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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他怀了龙种(110)

“不了吧,我抓抓床单就好。”孟侜抿了抿嘴,额头冒着虚汗,鬓发凌乱贴着,眼神忽闪,偶尔脆弱伴着倔强闪过,像冰天雪地里给嗷嗷待哺的孩子寻食的花狐狸,灵动狡黠的眼珠被浓浓担忧和无助覆盖。

楚淮引抱住他,这话怎么这么让人心疼。

“睡一会儿。”

孟侜道:“你再给我念几句诗。”陶冶一下。

楚淮引摸摸他的头:“不管这个。你生出来的,不管什么样,朕都喜欢。女孩是公主,男孩就封为太子。”

孟侜有理由相信,要是狸猫换太子的事发生在他身上,楚淮引怕是也能坦然承认一只猫,很昏君。

“太子什么的,太早了吧?”孟侜轻语,万一是个败家玩意儿,本官是不会轻易把国库交出去的。

柳宜修见怪不怪,太医有些吃惊,哪怕是皇后,封太子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两怎么跟买菜似的讨价还价。

到了晚上,阵痛变得规律而短促,孟侜想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是汗,为了要保留力气,克制着音量。

楚淮引抓着他的手搭在自己手腕上,“你掐朕。”这种只能看着孟侜受苦心里煎熬,而不能做任何减缓他痛苦的事情,楚淮引急地想掀屋顶。

孟侜一开始会顾忌着陛下,不想把他抓疼,但很快就顾不上了。

他三脚猫的功夫虽然打不过陛下,但拼命使劲力道不容小觑。

疼到极点就用力,稍稍一缓就想起不能抓疼陛下,很矛盾很精分。

当小皇子嘹亮的啼哭声想起时,楚淮引手腕成功被掐青了一圈。他看了一眼,小家伙皱巴巴的一团,也不知道跟谁比较像。

“抱到乳母那边。”

楚淮引守着沉睡的孟侜,丝毫不敢放松,太医说接下来两个时辰要谨防出血,过了这两个时辰,最好把人叫醒解手。

楚淮引不错眼地盯着孟侜,不时查看他的情况,两个时辰后才彻底松口气。

他叫醒孟侜,“太医说要解手。”

孟侜皱了皱眉:“不想,累。”但是太医说,现在不试着,之后可能解手困难,增加不必要的痛苦。

楚淮引耐心哄他,真诚地建议:“不然就尿在床上?或者朕给你拿一团棉花?”

反正宫里屋子多,一天换一间都行。

孟侜吓得睁开眼,你儿子才尿床用尿布,本官是那种突破底线的人吗?

扶我起来。

在陛下的密切注视下,孟侜进行了这辈子最艰难的排尿活动。

“爱卿不用害羞,朕看得多了。”

孟侜:“我就知道你不止一次偷看本官解手。”有点变态。

楚淮引摸摸鼻子,那是微服私访的时候,各种深刻的教训,让他恨不得把孟侜栓在裤腰带上,时时刻刻看着,自然也包括……解手。

孟侜提上裤子,“把孩子抱过来。”别人家生完一睁眼孩子都在旁边,陛下怕孩子吵到孟侜,让人抱到隔壁。

宫人轻手轻脚地把一整张小木床都搬进来,小皇子在里面睡得安稳香甜。

似乎是嗅到父亲的气息,他鼻子一动,嘴巴一瘪就要哭。

孟侜轻轻拍着他:“别、别哭。”

动作有点青涩,眼睛却很亮,带着微微水汽,认真又迷人。

“陛下取好名字了吗?”本官没什么高深的文采,这件事还是你来。

楚淮引想起前些日子宋成嘉给儿子取名为谢孟,他虽然不至于心塞,但总觉得被人抢占了先机。

“秉钧。”

楚淮引道:“你要是想他姓孟,那就叫孟秉钧。”

孟侜想,虽然本官出了大力气,但是显然怀孕这这一趟,自己三天揭瓦两天钓鱼,陛下比他操心辛苦的更多。姓楚也没什么。

何况你都取了这个名字了,要是不姓楚,那些大臣非得把本官撕到皇陵面前认错。

秉国之钧,四方是维。

是个好名字,孟侜伸出食指戳戳儿子的小脸蛋,希望你不辜负这个名字。

当然,本官是个开明的家长,想跟本官学演戏也成,就是陛下可能不太愿意一家子戏精。

……

楚淮引对孟侜坐月子做好了鸡飞狗跳的准备,但还是常常因为孟侜的要求而倍感头痛。

“本官都臭了。”孟侜忧伤,他现在是一只臭猫,也不知道陛下日常怎么亲得下嘴。

因为不能受凉,他捂着厚被子,经常一身汗。

他已经七天没有洗头发了。

“如果你不让本官洗,本官就剔个光头。”

可不可怕!

孟侜暗暗得意,以前本官一说出家,陛下就格外紧张。

楚淮引现在已经完全得知了孟侜和佛祖所谓的缘分,都是他生拉硬凑想要搞事情,岂会被他威胁到。

“也好,朕也觉得长了。”春雨绵绵,头发那么长,沾湿了半天都没办法干,楚淮引倒是宁愿孟侜剃个光头,免得他天天囔着要洗头。

孟侜噎住,我不要面子的啊?

他以前就是个芝麻官,现在是权倾朝野风光无限的宰相皇后,怎么能是个光头!官帽都戴不上。

孟侜看破陛下的险恶用心:“你就是想把本官弄成光头,好让我不敢出门。”

楚淮引没想到这一层,顿时笑了,“是,朕求之不得。”

孟侜握拳,本官不会让你如愿的。他偏要越留越长,吵架的时候,两人要是冷战,他就往床上一滚,头发铺满床,凡是他占到的地界,陛下就不许睡。

相当霸道。

孟侜忍不住笑出来:“就等吵架了。”

楚淮引:“……”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第87章

孟侜出月子之后, 回归朝堂, 楚淮引现在没借口让孟侜继续坐着上朝,干脆给所有大臣赐座,一视同仁。

大臣们沾了丞相的光,内心复杂,一边感恩圣上怜惜, 一边觉得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怎么能屡屡因为一个人打破?不过, 由俭入奢易, 由奢入俭难, 大臣们在坐着上朝一天之后, 这些话便再也没有人提。

丞相大人的脸色俨然成为陛下心情的风向标,以前楚淮引喜怒不形于色,但凡有争议的话题, 提出者战战兢兢, 生怕触了眉头。现在好了,只要先看看丞相大人今天的脸色, 就能估算陛下的心情,在合适的时候提出, 被通过的可能性更高。

今日,朝堂上又因为一件事情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要不是实木椅子沉重,孟侜估计张老和刘大人能拎起椅子干架。

明明本官生孩子之前, 大家都很温和。

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突然插进一道响亮的婴儿啼哭,惊天地泣鬼神。

宣政殿一瞬间陷入沉默,撸着袖子面红耳赤的张老一时失声,和其他人一起望向声音的源头。

早就听说了皇后生了个小皇子,一直无缘得见,听这底气十足万分洪亮的哭声,一定是他们小皇子没跑。

大臣们不知不觉伸直了脖子,就见小玖抱着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站在侧门。小秉钧趴在他肩上,也不知道小小的身体哪来这么大的能量,哭声绕梁,雷霆贯耳。

从陛下和丞相上朝开始,小皇子就哇哇大哭,被抢了奶嘴似的撕心裂肺,怎么哄都不好。乳母叫来太医,没看出什么问题,后来见他一直要往外面去,猜测小皇子是要找陛下和丞相。

但是乳母的身份怎么能无召靠近宣政殿,还是半路遇见巡逻的季大人,让他帮忙带去的。

孟侜头皮发麻,这恐怕是宣政殿自建成以来头一回。

自己孩子哭自己心疼,孟侜心急如焚,给楚淮引使眼色,赶紧帮我找个借口离开宣政殿。

陛下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

孟侜准备离开。

楚淮引咳了一声:“给朕。”

孟侜:“……”你儿子在耳边哭这么凶,你还能听见大臣在说什么吗?

小玖一愣,才把小皇子抱上龙椅。

楚淮引左手托着他的屁股,让他靠在胸膛上,右手轻轻拍了两下背,“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