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婶答应着,却笑眯眯的站着不走:“少爷您还回来吗?回来吧,少夫人晚上睡的不踏实,少爷在,阳气旺,也好压一压邪祟。”
老人家都以为人得了疯病是中了邪,才会有这样的说辞。
赵景予就笑起来:“好,我应酬完就回来。”
出门,上了车子,下属却对他说了一句:“少爷,宋小姐在等着您了。”
赵景予对女人从来不玩真的,宋月出却是跟着他比较长久的一个,但凡他回来北京,十天有五六天,都是宿在她的香闺,后来,他和岑安有了亲密的关系之后,找宋月出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赵景予闭目靠在车座上,好一会儿才微微颔首:“给她回个电话,说我十点钟会过去。”
女人,在他眼里都一样,只能是消遣,而不能是影响男人心智的累赘。
从前他这样想,以后,他亦是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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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巧?”
甄艾陪着岑安从医院检查完出来,预备上车的时候,一辆卡宴缓缓在她身侧停下,顾仲勋从车上下来,高大的身形一如四年前挺拔而又坚韧,时光将他周身的气质雕镂的越发沉稳而又内敛,他摘下墨镜,对着那面色微微有些惊愕的年轻女人,露出温润的笑来。
比起上一次的惊鸿一瞥,这一次看的却是真真切切。
她仿佛黑了一些,但在普通人中,却还是耀眼的存在,从前的及腰长发变成了垂到肩膀的长度,留了一些刘海,落在眉毛上,要她看起来依旧是温婉的,可却有什么东西,终究是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
她的眸子更闪亮,整个人看起来气色也好了许多,两颊有着淡淡的一层红晕,不复从前的苍白和纤弱,她和他记忆之中的影像似乎有了区别,但细细看去,她仿佛依旧还是从前的那个她,只是多了更多的生气。
“顾……先生?”
甄艾在短暂的迟疑之后,立刻就认出了他,顾仲勋眼中的笑意就更深邃了一些:“是我,顾仲勋。”
甄艾微微颔首:“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三年零十个月。
顾仲勋在心中,默然的加了一句。
简短的寒暄之后,两人都沉默下来,本来交集就不太多的两个人,近四年的时光未见,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要在北京停留一段时间,甄小姐以后有空了,老朋友聚一聚?”顾仲勋说着,又加了一句:“子铭这几年一直都在念叨你。”
甄艾心底有些感慨,没有想到当初不过几面之缘的小孩子,过了快四年还没有忘记她。
“子铭……也快十岁了吧?”甄艾说着,微微的一笑,眼睛弯起来的样子十分可人:“顾先生可不要再动不动拎着子铭往湖里扔了呢。”
顾仲勋也笑,却是无奈摇头:“哪里敢呢?再过几年,他就要长的比我高了,到时候我都要看他脸色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子铭的事情,交换了现在的电话号码,这才告辞离开。
甄艾没有发现,顾仲勋的电话一直都没有变。
可顾仲勋却发现,她给他的新号码,已经和他手机里从前存的那个,完全不一样了。
也许子铭说的对,他不该再这样一直站在原地等待,毕竟,这世上很多的事很多的人,是等不来的。
岑安抱着小枕头,歪着头看甄艾:“那个男人是谁?”
“一个朋友。”
岑安摇头:“他看你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他喜欢你。”
甄艾忍不住去捏岑安的脸,笑起来:“谁说你病了?你明明还和从前一样鬼灵精。”
岑安却又不说话了,她的两只眼睛黑的像是幽深的一口井,渐渐的,连丁点的涟漪都不曾泛起。
“小艾好幸福。”
她喃喃说着,手指头紧紧抓着她给孩子做的小枕头,指节都逐渐变成了青白色。
甄艾心里酸的难受,抬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安安也会幸福的。”
岑安又摇头:“没有人爱我,除了小艾,没有人爱我。”
当初要嫁给赵景予,家里人除了开心就是开心,父母和弟弟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却从来不曾考虑齐大非偶这样的古训,也从来不曾问过,为什么她能嫁入赵家。
她婚后过的不好,远在老家的父母亲人却一无所知,反正赵家给了他们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他们只看到女儿身在锦绣堆中,却未曾想过,这锦衣玉食之下,他们的女儿吞了多少的血泪。
不过也怨她自己,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父母年迈了,她舍不得让他们再操心,更何况,赵景予待她的父母,算是不错了。
甄艾想哭,却又不想惹得岑安难受,只能死死的忍着,压低了声音哄她:“会有的啊,安安这么好,大家都会喜欢她。”
岑安却是怔然的坐着,再也不肯说话了。
到了第二日的晚上,她竟是又发作起来,这一次,连甄艾都似乎不认识了,她摔东西,哭闹的时候,甄艾去抱她,她甚至把甄艾的手背都抓烂了。
不过却很快清醒过来,抱着甄艾不停的说对不起,不停的哭。
护士给她注射了安神的药剂,闹了一场疲累至极的岑安方才睡了过去。
甄艾在处理手背上的伤口,赵景予却走了过来。
漆黑的夜色里,那个高大的男人依旧冷漠阴鹫的让人不敢靠近,他一身黑衣站在屋檐下,静默看着甄艾,许久,方才开口,却是冷漠至极的语调:“岑安如果还不能康复,她必须要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甄艾手中的碘酒瓶子一下就砸了出去,赵景予不避不闪,那瓶子砸在他的肩上,碘酒洒了一身,浓烈的味道氤氲在空气中,甄艾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赵景予!你不是人!”
“我已经仁至义尽。”
“可她到底是你的妻子!如果你现在放弃她,当初根本不该娶她!你们赵家把她逼疯了,现在又要送她去精神病院送死!你还是不是人!”
“甄小姐,你冷静一点,我首先是个商人,你该知道,商人就是唯利是图,岑安如今成了这样,赵家不休弃她已经算是仁义,就算被送进医院,她也依旧会得到很好的照顾,没有人敢对我赵景予的妻子不客气……”
“滚!”
甄艾气的整个人都在哆嗦:“赵景予,你不愿意照顾岑安,我来照顾,我带她走,我现在就带她走!”
赵景予依旧稳稳站在那里,甚至连那一双黑的决绝的眼珠都未曾动一下,“恐
怕现在还不可以,过两天有一场很重要的宴会,岑安必须以我妻子的身份出席。”
“可她已经疯了!”
赵景予静默看她一眼:“对,就是因为她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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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小姐,不日我有一场晚宴需要参加,子铭也会去,他很想见你,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到时你可不可以以我女伴的身份一起过去?”
顾仲勋在电话里说出这个请求的时候,甄艾没有迟疑就答应了。
赵景予要带岑安去参加晚宴,他要因此来树立自己的好男人形象沽名钓誉,她却无法一起去,但她实在太担心岑安,顾仲勋这一个请求,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雪中送炭。
顾仲勋未料到会这样的顺利,有些讶异的同时,却更多的是喜悦。
“晚宴需要的一切,我会在明日上午送过去……”
“劳顾先生您费心了。”甄艾也并未曾在电话里解释,这样的事情,几句话也说不清,她会再找一个机会,亲自给顾仲勋解释清楚。
何家在京郊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庄园,甚至庄园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跑马场,何家低调,却手握权柄,这一次京里的权力更迭,亦是小小的波及到了何家,但何家却在浪潮冲击之下,依旧屹立不倒,更是让无数人对那个行事稳重低调,却又一出手必定一击必中的何部长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