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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娇,皇后要出嫁(417)+番外

贺英和冥河连忙进了屋内,让御医过去诊了脉,方才安心了几分。

燕北羽在床上坐起身,摒退了一众御医,“朕睡多久了?”

“陛下昨天倒在园子里,这都昏睡一天一夜了。”贺英忧心忡忡地说道。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无法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了。

燕北羽拧了拧眉,道,“可有什么事?”

孙嬷嬷跪了安,退了出去,在外面吩咐了人去煎药准备膳食,自己则守在了门外,以防隔墙有耳。

“庞大人,归义侯,还有朝中几位重臣也在府中,现在还在前厅。”贺英如实说道。

皇帝病重昏迷,朝中臣子大多都过来,一些品阶不算高的,现在也都是等在镇北王府外面。

“出去打发了走吧,朕没空见他们。”燕北羽冷然道,显然还是因为方才风如尘的事,而心情不悦。

“是,属下这就去。”贺英回道。

“那个风大夫,以后不用过来了。”燕北羽沉声道。

贺英怔了怔,道,“可是,她也确实是有些医术的,陛下的病情……”

燕北羽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望了一眼贺英。

“是,属下即刻交待下去。”贺英回道。

庞大人是因着他与王妃长得几分相似才将人送了来,可也恰恰是因为她与王妃有些相似,陛下才不愿她留在这里,尤其还在方才病得糊涂了,竟以为是王妃回来了。

只是,以他的禀性,方才那样的事他只怕不仅是不留人了,只怕命都不会给人留,只是让人不要过来这样的旨意,显然又是别有思量的。

他前脚出去,燕北羽瞥了一眼一直面色有些着急地冥河,道,“是有什么消息了。”

“昨天夜里,有一封加急密信送到了京中。”冥河说着,走近床前,将信递给了他。

燕北羽眉眼微沉,难道是高昌那边出了什么变故,连忙拆开了信匆匆扫了一遍,神色略略放松了几分,只是仍旧满是愁绪。

自高昌回来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关于她的消息,虽然是从霍隽向龙靖澜,再由龙靖澜转述于他。

龙靖澜说关于南楚的消息,她那边快瞒不住了,希望他能写一封亲笔信悄悄送到北齐,起码让她能安下心来等着。

半晌,他掀开被下床,冥河担心他太过虚弱,到床边扶了一把。

“陛下要做什么,吩咐一声便是了,还是在床上静养吧。”冥河劝道。

“扶朕到书桌旁。”燕北羽道,刚刚苏醒过来,身体虚弱得脚一下地就有些虚软。

冥河将他扶到了书案旁坐下,而后退到了一旁站着。

燕北羽将信就着书案的烛火烧成了灰烬,淡淡道,“收拾干净了。”

冥河将烧过信的灰收拾了,和进了屋内的花盆里,一眼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方才站到书案旁等着他的回信。

一直以来,只要送来的密信,他都会第一时间写好回信,让他即刻送出去。

只是,这一次也不知那密信中是说了什么,他笔半晌也未落笔写下一字,不然也是写一句又写不下去了。

“少主,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起码,他还是头一次见他,一封信都写得如此犹豫难决。

燕北羽摇了摇头,道,“你先下去吧,天亮再过来。”

这封信实在难以下笔,想要对她说的话太多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下笔了。

可是,这封信既要稳住她,又不能让她起疑瞧出什么破绽,那便不得不字字句句又要谨慎斟酌。

冥河走了几步,回头看着灯影下面容削瘦的人,道,“孙嬷嬷就在守面侯着,若是有什么事,陛下叫一声就进来。”

按理,他现在这个样子,这屋里是该要留着人的,但看他那神色,这封信似是很重要,他也不好留在这里打扰。

燕北羽没有说话,只是默然坐在那里,看着一字未写的纸上,似是在思量着自己该写些什么话来。

他总是在想,她和孩子在北齐是怎样生活的,璟儿和沅沅自出生以来,在她身边可还乖巧听话,她一个人要顾着他们两个,可看顾得过来……

他也只能从先前龙靖澜在霍隽的信中那副他们的画像,勉强想象出他们是什么样子,每每一想到,心头便抑制不住的喜悦,那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女儿……

有多少次,他都多么想去一趟北齐,哪怕还不能带他们母子回来,哪怕……哪怕是去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可如今的时局却又让他不能做这样冒险的事,因为那么做不仅是他有性命之忧,连他们母子也会因为他而陷入危险和麻烦之中,所以他只得一次又一次按捺住去见他们的念头,咬牙让自己在这里等着,等着他们母子回来的那一天。

他拿起总是随身戴着的锦囊,想想自己在高昌见到她,那般咄咄逼人地向她质问孩子的事,她却缄默不语,那一刻他是多伤了她的心。

她生下他们,她在北齐保护他们,而什么都不曾为他们做过的他,却要向她质问,真是太混蛋了。

江都之时,若非自己那所谓的保护无法给她安全感,她也不会选择远走北齐保护自己,保护腹中的孩子。

他并不想委屈她,可却处处委屈的都是她。

她说,他们从一开始的相遇是错的,动心是错的,爱上了更是错的,可是他宁愿错它一辈子,错得锥心刺骨,也不愿为了对去斩断他们之间的所有牵绊。

有时候又在想,若是他们不是这样的相遇,这样的重逢,他们只是如这世间许多平凡的人一样一样相遇,也许……也许那样的相遇并不会让他爱她如此之深。

直到外面晨光曦微,他才提笔蘸默,写下了思量了一夜的话,没有提及南楚现在的只字片语,只是询问了她与孩子的状况,告诉她不要心急,要冷静沉着,他在燕京等着他们回来的那一天。

“陛下。”冥河过来敲了门。

“进来。”燕北羽将信装入了信封,说道。

冥河进来,见地上又是一堆灰烬,没有多问便手脚利落地收拾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封密信送出去,注意着王府周围的眼线,不要让人瞧出来了。”燕北羽郑重地嘱咐道。

这封信要送到她的手里,是何等的不容易的,要先到龙靖澜那里,再又龙靖澜辗转送到霍隽手里,再由霍隽交给她,这中间任何一处出了差错,让这信被谢承颢察觉了,那就将是天大的麻烦。

但是,这封信却也是不得不给她,否则她一定等不住,而想自己设想打听南楚的状况……

“属下知道了。”冥河将信收起,默然立在了屋内,等着孙嬷嬷和贺英陆续过来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去送信。

“陛下,庞大人和归义侯还在府内等着。”贺英道。

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那两个人不亲自过来看上一眼,是不会放心的。

“朕累了,不想见任何人。”燕北羽起身,准备回去躺下。

“陛下,先用了早膳再休息吧,你许久没有进食,这样身体会更加虚弱的。”孙嬷嬷劝道。

燕北羽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写了那信的关系,此刻心情畅快了几分,倒也真有了几分食欲。

孙嬷嬷连忙让人传了膳过来,侍侯着他用了早膳,让御医过来了请了脉,方才带着宫人都退下,让他安心休息。

“冥河,去踏雪山庄帮朕把那里的几本书取回来。”燕北羽临休息前,朝冥河吩咐道。

冥河微怔,拱手道,“是。”

他这是给了他合适的借口,让他能出去送信,以免在这样主子病重的境况下,他这个属下还在外面走动,会惹人怀疑。

孙嬷嬷几人也随之退了出去,“贺总管,陛下也确实累了,你去告知庞大人他们,让他们明日再过来探望吧。”

“那这里,烦劳孙嬷嬷费心守着了。”贺英想了想,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