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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王的宠妃(66)+番外

夏候彻拧眉望向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女人,伸手探了探她脸上的温度,触手还是一片冰凉,心不由揪紧了起来。

之前在百鬼密林,她也病得这般人事不知。

她说,他是个扫帚星,自己哪天就要被他害死。

如今想来,似乎自遇上他开始,她还真的变得多灾多难了……

可是他并不想让她变这个样子的,为什么最后却让她成了这般境地?

半晌,他收回手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眸光沉沉地望着跪了一地的太医,“钰嫔好不了,你们也别想活着从凌波殿出去。”

“是,是,臣等一定竭尽全力医治钰嫔娘娘……”几人连连磕了头,围到床边开始诊脉施针。

再之后,屋中便又是压抑的沉寂。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孙平上前提醒道,“皇上,还有一刻钟要在皇极殿听吏部各位大人小汇报各地一年政绩,还要过去吗?”

夏候彻抿了抿唇,望了望还在被太医们诊治的女人,道,“钰嫔到底如何了?”

王太医抬袖拭了拭额头的冷汗,回道,“这个……钰嫔娘娘现在尚在危险时期,若是能醒过来,便就没什么大碍了。”

夏候彻沉默地望着床上的人许久,道,“孙平,摆驾皇极殿。”

“是。”孙平应了应声,御前行走这些年,他一直都知道,无论后宫里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成为这个人不顾前朝的理由。

女人和朝政,他一向把握有度。

“静芳仪,你同在静华宫,钰嫔这里你就多照应些。”夏候彻一边起身,由着孙平上前披上黑羽大氅,一边吩咐道。

“嫔妾遵旨。”苏妙风应道。

这样的事,便是他不说,她也会在这里帮忙。

夏候彻满意地点了点头,穿戴整齐后转身望了望坐在一旁的皇后等人,“你们在这里留着也帮不上什么,都各自回宫去吧!”

“是。”胡昭仪等人连忙应道,坐在这里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只是碍于圣驾在此,只好暗自忍着。

夏候彻说罢,又望向皇后,目光寒凉,“皇后,赏梅宴是你主张办的,如今闹成这般,你还有话说?”

“臣妾未能主理好后宫,臣妾知罪。”皇后连忙跪了下去,自行请罪道。

“最近你也操劳不少,听说身体也不甚好,宫里的事都暂时交给皇贵妃主理吧,你好生休养一段。”夏候彻道。

“臣妾遵旨。”皇后并没有多做辩解,也不可能在这个人面前去争辩什么。

她知道,这件事到了如此地步,虽然没有一点证据指向她,但也不可能完全瞒过这个人的眼睛,只是他没有证据将她治罪而已。

所以,才借着这样的理由,暂时剥夺她主理六宫的权力。

不过,这样的代价,换到那样的结果,她也满意了。

夏候彻望了望她,大步出了凌波殿暖阁,孙平随之道,“皇上起驾——”

皇后等人跟着到了外室,跪了一地道,“恭送皇上。”

圣驾远去,皇后扶着墨嫣的手起身,转身望向傅锦凰,“最近宫中上下,就有劳皇贵妃费心了。”

“为皇上和皇后分忧,是臣妾应当的。”傅锦凰淡笑回道。

皇后抬手招呼墨嫣过来披上斗蓬,望了望胡昭仪等人,笑语道,“罢了,你们也都各自回去吧,别堵在这里碍着太医宫人们伺候钰嫔。”

说罢,带着清宁宫的宫人先行离开了。

出了凌波殿,外面正下着小雪,御道之上积有薄雪,路有些滑。

墨嫣扶着皇后,说道,“娘娘小心,雪地路滑。”

皇后侧头望了望凌波殿,叹息着举步离开,“是该小心些了。”

她与后宫嫔妃之间的勾心斗角,皇帝一直心如明镜,却也从来不会插手其中,而这一次……他竟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让她暂时放下主理六宫的权力,已经充分让她认识到另一个可怕的敌人。

兰妃固然是非除不可的大敌,而凌波殿的这一位,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兰妃,抑或者……会成为比兰妃更要难缠的人物。

这些年,宫里的妃嫔再得宠的,他也没有要留下子嗣,如今竟然让钰嫔有了这个孩子。

她是利用了钰嫔来打击兰妃,可是皇帝为了这个孩子,为了钰嫔也当真不顾多年的情份,将兰妃禁足,这便上她不得不开始小心这个南唐的降臣之女了……

皇帝要她生下大夏的第一个皇嗣,且为这个孩子这般痛心紧张,加这一番冤枉了钰嫔,让她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可想而知以后他会更加宠爱这个女人。

她能够这样除掉第一个孩子,可也难保皇帝不会再让她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这不是因为她嫉妒钰嫔,而是……她不容许任何威胁到她皇后之位的危险存在。

在这寂寂深宫,她知道她无法握住那个男人的心,那么……她便只有紧握住她手中的权力。

自凌波殿回清宁宫还有好一段的路,墨嫣眼见着雪越下越大便让人撑起了油纸伞,问道,“娘娘,雪愈发大了,要不让宫人用宫轿送您回去。”

“不必了,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候,看看雪景也是好的,去皇极殿附近走走。”皇后笑语道。

“是。”墨嫣不明白,她这个时候要去皇极殿做什么。

白雪笼罩的大夏宫廷,当真是一片琼楼玉宇的盛景,庄严而肃穆。

一行人没有回清宁宫,转而到了皇极殿外的广场,皇后只是站在雪中望着雪中磅礴大气的皇极大殿,面上浮起浅淡的笑意。

犹记得,夏候彻登基那一年,她被立为大夏皇后。

那一日,是在快过的冬天,也是这样飘着雪的日子,她自家中十里红妆入宫,就是这里朝拜天子,接过大夏皇后的凤印和宝册……母仪天下。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在入宫之前她也如同世间每一个将要出家的少女,四处打听着关于他的一切传闻。

父亲说,他是大夏数百年来难得的帝王之材,沙场之上立下赫赫战功,心思谋略皆是无人能及,能成为他的皇后会是她一生的荣耀。

她不可否认,那时候她是动了心的,对着那样一个俊美英武双睿智无双的男人,她是敬仰的,她是爱慕的……

可是渐渐的,宫里女人越来越多。

他流连于一个又一个貌美如花的妃嫔宫中,他到清宁宫的次数越来越少,来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那时候,她也开始嫉妒那些女人,那些女人也开始仗着恩宠,对她这个正宫皇后渐渐不放在眼中,于是她便开始学会了与她们周/旋,与她们斗心机。

于是,渐渐地她也磨去了对他的那份爱慕之情,渐渐地开始学会去揣摩他的心思,渐渐地知道那个男人根本不爱她。

或者,他也不爱任何女人。

宫中的妃嫔再得宠,真到做出他难以姑息的事,他可以眼都不会眨一下地打入冷宫。

再之后,宫中的不断有人得宠又失宠,有新的人进来,也有旧的人死去。只有她,还是这六宫的女主人,大夏的皇后。

“娘娘,还要去见皇上吗?”墨嫣问道。

她在这里站了半天了,一直望着皇极殿,却又没有往过走,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本宫不是来见他的,只是想来这里看看而已。”皇后拢了拢身上的斗蓬,望着广场尽头的宫门,道,“只记得从那里进来,都忘了在这宫里住了多少年了,似乎人都开始老了。”

“娘娘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哪里老了?”墨嫣笑语道。

皇后笑了笑,望了一眼门庭冷落的漪兰殿,转身道,“走吧,回清宁宫。”

她是还年轻着,可是……心却已经老了。

墨嫣沉默地撑着伞侍候在侧,陪同她回清宁宫去,对于凤婧衣被害小产之事却没有开口向她询问,这样的事在宫中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她追问下去只会让人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