清越赶紧拿了外袍和鞋追了出去:“小烟,鞋……”

前面的人恍若未闻,快速跑过了走廊,转到了正厅,正厅之内的皇棺已经不见了,她快步追出了府门,朝着墓园的方向追去,萧清越抱着衣服和鞋子在后面跟着,一把抱住她,声音带着哭腔:“回去吧,回去吧……”

她张了张嘴望向萧清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清越不忍她再跟去墓园,直接点了她的穴,吩咐跟出来的下人们把她带回了王府,自己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直到晚上祁月安顿完所有事回到府里,祁连也从祁恒的住府回来了。

“祁恒的伤势如何了?”萧清越漫不经心问了句。

“好些了。”祁林轻轻点了点头,思量片刻,望了望祁月和萧清越:“西楚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祁月深深叹了口气:“这事不是西楚皇帝做的,再追究下去,只会让皇后娘娘更为难,我想……皇上也不会想看到那一幕。”

“就算不是他做的,也是他的人做的,与西楚脱不了干系,咱们就这么算了……”祁连忿然出声道。

“那能如何?跟西楚开战,现在吗?然而再让东齐趁虚而入?”祁月望向对面的人沉声反问道,如今的局面对大夏是多么不利,群龙无首,岌岌可危。

祁连垂头站在那里:“要是当天,我没有去上阳关,留在那里,也许就不会……”

“我不相信人就这么死了!”萧清越出声说道。

祁月和祁连怔怔望向一脸坚毅的女子,人是他们亲自找到,亲自带回来的,纵然他们也难相信,可是那个人分明就是皇上。

“我就是觉得死得太容易了?”萧清越拧眉说道。

“为什么?”祁月问道,他们与皇上相识数年,了解再清楚不过,为何她中认定那个人不是。

“没有为什么,根据穿越常规,重要的大人物总是不容易死的,再说他好不容易才跟小烟在一起,也不会舍得死,找到的那个人脸上面目全非,周身还被火油烧过,除了那块松石和那身衣服,没有一样能证明他的身份。”萧清越直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