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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他怀了龙种(74)

孟侜急忙改口:“不送不送,那我们要去岐州,你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里?”

听到岐州,赵姑娘骤然瞪大眼睛,她手指在床单上不断比划着一个“岐”字,生怕孟侜看不懂。

“行,那你和我们一起去岐州。”孟侜看着赵姑娘方才听到回家惊恐万状的眼神,微微蹙眉,看来家里是容不下她,所以才不敢回去。

孟侜问她有没有什么冤屈,她又只管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敢说,或者,不再相信任何人。

孟侜叹了口气,“那你好好休息吧。”他觉得自己怀孕之后体质有点神奇,不然怎么上哪儿都碰到孕妇呢?

第58章

赵姑娘叫赵婉予, 从被救下来后, 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周围人彷佛有壁。

联系赵家活埋亲生女儿的做派,孟侜猜测她可能是被亲近之人伤害过深,需要一段时间整理心理创伤,并且判断他们是否可信。总之, 她愿意开口的时候自然会开口。

赵婉予舌头上有伤,只能吃流食, 头几天甚至只能补充水分, 别的一点都不能沾, 整个人迅速枯瘦下来, 像一株被风雨浸透,花瓣都透明萎蔫的水仙。

楚淮引队伍里拉了好几大车的货物,对外说是商货, 其实全部供给孟侜一人, 型号不断改变的衣物,各地上贡的补品, 专门定制的安胎药……连陛下的东西都只能委委屈屈地装在一个小箱子里。

孟侜:“我觉得自己像个权倾朝野的奸相。”

楚淮引适时端上一碗猪骨汤:“难道不是大魏最尊贵的皇后?”

转角遇到孕妇,各个含冤待昭, 热心大魏的女性权益和下一代健康……孟侜竟然无可反驳。

说好名留青史的宰相呢?

“我可以不喝吗?我只吃青菜。”孟侜苦着脸,他是无肉不欢,但不包括各种十全大补汤里面的肉。

其实这个体质也有好处, 他吃不上药的时候有人给他蹭安胎药,比如林氏和沈柏青, 他喝不完汤的时候有人分担,比如非自愿的沈柏青以及赵婉予。就是赵婉予现在还不能吃很多食物,孟侜比谁都盼着她康复。

非常有爱,互帮互助。

“不行。”陛下只有在这个时候霸道又酷炫,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孟侜盘腿坐在坑上,从头到脚包着被子,只留一张小脸,撅嘴看他。

楚淮引有些心软:“不然朕再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个书生,他吃不饱穿不暖,进京赶考的路上……”

你都讲了不下十遍,能不能放过这个书生?

孟侜给他讲后续:“后来这个书生他吃腻山珍海味,以至于看破红尘,决定出家,余生只吃青菜。”

楚淮引上次听说孟侜来自异世,已经私下找过方丈解签,顺便弄明白了孟侜两次疑似出家的缘故,尽管如此,听见出家这个梗还是忍不住狠狠捏了一下孟侜的脸蛋。入世与出世一字之差,说多了真动了这个念头怎么办?

孟侜不小心越了雷池,极有眼色地把碗抢过来咕咚咕咚喝光。

“嗝。”

楚淮引掏出手帕给他擦嘴:“要不要出去走走?”

“要。”孟侜下床。他们已经走了近二十天,后天便能到达岐州,今天歇脚在一处农家大院。

出门便是一年两季的青青稻田,叶尖扬花,如同缀着莹白的小雪粒。院子前是一颗大枣树,一只三花猫趴在树杈间,毛色杂乱,四肢健硕。

孟侜仰着头和它对视。

三花猫把一只爪子搭上粗糙的树干,想跑但爬树容易下来难,一人一猫对峙,孟侜无情地笑了出来:“它是不是恐高啊?”

站在他身边,时刻警惕三花猫扑到孟侜身上挠脸的楚淮引:“……”

他不经意问:“你比它厉害?”

前几天在山上,孟侜面不改色地和他一起看大瀑布,还屡次要求往前悬崖边挪,这样视觉效果更震撼。楚淮引以衣服会被打湿拒绝。

当时没细想,又被赵姑娘的事打断,楚淮引一直觉得漏了什么。

“对啊。我又不……”孟侜说到一半骤然消音。

“你又不恐高?祭天怎么晕的?”楚淮引拍了一下树干,三花猫吓得一溜烟消失。

孟侜含泪看着无忧无虑的三花猫远走的背影,我也想当一只猫。他抱着树干和楚淮引对抗:“……臣是累的!”

吓到爬树!

楚淮引冷笑着把他从树上撕开,“你觉得朕会相信?”

连知道怀孕都是孟侜精心策划的,一开始就是装晕,就不能好好说,一定要采用这种让人担心的方式?亏他还因为带他祭天愧疚了一阵子。

孟侜被按在床上三两下剥了裤子,凉飕飕的冷风拂过屁股蛋,他脑子里一级警戒,思维却不受控制地天马行空,只能口不择言地求饶:“陛下饶命!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什么都没带我不要用猪油!”

“啪——!”和他的话同时落下的,还有楚淮引落在他屁股上的巴掌声,清脆利落,却一点也不能掩盖孟侜话里的信息量。

楚淮引扬起的手一顿,表情一瞬间有点诡异:“还能用猪油?”

原来只是打屁股,差点祸从口出,孟侜扭过头无辜道:“什么是猪油?能吃吗?”

当然不能用啊,我怕你饥不择食。

一只手偷偷地拉上裤子。

楚淮引卡住他的裤子,掌心下面的肌肤透润白皙,证明陛下一点都没使力气。

楚淮引气得又拍了两下。

“爱卿学识广博。”楚淮引一边假意赞赏一边给他拉上裤子。

孟侜脸颊爆红,才没有,本官只是看得剧本比较杂。

“谁说朕没有准备?”楚淮引最后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你最好乖一点。”

不想在农家大院的炕上交代了心意相通后的第一次,楚淮引暂时放过这只胆大的小猫。

孟侜: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

农家的夜色,连一盏孤灯都没,月亮从山尖躲进云层,天地完全是黑的,每一点星火都被衬得格外显眼。

一簇急速闪动的火光刺破黑暗,钉在了纸糊的窗户上,瞬间燃起明火。紧接着,更多密集的火点出现,顷刻蔓延开熊熊大火。

“着火啦!救火啊!”人声嘈杂起来,暗卫嗖嗖地一手一个把老人孩子拎出来,一边抢救货物。

孟侜早在第一把箭射出之时,就被楚淮引抱到外面的空地上,他望着燃烧的大火,脑子一木:“我们暴露行踪了?”

楚淮引摇摇头,“不一定。”

天干物燥,每一点星火都可能导致火灾,放火之人的手段并不高明,胜在天时地利多方突袭。暗卫一抓一个准,看起来不像是能偷袭皇帝的水准。

“赵姑娘!”孟侜惊呼,“先救她!”

柳宜修和暗卫合力把赵婉予抬出来。赵婉予半夜被火光惊醒,连呼救都不能,她被呛得连连咳嗽,嘴角又重新流出血来。

柳宜修赶尽把她转移到没有烟气的上风处:“忍一忍,别咳。”这一咳,又要几天吃不下食物。

这明显是一场针对赵婉予的放火,在他们快进入岐州之时,专挑夜黑风高夜,一场火全部烧光最好,如果不能,赵婉予呼救无口,被人遗忘也是一个死。

“说!谁派你们来的?”季炀把放火的几个人绑在村口的石磨旁,凶狠威胁,“不说就用它碾了你们!再问问狗吃不吃。”

几条黄狗吐着舌头围观,其实很亲切,但在放火者看来,就很凶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真的不知道!”放火者脸色一白,屁滚尿流。

季炀在地牢里审的犯人几十上百号,凶起来的样子连阎王都怕。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嗯?”季炀把手放在石磨把上。

“真的!小的该死,见钱眼开,我们就是岐州城外的混混,前两天,岐州城里出来一个蒙面人,要我们去赵家庄去岐州的路上杀一个哑巴孕妇,我们见人多不敢动手,就在夜里放火,其他的真的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