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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青丝:第一皇妃/斩青丝:浴火皇妃(221)+番外

安陵容一脸平静地跟在身后,二十年来,她是这世上最不堪,最不负责任的母亲,让自己的骨肉二十年来受尽苦楚而不自知,一次次地加害,一次次的利用,别说是她无法原谅她,她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这一路走来,她想明白了,这一生她所执着的仇恨已经没有意义了,唯一所希望的就是让她的女儿能够好好活下去,纵然她可能再不是她所生的女儿,起码未来能够活得好些,这样也好!

楼暗尘漠然隐在暗处看着外面的厮杀,目光却一直落在那莫长老的身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面上微妙的神色变化,不愧是老谋深算的家伙,所有事都藏得那样滴水不漏。

凤浅歌被放在神台之上,目光所及只有那片霞光满天的苍穹,她被封闭了所有的感知,听不到,闻不到……

凌霄所带之人很快寻到了元清皇后,将其带到放在神台之上,安陵容亦在其列,三人并肩躺在偌大的神台之上,她侧头望向凤浅歌的方向,二十年来她未曾好好做过她的母亲,此时,她愿用她毕生所有给予她一个安好的未来,

神坛之内渐渐升腾起刺目的红光,远远望去,仿似山头盛放了满目的曼珠沙华,鲜艳如血色一片,那样刺目而惊心。

妖异的红光自他体内流出,缓缓汇聚一圈红色的气流旋绕在悬浮于半空的镇魂珠,安陵容被莫名的气流带着升在半空之中,红色的气流缓缓汇聚到了她的四周,一圈一圈地绕着,她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缓缓消散成灰烬一般,消失殆尽。

楼暗尘隐在暗处望着那惊心的一幕,目光不由望向凤浅歌的方向,这样……真的可以救她吗?他曾是那么想要留下她,此时却找不任何理由来阻止这一切。

元清皇后和凤浅歌的身形缓缓升起,悬于半空,她望着下面那红瞳妖异的男子,眼神悲伤而绝望。修涯抬头望着她们,眼中满是希冀,她会活下来的,一定会的!

然而……元清皇后的身体顷刻间转为透明。凤浅歌只觉如置溶浆般的灼痛,仿若有无名的火在她周身燃烧,要将她烧灰烬。修涯瞳孔骤缩,一切不是如他所料的开展,多年前那绝望的一幕再度流转眼前,他竭力想要出手阻止这一切,然而一切都已经失去了他的控制,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心头。

一道白光裂空而至,生生断开了那红色的气流,瞬间元清皇后如安陵容一般化为灰烬,凤浅歌自高空直直落了下去,萧飏小心翼翼接住了她,满脸自责,如果他跟来了,或许早点赶来了,她就不会受这样的苦……

她望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她想开口叫他却叫不出一个字,只是望着他笑,如百花尽放,倾尽一生的风华,那样的绝美而耀眼。她想要深深地望着他,眼帘却不受控制的合上,她用尽力气望向另一个方向,那一袭青衫的身影正一脸绝望地望着她,沉痛,悔恨,自责在他眼底涌现……

有无数的光影在她眼前疾速掠过,熟悉的,陌生的,遥远的,眼前的……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她也深深朝那黑暗的深处坠落。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结局(十五)

唐九随之赶到了百罗神殿,看到神坛之内的一片狼藉,连呼吸都不由颤抖,终究还是晚了吗?他小心望向萧飏所在的方向,那张极致完美的面容血色尽失,苍白的薄唇紧抿着,凤眸低垂望着怀中的女子。

山顶一片沉寂,只有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冷风如刃般割在每个人的身上,这样的痛又怎及得上此刻他们心中之痛。唐九屏息小心翼翼地走近前去,躬身探着她的脉息,那如游丝般几近虚无的脉息,让他这号称医毒双绝的鬼医也心生绝望。芙蓉醉的毒已经让数十年来她的身体严重受损,方才镇魂珠的一击是足以让常人致命的,虽然萧飏已经尽力解救,但那样的力量又岂是一般人可以阻止的。

萧飏定定望着那张苍白的面容,企盼着她能够睁开眼睛,企盼着上天能赐予他一个奇迹来临。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那样轻易妥协,如果他有细心去了解这一切,也许……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苍白的唇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修长白晳的指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轻轻抚过她冰冷的面容,轻浅低语:“累了吗?累了就睡吧,我们这就回家!”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是怕惊忧了睡梦中的她,躬身轻轻将她抱起,一步一步朝着山下走去,每一步都走得那样沉稳,她只是累,累得睡着了……

修涯站在数步之外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们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直到带着她离去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他依旧怔怔地望着那个他们所离去的方向。

“啊——”撕心裂肺的声音自山头传出,声声悲凄。

他不是想害她的,真是不是。他倾尽一生的努力想要改变他们联的命运,让她的未来可以不再受他所累,到头来……他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一次将她推入了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

唐九望着那几近癫狂的帝王,亦亦感受到他心中的悲痛。他从来不想伤害,却总在不经意间将她伤得遍体鳞伤,曾经的一场浩劫已经让他痛不欲生,这一次不但元清皇后,连她也……

这样的结果,让他如何承受。

唐九望着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镇魂珠是煞气之物,是不可能用来救人的,当年的木长老在临终之间说了谎话,不是要让他救人,是要让他和元清皇后都毁灭殆尽,他执着百年的信念,到头来只是一句可笑的谎言,他又害了她。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他望着远处的云天浩渺,笑意薄凉。

唐九站在一旁,默然不语,这些事的对与错,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明了的,他想救她,一直都想救她,他有什么错?他想给她一个安好的未来,又有什么错?他那样深深地爱着她,又有什么错?

只是上天对他们太过残忍,不得相守,却要如此折磨。

他们之间,无论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本以为拥有了鎮魂珠的力量,他可以改变这一切,原来……什么都不曾改变。

楼暗尘隐在暗处望着那一幕,看到萧飏带着她离去,颓然转过身走开,此时此刻,是他出手的最好时机,可以一举除掉他们两个,从此放眼天下再无敌手。曾经一心坚持的天下霸业,此时竟然觉得那样无力。

他赢了吗?

不,他没有,他输了。

也许那不是输,是他未真正走近过她的心,他们的世界。

从始至终,他都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亦没有心中所爱,坐拥天下又如何,那终究是个华丽的牢笼。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冰冷死寂的黑暗。无论她是如何努力都走不出这边黑暗,她叫着很多人的名字,叫到声嘶力竭也无人应她,她朝着一个地方向飞快的跑,飞快的跑,无论跑多远,尽头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蓦然之间,黑暗中有阵阵淡淡的紫藤花香飘荡而来,她寻香而去,花香愈来愈浓,眼前忽地闪现一大片白光。黑暗褪去,她怔怔望着那高大沉为重的城门,苍劲古老的字体书写着,气势恢弘的两个大字:朝歌。

朝歌?!

她回到朝歌了吗?

她轻轻抬手抚上那厚重古老的城门,在数日这前她也是这样站在这座城门之外,她不觉回头去看,此时,她的身后再没有他了。

城门缓缓开启,她霍然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丰神如玉的面容,青衫磊落,润似清风,单独在站在空寂无人的长街,身形寂寥。

四目相对,默然而立,恍若已然隔世般遥远。

他总是能够这轻易的找到她,即便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亦是如此,这……是不是也算一种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