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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他怀了龙种(64)

楚淮引扣留了使臣团,要奉国给一个解释。

所以这是准备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为什么要选大街上?

水碧手里抓着一条边缘参差的白色细丝,像是争执间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这间茶馆楼下空间很大,但二楼除了这一个包间和楼梯拐角,其他的被重新筑墙隔断,划给了隔壁生意更好的酒楼。

那凶手一定是从楼梯下去的,并且趁着混乱假装一般食客出门,他反而不会夺门而出,那样太过显眼。

楼下,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青年随着看热闹的人慢慢挪到门外,沈柏青伸手把他拦住。

“这位兄弟想提前离开吗,这茶楼里的人都有嫌疑,一个都别想跑。”沈柏青最近学孟侜说话。

对方见沈柏青是个怀孕的,并不惧他,眼神凶狠地往沈柏青肚子上一横。沈柏青没被他唬到,反而嘴角一勾,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条鞭子,想打架是吧。

孟侜瞥见白衣人的袖子破了,正好与那姑娘手中的布料对得上。

水碧轻功卓绝,能被人杀死,对方绝不是普通人,孟侜怕对方对沈柏青出手,连忙从兜里拿出两锭银子朝白衣人掷去,正中后脑。白衣人捂头的一瞬间,暗卫明了孟侜的意思,齐齐上阵。

孟大人一向节省,能掏出这么大一锭银子打人,一定是凶手没跑了。

白衣人反应迅速,目光从沈柏青的肚子上掠过,锁定在孟侜脸上,阴寒瘆人。

他原地跃起甩开一群将将近身的暗卫,直冲二楼窗户,一手扒住窗沿,忽地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刀尖青黑,宛如淬毒。

孟侜急速后退,包间空阔,几无可躲,对方不顾背后的白刃相向的暗卫,握着匕首手腕一抬,只把目标锁定在孟侜。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闪着粗粝金光的鞭子横空飞来,蛇一样缠住脱手的匕首,匕首居然改道而行,握柄击在白衣人胸膛,将他震飞了去。

白衣人在地上挣了两下,口吐黑血,两眼一翻。

……

因为舅舅常驻孟府,孟侜现在官位还够不上早朝的资格,突然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一半,楚淮引心血来潮想去大理寺接孟侜,就好像下了学堂的孩子,谁先来接就跟谁走。

与严镶谈事迟了一些,楚淮引轻功疾行,一边注意孟侜走到哪,结果一低头差点心脏骤停掉下来。他第一眼看见暗卫,再看扒着窗台的人,身影神似北狄人,他立刻反应过来里面可能是孟侜。

此时沈柏青拎着鞭子,被分工有序的暗卫拖到外围。楚淮引想也不想,夺过他手里的鞭子,风啸而过,如同一道紫色闪电一样缠在了金属匕首上。

楚淮引随之掠进二楼,一把捞起靠在墙上的惊魂未定的孟侜。

“有没有受伤?”

“没。”孟侜拖着楚淮引靠近窗台,蹙眉道,“他自尽了。”

楚淮引脸色难看:“你有没有在鬼门关走一圈的自觉?”

孟侜拍拍他的胸膛,马屁精一样:“我还没看清你就把他制服了,我哪来的自觉。陛下真是文治武功威风凛凛。”

楚淮引无奈:“你怎么走哪都能遇见事,下次朕要考虑给你开道清场。”

“别。”孟侜揪着陛下的常服袖子晃了晃,怕楚淮引说到做到,声音里都带上了焦急。

被晃着袖子撒娇的陛下,一个没忍住抱住了孟侜。

奉国使臣团否认他们与刘府幕僚张肆的关系,而张肆也说不出他的主子到底是谁。逃走的水碧被灭口,动手的……

楚淮引看了一眼尸体,他和姜仪一样,对北狄人分外熟悉,一眼就能辨认。

“是北狄人。”上次在广恩寺路上出现的刺客也是北狄人。

北狄到底是背黑锅,抑或是主谋?

更或者奉国与北狄合作,此番是在挑衅大魏?

孟侜眼角微垂,眼里划过深深的担忧,楚淮引和姜仪,一个回来五个月,一个才一个月,京城还没住惯,这边疆又不稳了吗?

楚淮引安抚他:“别太担心,无论对哪一方,开战都是下策。奉国那边传来消息,奉国太子并不好战。”

姜仪今天负责带兵给慈山清场,五千大军从山顶守到山脚,务必保证祭天不出差池。

他回来之后听说了今天惊险一幕,把孟侜叫过来教育了一顿,撒手把他还给了楚淮引。

今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房间里,孟侜乖巧坐在反省专用小板凳上,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仰着头听楚淮引声色俱厉地复述今天的凶险。

加上舅舅的,第二遍了。

实话实说,陛下严厉的声音有点性感,还有点催眠。

上眼皮搭到下眼皮,乌黑纤长的睫毛一颤一合。

“你还英雄救美!”楚淮引稍稍提高声音。

孟侜立马坐直身体:“不敢了。”

楚淮引想起暗卫说的,孟侜听到花盆底摩擦的声音把沈柏青护在了里面,沈柏青肚子那么大,为了不压到他,孟侜不得不往外了一些!半边身子露出了,就不能自己也往一旁躲躲吗?

当时谁也不知花盆会落多远。

楚淮引十分后怕,但不知道怎么说孟侜。

毕竟对方身怀六甲,季翰林还在蜀地查案,是比较弱势。

而且孟小猫现在的姿态还很乖巧懂事,让人不忍心责备。

楚淮引焦躁地踱步,总之……总之怀孕就是很麻烦的事!

“沈柏青现在出门不便,你少带他出门。不然季翰林回来可能想辞官。”

临走前好不容易哄着少出门少惹事的媳妇,一转眼就和孟小猫勾搭在一起,变本加厉天天早出晚归呆不住家,季翰林的心情一定和朕一样。

楚淮引不介意孟侜和沈柏青关系好,总归是有夫之夫,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发展吗?但是沈柏青身体不便,他们在一起,孟侜少不得会因为照顾他而忽略了自己。

孟侜:我真的拒绝了,但人家非要请我喝汤吃肉。谁能想到天上会掉花盆和尸体呢?

孟侜真诚发问:“你觉得孕夫很麻烦?觉得他不应该出门?”

楚淮引揪他的耳朵:“这是重点吗?”

“是啊,陛下不能歧视我的朋友。”

知道孟侜对自由看得重,楚淮引只得认真回答:“朕只是怕你忽略了自己。你答应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朕还会这么说吗?”

孟侜点点头,原来如此,他煞有介事道:“不行,臣已经答应把陛下排第一位。”

孟侜突然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楚淮引顿时什么火都熄了,但脸还得板着,不能让孟侜这么嚣张。

“允许你把朕往后挪一点。”楚淮引俯身探过他的膝弯和腋下,把孟侜抱到床上。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祭天,徒步登山,你做好准备,累了别想朕会背你上去。”

“是么。”孟侜眉头一皱,觉得陛下有点狠心。

“君无戏言。”陛下保持他今天威严的人设不崩。

慈山。

祭品和仪仗都很完美,就是阶梯有点长。

花岗岩砌成的台阶部分坑坑洼洼,爬了五百级,孟侜觉得脚底有些麻,他垫增高垫的后遗症还没好全,又来一遭。

然而陛下在前面走得很快,队伍跟着加速,没人敢拖拉。

君权神授,后位君授,虽然还不能昭告天下,但他可以向孟侜表明他的心意,把这只小猫圈牢。

一千两百级的时候,队伍稍作休整,孟侜脑门汗津津,大口喘气,脚底酸胀,但到昏倒的程度完全不至于。

他伸了伸腿,周围人几乎没有像他这么大胆喘气的。

他们现在在一个较为宽阔平坦的山道上,山道外面是垂直的悬崖。

孟侜挪到悬崖边吹风,看着底下化为拳头大小的小村庄,突然扶着额头道:“本官有些累,还有些恐高……”

楚淮引歇息的时候目光习惯性寻找孟侜,这一看刚好看见孟侜弯着腰大喘几口气,后退了几步,进了旁边的山庙里,突然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