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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心计:六宫无妃(141)

烟落将无忧交给祁连,转身看到还立在那里的修聿,上前问道:“怎么了?”

修聿淡然一笑,将东西悄然收回袍袖,温声道:“没事,进府吧!”

楚策一行人奔出中州城,勒马回望,隐约可以听到城中传出的鼓乐之声,原野上的风吹起他宽大的袍袖,翻卷如云。

“皇上,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你……”青龙勒马停在他身边,低声提醒道。

楚策微微扬了扬手,示意他止声,深深吸了口气:“这样也好。”要想从中州带人走,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这样的结果,是预料之中的。

“可是你……值得吗?”青龙沉声问道,这句话他不知问过多少回。

这一次似旧是无言的沉默,这在很多人看来只是一场闹剧,也是除了当年的东征之外,西楚大帝做的第二件蠢事,只是这背后种种,永远都是个谜。

然而这场闹剧,将会引发而出的事,却是让他们一生都惊心的……

玄衣墨发的帝王静静望着那座坚不可摧的城池,心底蔓延起大片的苦涩,过了许久,一掉马头朝着东边的方向疾驰而去,那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

☆、洞房花烛夜1

韶乐悠扬,琴瑟合鸣。

直到主婚的礼官宣布礼成,修聿和烟落都不由自主微微松了口气,有了当年在燕京的前照,他们比任何人都紧张,楚策那一番闹剧虽然小有风波,但并未有多大影响,总算拜完了天地。

修聿将她送回房中,由着喜娘们安床,合卺酒,结发,一一完成,众人退出屋去,烟落长长舒了口气,成个亲比她打一仗还要累人。

“累了?”修聿将她头上沉重的凤冠取下,瞬间青丝倾泻而下,他探手取过梳妆台上一支钗,轻轻将她的发绾起。

“有点吧!”虽然楚策一行人已经走了,心情却莫名有些沉重。

诸葛候已经跑到门外吆喝起来:“行了行了,快出来敬酒,要亲热晚上有的是时间。”

修聿闻言眉头微皱,无语又无奈。烟落抿唇淡笑,侧头望了望他:“去吧,他们也难得来一回中州。”

他闻言点了点头,道:“要不,我让清越过来陪你说说话。”让她一个人留在房里,难免冷清了些。

“不了,姐姐这几日也累坏了,我去看看无忧去。”她淡笑言道,方才也不知无忧有没有哪伤着,她有些不放心。

“好。”修聿起身出门,刚走到门口便又听到她追出内室唤他,回身望去:“怎么了?”

烟落轻柔一笑,叮嘱道:“少喝点。”

修聿闻言畅然一笑,默然望了她许久,方才举步朝前厅去,眉眼间难掩的笑意。

烟落望了望满屋的红绡华帐,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自语道:“姐姐说的对,认清自己想要的才是最重要的。”

她回房,换了一身繁重的嫁衣,换了套水红的轻罗裳,出门到了无忧房中,稚气的孩子睡得很是香甜,她默然把了脉,确认无碍方才放下心来。

六年了,想到当年在冷宫中出生的奄奄一息的婴儿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心头不免涌起苦涩,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将他遗忘了三年,六年以来从未好好地照顾过他……

正在她出神之际,祁连领着几名丫环进了房内,看到她行了礼道:“皇上吩咐送了吃的过来,一会太子醒来,准又叫肚子饿。”

烟落闻言抿唇笑了笑,转头便见无忧睁着惺松的睡眼,愣了片刻,出声唤道:“娘亲!”

烟落骤然回过神来,轻然一笑:“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饿了。”无忧摸了摸肚子,道。

烟落失笑,扶着他起身穿衣:“刚送了吃的过来,快起来。”

无忧突地一拍脑门儿,小脸上满是懊恼:“今天爹爹和娘亲成亲呢,我怎么睡忘了!”

她扶着他下床洗漱,闻到食物的香气,无忧迫不及待到了外室,叫唤:“娘亲,快来啊,有你爱吃的鱼哦!”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隐约可以听到前厅那边传来的喧华之声,时不时会传来雷震的大嗓门儿,烟落盛了汤递给无忧:“快吃吧!”

“爹爹怎么不来?”无忧喝了口汤,抬头望她:“是不是娘亲以后就一直一直留在中州了,跟无忧和爹爹再也不分开?”

烟落淡然轻笑,点了点头:“嗯,再也不分开。”

“那我们可以和清姨一起去漠北吃烤羊吗?”无忧一双眼睛直冒光地望着她。

烟落无奈失笑:“你呀!”

无忧嘿嘿一笑,埋头扒饭,娘亲能和他们永远在一起了,真好!

修聿在前面与他们喝了些,便悄然回到松涛阁,由着他们在前厅闹,刚进园中便听到房中传出阵阵笑语声,眉梢微微扬起,在门外站了许久方才举步进门:“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无忧扬起还沾着饭粒的脸,欣喜道:“娘亲在说漠南的事,爹爹我们什么时候跟娘亲去关外玩?”

烟落无奈失笑,拨掉他脸上的饭粒,起身倒了杯茶递到修聿手边:“叫你少喝点,还是一身酒气。”

“那是方才被人泼到身上的。”修聿抿了口茶,辩驳道。

“就你有理。”烟落瞥了他一眼哼道。

祁月进了园子,倚着门朝着无忧招手,无忧兴冲冲地跑过去:“祁月叔叔,什么事?”

“你爹和你娘有要事要办,咱们先回避回避。”祁月朝着修聿暧昧地眨了眨眼,一抱抱起无忧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把握哦!”说罢便带着无忧走开。

“祁月叔叔,什么叫春宵一刻值千金?”无忧稚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等你娶了媳妇就知道了。”祁月捏了捏他的鼻子,大步出了松涛阁。

一时间屋内沉寂下来,修聿坐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瞅着她,目光温柔之至,她捧着碗汤一勺一勺地慢慢喝,头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汤都凉了,还喝小心坏肚子。”他好心地出声提醒道。

“要你管。”她瞪了他一眼,依旧抱着碗不松手。

修聿抿唇笑了笑,抬手嗅了嗅自己一身的酒气,起身道:“我先回房了,菜凉了,别吃太多。”

听到他出了门的脚步声,她终于放下手中的汤碗,扭头了望了望对面灯火明亮的屋子,揪着一张脸,又不是没嫁过人,怕什么洞房花烛夜,这么多天不是一直同住什么事都没有,深深吸了口气,对自己道:“回房,睡觉,跟往常一样。”

她回到房门,伸头朝里瞄了瞄,确定没声音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掩上门,往内室走去,隐约听到最里面的温泉室隐约有水声传来,心想他还在沐浴便松了口气。

“你在干什么?”低沉的男声在背后响起,吓得她一下捂住心口转头望向出声的人。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烟落瞪了他一眼哼道,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直是见鬼。

修聿刚刚沐浴过,如墨的青丝有些微湿,换了一身青色的常服,愈发显得身形挺拔,微拧着眉头瞅着她:“我是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进来,以来遭贼了。”说话间,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

她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修聿抿唇一笑到了一旁榻上坐下,随手拿起她平日未看完的书卷,翻了几页,漫不经心说道:“还不去沐浴,衣服给你放里面了。”

也没什么不一样,一切都是跟平常一样嘛!她举步朝温泉室走去,脱了衣物,滑入温泉池中,暖暖的泉水一丝了丝地浸润着,过了半晌从水里露出头来,眼前却蓦然想起今日楚策最后的那句话。

但愿你现在的选择不会后悔。

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说这句话,是警告他将来会对付大夏还是对付漠北?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深深吸了口气,算了,不要想了,那个人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