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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他怀了龙种(18)

事态紧急,他往东直奔方丈所说的道观,报上方丈的名号。

一路上抽空思考了一个问题——楚淮引为何对他出家这件事反应这么大?为何拐着十八个弯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难道他最近很闲?

还是因为自己说了要投奔他结果食言而肥吗?

孟侜立马得出了答案。楚淮引这个人一看就受不得蒙骗,他几次三番踩在底线上,这次终于惹怒对方,被采取了一些温和的反制措施。

非常的“温和”,简直不像个战场归来的王爷。

难不成、难不成楚淮引慧眼识珠,觉得自己孺子可教,出于对人才的挽留和重视所以才格外宽容……

孟侜嘴角一勾,满足中带点自信和邪气。

真是太好了。

“驾!”

马蹄在官道上扬起一阵烟尘,直直刺入密林小道之中,穿风打叶,最后停在了一做宏伟古朴的道观之前。

方丈倒也十分义气,孟侜一走便遣小僧联系清虚观的道长,将原委一一道明。

修明道长是个性情中人,他盯着孟侜半响,让他保证不会搞出大乱子危及清虚观后,捋着长胡子微微一点头。

亏心事做多的人,往往信仰神明,妄想通过祷告洗清手上的罪孽。刘家便是如此,法事做了一场又一场,遵从刘德的遗愿,不管佛家道家,一股脑请到家里来。

谁也想不到一群藏蓝道袍的道士里混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奸细。

长发挽成一个发髻,用一根青木簪束着,朴素单薄的道袍反而突出了骨肉匀称,身段窈窕。

孟侜盘腿坐在一群道士中间,缩肩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他的相貌还是太惹眼,刘鸿宝和领头的道士说话时,眼珠子一直往孟侜这里瞥。狭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仿佛饿狼看见农家养的肥鸡,流露出穷凶极恶,垂涎三尺之相。

他竟想不到,深山道观之中,居然有如此灵气之人,像一块纯净天然的璞玉,等待有缘人开采。

丧事过半,清心寡欲了几天的刘鸿宝孝子装不下去了,本相毕露,满脑肥肠。他敷衍地应和了两句,临走时悄悄地给管家打了个手势。

第15章

道场就设在刘德卧房前面的空地上,孟侜伸长脖子甚至能瞧见床榻上的一叠书信,以及整理好的几大箱书籍,准备在晚上烧给地府。

临时认的大师兄举着桃木剑在眼前挥舞,孟侜跟着动作,一套流程耍得十分流畅,比广播体操的领操员还要标准。

他可是演过道士的影帝!

大师兄指尖一转,用朱砂画了几道黄符,递给孟侜,道:“贴在帐顶正中一刻钟之后,丢进床边的火盆,一点灰烬都不能飘出。”

“是,大师兄。”

预想的机会来了,孟侜接过黄符,详细说明了缘由,守门的两个家丁才肯放行。

孟侜一进去,原本举止优雅、桃木剑能挽出一朵牡丹花的的大师兄突然疯了一样,四肢乱舞,一下子从京城最有名的道观大弟子变成跳大神的疯婆子,比街上表演的杂技还要精彩。

高潮来了!

两个家丁不受控制地被大师兄狂放的表演吸引,关注着外面的杂耍,心不在焉地监视房内的孟侜。

背后有两双眼睛盯着,孟侜不慌不忙地把黄符贴到床顶,道袍扫过那一堆书信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最上面三封有周家落款的书信收入囊中。

孟侜出来的时候,大师兄正用头顶起一口大缸,看见孟侜之后,他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冷静卸下大缸,回归高冷。

家丁遗憾地撇撇嘴,这么快就完了。

修明道长只让大师兄协助孟侜进去,可没要求他一向高冷的大徒弟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简直像在一众师弟面前裸奔!

孟侜感激地对大师兄一笑,回到自己的行列里面。

子夜一过,道士们的任务便也完成,大师兄带着一群人告别刘府,出门时却被管家拦住了。

说是刘老爷刚刚去世,少爷每晚都梦见老爷托梦,甚至噩梦连连,听闻清虚观弟子道行高深,解梦有术,指名要孟侜留下守夜。

“小师弟刚入师门,一知半解,恐怕不能担此重任。今夜我且回去禀告师父,明日请他老人家下山。”大师兄文质彬彬,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不容商量。

天元帝晚年信道,陷入每个昏庸皇帝都有的“长生不老”的怪圈。

因此修明道长的地位颇高,经常进宫与天元帝论道。大师兄说请他老人家来,一是给足面子,二是为了施压。

哪想这管家嚣张的很,嘴上嚷着“留个小道士守夜罢了,废话那么多”,一边直接让人上手扣了孟侜。

刘家练武场出来的大汉一个比一个强壮,这一群小道士哪是对手。

孟侜拦住欲要发威的大师兄,他身上还藏着信件,要是被发现了谁都走不了。

暗中把信塞给大师兄,孟侜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若是我明日没有出现,就拿着信去找淮王。”

说完踏出一步,施施然对管家道:“承蒙少爷看得起,请带路吧。”

突发情况,孟侜也没辙,走一步看一步吧。

越是往里走,越是保卫森严,孟侜心尖发凉,脚步渐渐拖沓,最后一脸痛苦地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

“茅、茅厕在哪?”

管家满脸不耐,“事儿怎么这么多,到地方了再去。”

孟侜头埋下去,模拟出吃坏肚子的咕噜声,似乎管家再不带他去茅厕,就要表演一个原地拉稀。

“你!”管家一甩袖子,拿孟侜没办法。刘鸿宝想对孟侜做什么他心知肚明,总不能真带一个拉肚子的去扫兴。

“在那儿,快去快回。”

孟侜一到地方,傻眼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个普通茅厕,要建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周围还有一二三四个侍卫?

一有动静,铁定能引来几十上百个。

孟侜一手撑下巴,一手捂鼻子,苦大仇深地蹲在地上,美貌果然是原罪。

他以三寸不烂之舌劝刘鸿宝一心向道的可能性大,还是他现在就把自己搞成上吐下泻的样子好呢?

孟侜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微动,视线滑向了一旁不知名的杂草,不知道吃下去有什么效果……

茅厕里的草……肥嫩绿油到下不去口。

“呕……”不好,想想就要吐了。

管家在外面等了一刻钟,觉得不太对劲,催促一个小厮去看看。

“你好了没?少爷等急了有你苦头吃的。”

“我、我好像站不起来了,你扶我一把。”里面传来虚弱的小猫似的声音。

小厮没想太多,推开门就进去了。

孟侜躲在门后一掌劈晕他,迅速地将两人的衣服对换,同时假装正在交谈。

“厕纸没了,你能去拿点么?”孟侜的声音。

“事真多,等着。”小厮的声音。

小厮出来后,一边关门一边对着管家道:“还在拉呢!管家,我去拿些厕纸。”

“去吧去吧。”黑灯瞎火,小厮背对着说话,管家看不清,更加不耐烦,仿佛闻到臭味一样后退了两步。

“诶!”

孟侜假扮的小厮顺着另一条道离开,离了管家的视线之后健步如飞,一点都不虚弱。

管家一会儿就会发现人被掉包,他得马上找到出去的方法才行。

“不好,臭道士跑了!”

“点起火把,沿途搜索,他跑不远,追!”

这么快!

孟侜暗骂一声,一口气溜到花园,后面火光熠熠,追兵逼近,带起一波喧哗。

他在喧嚣声中准确地捕捉到几乎被掩盖的流水声。

是活水。

顺着水流一定有出口,而且水面黑乎乎,水下隐蔽,刘家一时半会儿肯定想不到他选择水路。

孟侜仗着自己水性好,深吸一口气,刚伸出半只脚,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揽住腰,拖了回去。猛地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对方灼热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孟侜吓得毛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