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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心计:六宫无妃(118)

一时间,原本喧闹的大帐陷入令人屏息的沉寂,西楚的将领不由自主垂下头去,匈奴人和铁勒人是何以等凶悍,而能在两年之内,将混乱了近百年的漠北统一起来,这样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他们更想不到做到这一切的,竟是被西楚通缉,被北燕人曾痛恨入骨的公主,燕绮凰。

烟落面色了无波澜,只是平静地吩咐道:“这个月所有将士休养生息,本主要前去锡林和呼伦同他们的可汗会谈,介时里应外合,定能一举拿下漠南各部,南北统一。”

“锡林和呼伦?”所有人都不由变了脸色,就算再笨,也该想到去锡林和呼伦要过谁的地盘。

“我已与锡林大汗暗中通信,联和呼伦及几个主和的部落首领,只要介时合谈成功,两方夹击,不出数月便能一举拿下漠南。”她沉声言道。

各将闻言,点了点头,原来早就有计划,更与锡林几部暗中联系,一旦成功,这场预计几年的大战,就可在短短几个月结束,这样的旷世奇绩,世间有几人做到?

“具体事务,我已交由伍统领,宫中大事由伍诚和楚帝共同管制,本主一个月定有消息回来,请各位耐心暂候。”她面色诚恳望了望在座诸人,起身望向边上的楚策“军中一切事务,仰仗楚帝了。”

楚策面色无波,极低的声音,暗含威胁:“我想,中州的那个人,可能会很有兴趣知道你刚要做的事?”

☆、心头之刺——楚策

诸将相继离开主帐,大帐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一身男装的女子面色冷沉,望着被风掀起的帐帘,沉声道:“楚帝这是威胁吗?”

“领主认为是便是了。”楚策面目冷然,丝毫没有为自己的作为而有半分的愧色。

“堂堂的西楚大帝就这么些卑鄙又幼稚的事吗?”她秀眉拧起,声音冷寒如冰,前往锡林是必然要去的,他这般不顾大局阻挠到底目的何在。

“在领主眼中,朕卑鄙的时候还少吗?”楚策唇角勾起一抹冷嘲,一直以来这个女人的态度就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意思“至于幼稚?朕只是觉得皇叔应该会关心你要去的地方?”

“楚策,如果你要这样无理取闹下去的话,那么……请带着你的人,回西楚去。”烟落侧头冷冷地望着她,刚毅冷硬的侧脸,态度决然。

“对你而言,朕就是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楚策侧头直直迎上她的目光,面容冷漠而倨傲。

烟落冷然一笑,沉声道:“楚帝说错了,本主没有请你前来漠北,不是吗?既然楚帝一再不顾大局,这合作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没有西楚,漠北一样可以打赢这场仗。”

楚面色无波,修长的修指恩着手中的茶杯,低眉抿了一口,冰凉而苦涩,漫不经心道:“领主与夏皇果真是情深,不惜与朕翻脸了是吗?”

烟落平静地望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本主与楚帝从来没什么交情,既是如此,何来翻脸之说?”

楚策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低垂的眼睑敛去了他眼底所有的思绪,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指泛着异常的青白,将杯中凉茶饮尽,沉默地转头望着她,沉声道:“你就那么迫不及待与朕撇得干干净净?”

烟落淡笑,云淡风轻:“本来就是干干净净,难不成楚帝还希望我们之间有什么?”六年前那一场大火,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烧得干干净净了,不会再有什么纠缠,永远都不会。

“如果是呢?”楚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似是在寻找着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除非冷漠与淡然,一无所有。

烟落笑,冷漠而嘲弄:“世人皆知,但凡是与楚帝扯上关系的女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洛皇贵妃,锦贵妃,还有如今的淑皇贵妃,本主与楚帝只间只是合作者的关系,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低眉沉吟片刻,坦然言道:“漠南的战事结束,本主就与夏皇大婚,所以,楚帝自重,本主不想与你有任何牵扯,更不想像那些女人一样不明不白的死,等这一仗结束,永不再见。”

楚策面色沉沉,薄唇抿得紧紧的,漆黑的眸底如翻滚的黑浪,汹涌澎湃着,漠然道:“只因夏皇对你有恩,你便不顾一切去救那些燕氏皇族之人,只因百里行素对你有恩,你亦可甘心被其利用,朕自问也帮你不下数次,为什么领主的态度倒是截然不同的。”

烟落漠然一笑,起身离案,背对着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楚策,扶着椅子的手不由发紧,尖锐的木刺嵌入指尖:“对于一个屡屡加害自己妻儿,一个双手沾满骨肉鲜血的人,楚帝需要本主什么态度?楚帝你隆恩浩荡,本主就该感激涕零吗?”

为什么?

因为那些都不是爱,她的爱情容不得半粒沙子,更容不得利用和背叛,而曾经的十三年给了她一个深刻而又残忍的教训,他还想要她拿什么态度来对待?

“朕,问心无愧。”楚策沉声回道,纵然负尽天下,纵然背负一世骂名,他无愧于心。

谁揭开了谁的伤,让那暗藏多年的伤,再度鲜血淋漓。

“自古以来,江山争夺总是有流血牺牲的,无愧也好,有愧也罢,那也是楚帝的事,与我何干呢?”她冷然一笑,缓缓说道“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借兵漠北攻打漠南,你也不过是为你将来攻打东齐而做准备,本主只是不想被东齐所吞,各有所图而已。”

“领主只是不想被东齐所吞吗?还是别有用心,自己心里明白。”楚策冷然出声。

他无法忘记站在北朔平原,以自己灵魂立誓的女子,那一身刻骨的恨。

烟落转身漠然望着那冷峻倨傲的男子,冷声言道:“他日若是你我为敌,本主……定不会手下留情。”

眼前的这个人,她曾经爱了十三年的男人,她可以如此平静地面对他,恍若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的对待他。

可是,烟落,聪明如你,只需要用心一点点,就可以剥开这隐藏在刀光剑影下的一切,为何,你就是这样不闻不问,不想不看?

楚策淡淡望着不断被风掀开的帘帐,面目冷然:“锡林,领主是非去不可了?”

“非去不可。”她决然回道,在漠南布了两年的棋,安插了这么多的人,如今不去岂不是两年的心血都将付诸流水,淡淡望向楚策“让中州知道,西楚也没有好处,你自己明白。”

此时漠北后方,大夏,西楚,全靠修聿和罗衍掌控大局,以防东齐生变,一旦发生异动,是什么样的后果,他再清楚不过。

楚策漠然一笑,拂袖起身:“是朕多事了,领主自便吧!一个月后不管你是死是活,此战都会开始。”说罢,举步走开,掀帐而出。

烟落敛目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看到指尖扎着的木刺,轻轻拔出,转眼渗出血来,刺在手上的刺可以拔出来,可是刺在心上的那根刺,又该如何拔除?

☆、不幸中的幸运!

夜幕降临,有人送来了漠南族的衣服到大营,烟落吩咐随行的祁恒几人换衣漠南人特有长袍,靴子,烟落换下了一直在漠北着的男装,穿上了漠南女子的的彩色长袍和花靴,戴缀满珊瑚和珍珠制成的头饰,精巧而华丽。

前来接应的是锡林部落的老大汗之子巴图,看到他们一行人出来,便赶紧策马迎了过来,看到他们一行只有六人,不由出声:“那齐娅,你们就六个人?”

祁恒几人听着他蹩脚的中原话,不由低笑出声,其中一人摸了摸头道:“那齐娅是谁,会不会是接错人了?”

烟落摇头失笑,道:“那齐娅就是我。”那是两年前初到漠南之时,呼伦大公主那兰为其取的名,在漠南便直用这名与人交道。

巴图看到几人笑,勉强用着中原话说道:“我刚学中原话,说的不好。”

“无妨,他们都是没见过外族人而已。”祁恒笑着摆了摆手,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