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斩青丝:第一皇妃/斩青丝:浴火皇妃(100)+番外

修涯面无波澜,举步进入正厅,一撩一衣袍落坐:“从她嫁到将军府,与相国府再没有干系了。亲王妃要找人商议,还是不要来将军府的好。”除了凤夫人,相国府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是。她曾在凤家生活十几年,除了凤夫人有谁关心过她的存在,如今出事了想起她来了。

凤鸾飞来找她,无非是想让她去找那个人求情。别说此时她不在将军府,即便在了,她也不可能去。

“这是凤浅歌的意思,还是修将军的意思。”也许她早就想和相国府断个干净,不想出来,才让修涯出来拦住她吧,凤鸾飞心头暗自思量着。

“亲王妃真要找人商议,也该是找四殿下,来将军府有何用?”修涯敛眉抿了口茶,自始至终对凤鸾飞说话的语气不善,这个女人曾经做过些什么,他一清二楚,让她还活着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了。

“修将军是怕三妹去找他吗?”凤鸾飞出言相激。

修涯面色遽然一沉,眸光犀利如刃掠向凤鸾飞,目光落在她腰际的玉佩之上:“这块玉佩的真正主人,我想有人一定有兴趣知道。”他特别强调了“真正主人”四个字。

凤鸾飞眼底顿时慌乱:“你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玉佩的秘密,难道……难道是母亲说出来了,那她不是已经知道了。

“本将什么意思,亲王妃想必也清楚。本将还有事要处理,王妃请自便。”修涯冷冷地撂下话便举步朝偏厅的方向走。

凤鸾飞站在空寂的厅堂之中,额头沁出丝丝冷汗,手紧紧攥着挂在腰际的玉佩,指骨泛着青白,她不敢去想当这个谎言揭开的一天,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九章亲王是何等骄傲自负的人,他若知道自己寻觅多年的人是凤浅歌而不是她,会将她如何处置?因为这个谎言的存在也让他与心中所爱错过了一生。

他一向是冷酷而绝情的,若不是因为这块玉佩,他不会娶她。若不是因为这块玉佩,此次相国府的大难,她也难逃。若不是因为这块玉佩,她不会成为九章亲王妃……

可是当那个完美如仙的男子带着这块玉佩出现在相国府时,她便不顾一切地撒下了这个弥天大谎,可是谎言终归是谎言,总一天……会被披露。

踏出卫国将军府的大门,她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相国府危在旦夕,玉佩的秘密被人所知晓,所有的事都压在心头,让她无法喘息。

凤浅歌逃出宸宫的消息被楼暗尘全面封锁,即便是亲王府和将军府的探子也一时未觉,她悄然潜回苍月的事汴京城内竟无一人知晓。

三江城,顾名思义是三江汇聚之地,船行数日,凤浅歌所乘的船一路顺风很快便到达了苍月境内,码头此起彼伏的哨子声,呦喝声显得格外热闹。

“公子,你看来病得不轻,这样一个人上路,能走吗?”临靠岸之际船夫的妻子忧心问道,这一路之上见他甚少说笑,但脸色却越来越差,到现在已经惨白的无一丝血色了。

凤浅歌苍白的唇勾起笑意摇了摇头,等到船一靠岸,便迫不及待地踏上岸,谁知还未走几步,便听得来往之间有人说道:“这一回,相国府落在九章亲王的手里是在劫难逃了。”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真是没错。十几年前凤相牵头废了卫皇后,亲自监斩卫家满门一百多口人,现在卫皇后的儿子又岂会放过相国府。”

“凤相国和凤大公子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早该杀了。”

……

她怔怔地站在码头上,薄弱身形仿佛一股江风就能将她卷了去,那一字一句随着凛冽的江风传入她的耳中,顷刻之间,心底生出无尽的寒意。

他……终于还是下手了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灭门之祸2

苍月十九年春末,当朝相国凤肇贪污军饷致使陇谷关近三城失守,结党营私,其子凤元恪强占他人田产,并身负多起人命,苍月帝下旨定下抄家灭门之罪,念及他人无辜,府内下人不追其责,遣出汴京,一生不得来京。

凤肇跪在正厅木然听着应公公宣旨定罪,目光落在正座之上一身银丝蟒袍的男子身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十几年前冷宫里那个苟延残喘的落魄皇子会成为今日的九章亲王,会亲手将相国府送上绝路。

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一辈子,才有了相国府辉煌,他助太后平定三王之乱,辅佐其子为帝,斗败了安王府,斗败了燕王府,斗败了卫氏一族,那些曾经权倾一时的仕族都曾殒灭在他的手中,他步步高升,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如今奋斗一生得来的权势,家业,都将化为一场虚无。

滂沱大雨的哗哗声伴着电闪雷鸣炸响在耳畔,雨在昏沉沉的天光中漫天飞扬。

萧飏面目冷然地望着外面摇摇欲坠的大树,正殿之内,哭泣声,哀求声不绝于耳,凤元恪多房妻妾哭得最为厉害,禁卫军在府内四下搜集相国府多年的家财,脚步之声淹没在风雨雷电声中。

应公公将圣旨一合,屋内的禁卫军将斟好的鸠酒送到每一个凤家人的面前,应公公冷然出声:“各位,也别哭了,这一世荣华富贵也都享受过了,都早些上路吧。”见惯官场上生死浮沉的他,语气平淡的就像送人出门远行一般轻松,可是这是死路,一去不回的死路。

凤元恪的妻妾被禁卫军强行将酒灌了下去,很快便断息身亡,死亡的气息缓缓在正厅之中蔓延开来,凤元恪望着送近的毒酒,苍惶后退,摇头道:“我不喝,我不要喝,爹,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陂凤肇面色平静,目光望向正座之上的萧飏,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他无话可说,权力的诱惑让他做了多少恶事,害了多少条性命,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朝堂上下,明里暗中他结的仇家太多,相国府的今天早晚都是要来的,那些屈死的冤魂,无时不刻都瞪着那猩红的眼睛盯着他……

这么多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他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自己造下的罪孽终究是要偿还的,只可惜他凤肇,竟无一个成器的后人,儿子贪婪又怕死,女儿心胸狭隘又善妒,唯一成气候的女儿却不是他的骨肉,这大致就是他的报应吧!

事隔二十年,如今汴京的局势,或许又是曾经的一个轮回,又一场新的动乱,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悄然拉开帷幕。他颤微微地抬起手执起酒杯,朝萧飏道:“请你将来,好好待我的女儿。”那是凤家唯一的血脉了,只希望经过一场大劫,他的女儿能够有所成长。

正座之上的人,面色了无波澜。

应公公扫视了正厅,眉头微一皱,道:“怎么不见凤夫人?”萧飏眸光微动,薄唇微微抿起。

汴京城外,薄弱的身影在风雨中策马狂奔,冷风夹着狂雨迎面吹来,让人全身冰凉。

今天是相国府问罪行刑的日子,别人生与死都与她无关,可是凤夫人不能死,那个倾尽一生母爱给予她关怀和爱护的女人,她那么温柔而善良,相国府的罪孽怎么能让她来承担?

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给予了她家的温暖。曾经在自己危在旦夕之时,凤夫人舍弃了丈夫和自己的亲生骨肉毅然离开了汴京,踏遍千山万水,遍寻名医救治她这个本不该来临的生命,也正是有这份关怀的存在,才支撑着她活了下来。而自己从未为她做过什么……

相国府内,前厅伏尸遍地,权倾一时的凤相毫无生气地坐在雕花木椅中,脚边是碎裂的酒杯,嘴角是一条鲜红的血线,触目而惊心。

萧飏冷然望着这一切,眼底有些许报复的快意。应公公默然望着那个神色冷峻的亲王,他没想到他就这样平静对着自己的仇人,想当年卫皇后的死受了多少折磨,卫家一门上至卫候爷下至府中走卒无一生还,一切都由凤肇亲手策划,如今他竟然只是任由苍月帝下旨赐死凤相一家,要知道亲王的刑罚是足可以让人偿到生不如死的折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