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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欢:第一毒后(180)+番外

这五年也是常年常波各地,身体早就大不如前了。

花凤凰上前,望了望楚荞,又望了望诸葛无尘,道,“温大夫,你先送楚荞和左贤王回王宫里,送葬的事,我们去就行了。”

楚荞方才那一掌,诸葛无尘应该也伤得不轻。

诸葛无尘望了望还站在最有,始终不曾回头来望的燕胤,担忧地说道,“魏景,花姑娘,你们注意些燕胤。”

从带着萦萦回来,她在房里守了一夜,到现在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们所有人的悲痛,又如何抵得上他心中的痛,他身边亲近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一个比一个死得惨烈,可是那样的他,一直以来都是那样明烈如光,坦荡如风,带给这些一路生死相随的人以前进的希望。

可是,他的希望,又有谁来给?

诸葛无尘和楚荞由温如春给送回了王宫内,燕胤一行人将凤缇萦葬在了岐州城外的凤凰山,墓穴的是他一个人亲自挖的,墓碑也是他一个人亲自刻的,自始至终都不肯让任何人帮忙。

下葬之后,燕胤还在墓前坐着,没有说话,也没有要走。

魏景想,他是想要留下留在这里多陪一陪凤缇萦,便与花凤凰等人先行回了城内,给他一片安静。

凤缇萦的死,激怒了他们很多人,也击垮了这个一直睿智坦荡的西楚王。

他们在最天真烂漫的年纪相遇,出身高贵的天之骄子和贵族千金,可就是这样的她与他,从云端跌落地落,在那冰冷的宫廷,一直不离不弃,彼此扶持,走到了今时今日。

可是,当他们经历重重靡难,幸福刚刚开始的时候,却被人无情残忍的扼杀。

他们回到王宫的时候,楚荞还未醒来,沁儿几个人过去看了,诸葛无尘静静在床边守着,因那一掌所伤,面色有些苍白。床上被温如春强行以银针所制陷入沉睡的楚荞,睡得并不安稳,额头不时地冒着汗,眉头皱得紧紧得,似是想极力醒来,却又怎么也醒不来。

“都办完了吗?”诸葛无尘望了望两人,问道。

“嗯,不过燕大哥还没有回来。”沁儿担忧地望着楚荞,回道。

诸葛无尘疲地点了点头,“让他静一静也好。”

燕胤总是那样的性子,他的脆弱与困苦,从来不会对人言。

“可是……楚姐姐怎么办?”沁儿红着眼睛说道,不管怎么说,楚荞也不可能接受凤缇萦过世的事实。

几人相互望了望,却是谁也没有办法。

“先让她睡两天再说吧。”诸葛无尘说着,望了望几人,“我会跟她说,她若问你们,什么都不要说。”

“我……”沁儿有些不明白。

花凤凰望了望她,说道,“她那心思,比谁都细,别说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就是咱们表情反应不对劲,她也能觉察出来,尤其是沁儿你,别看着她难过看不下去就给说了,那可是会害了她。”

那样的真相,他们所有人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让这个人知道。

“我知道了。”沁儿望了望床上的楚荞,然后道,“我这几天还是不过来了,等确定瞒过了她,我就先回大宛去待一阵。”

她自己知道,自己没他们那么心思周全,一不小心就会说漏嘴引起楚荞怀疑。

正说着,温如春端着药进来,递给了诸葛无尘,“你身体还未恢复好,方才又挨了她那一掌,最近几个月莫动真气,不然我也没那个本事再给你保命。”

诸葛无尘重伤昏睡了五年,就算治不好腿伤,要想体质恢复到以前,起码需要调养一两年时间,如今刚有些起色,又被楚荞重伤了一掌,甚是麻烦。

“你还好吧?”沁儿闻言,问道。

楚荞那会失控之下,根本下手不知轻重,他又怕自己运内力去挡震伤了她,就生生受了那一掌。

温如春走近香炉,将带过来的药香点上,“这是宁神香,里面配了些珍贵的药材,放这里她这两天能睡得好些,也有助于恢复人元气。”

“有劳温大夫了。”诸葛无尘感激道。

温如春点好了香,将香炉拿到床边的小几上,而后道,“你们都这样病得病,伤得伤,倒得倒,我这只有一双手,再这样下去,我可都救不过来了。”

“这些事,爷才不会干,不过爷会让杀人凶手痛得痛,死得死。”花凤凰说着,眼底寒光如刀。

若不是西楚如今境况不稳,她当真就一路追杀去上京,宰了那帮狗杂/种。

她这么一说,沁儿几人也眼底泛起冷冽的杀意。

诸葛无尘面色沉冷了下去,却又很快冷静下来道,“仇是自然要报的,但也要好好计划,才能让他们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而且,还不能让楚荞发现端倪,自然不能鲁莽行事。

花凤凰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愤怒,沉声道,“我知道了,一切等你和西楚王计划好了再行动。”

他们每个人都想为这个女子报仇,那他们给予西楚的侮辱报仇,但如今的西楚才刚刚成长起来,要对付大燕,就必须精密妥善的计划,还不能让楚荞察觉他们是报仇。

“沁公主,等阿荞好些了,请你务必回大宛走一趟。”诸葛无尘抿了抿唇,认真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们需要大宛的帮助。”

“我知道了,该怎么做,你写信我带给父王和王兄,他们一定会照做的。”沁儿一脸决然地说道。

她出生于宫廷,自小有着父王母后,王兄们的护佑,再之后随着楚荞,她也曾一直相信好人有好报,相信这世间的美好多于丑恶,可是在这里,在他们许多人身上,她真正看到了,命运的森凉。

“多谢。”诸葛无尘由衷颔首谢道。

所有的该做的准备,他必须赶在楚荞醒来之前,打点妥当。

“玉溪,你先去我父亲那里照顾,至于萦萦的事,暂且不要告诉他,他最近一直病着,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诸葛无尘说着,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他们一家人,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才得以重聚,还不到一年时间,竟又要面对这般痛苦的生死之别。

“我一会儿就动身去。”玉溪抬袖擦了擦泪,小声说道。

诸葛无尘感激地笑了笑,望向花凤凰和魏景,说道,“燕胤最近几日恐怕无心处理军处,军营的事,就劳烦二位多费些心思。”

“这是自然。”魏景道。

说完,诸葛无尘疲惫地敛目叹了口气,接下来他就要去想,怎么让楚荞相信,萦萦是病逝,而不是因为去找她,而被人残害的。

暮色降临的时候,楚荞还在睡着,诸葛无尘独自离开了王宫,去了凤缇萦的墓地,远远看到一身麻衣的男子如石雕一般坐在墓边上,一时间心底的悲痛之意,再度无边蔓延开来。

诸葛无尘驱动轮椅靠近前去,沉默了许久,想出言慰,自己却想不出任何一句安慰的话,不光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悲痛难耐。

“萦萦已经走了,西楚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你不能倒下。”

燕胤木然地望着那冰冷的墓碑,恍然之间之间又看到了那总是对着他笑意温柔的女子,伸手去摸了摸,却只摸到绝望的冰冷,最后颓然地倒在墓碑边上。

“我累了,累得就想死在这里……”

“萦萦不会想看到你活着,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活着。”诸葛无尘说道。

他的妹妹就是那样坚执的女子,她深爱着这个男人,从来未曾动摇过,只要是为他,她做再多事,牺牲再多,都无怨无悔。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我身边,我竟是从未好好想念过她。”燕胤说着,仰头望着漆黑的天幕,眼底蔓延起无边的悲恸。

可是,当她在他怀中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关于她的所有过往,排山倒海而来,占剧了他所有的思想……当年宫变之日,他被凤家从大火中救出,父亲被害,母亲被囚禁,自己重伤挣扎于生死边缘,是她在身边一直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