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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女神探(139)

作者: 晴刀 阅读记录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一直大步走在前面的何大勇竟也停在了于伯家的篱笆门前并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而且与此同时,她们也瞧见了并不太大的院子里里里外外地围了不少人。

“这是怎么了?”不待苏蔷发问,刘颖先行疑惑道,“于伯家怎地多了这么多人?”

苏蔷心下一紧,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

“小颖儿,你才来呀,哥哥我还以为你就在里面呢。”还在门外正在犹豫着是否要挤进去的何大勇一瞥眼瞧见刘颖,一脸被晒得油光锃亮的脸上立刻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又兴致昂扬地仔细打量了一番苏蔷,“哟,这位姑娘是谁,怎么不曾见过?”

“她是于伯家的远房亲戚,”对她的介绍一笔带过后,刘颖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去了几趟郡里后就将我这个乡下姑娘忘得干干净净,然后还顺便带回来一个美貌的未婚妻子呢。”

何大勇“哎哟”了一声,油嘴滑舌地奉承道:“哪能啊,那莫说长德郡的姑娘没一个比小颖儿长得美的,即便是有,哥哥我也看不到眼里去啊,就像刘知远那个书呆子说的,什么仓海没有水,什么山不是云来着……”

苏蔷见刘颖虽一直紧绷着脸,连何大勇的甜言蜜语都不为所动,却仍还耐着性子听他胡言乱语,心中清楚她这是已将自己当做她的情敌了,但也不甚介意,此时心中只是记挂着于伯家中的情景,可奈何里面的人实在太多,此起彼伏的声音也因杂而乱,只好打断了何大勇的滔滔不绝:“这位大哥,请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似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一点的刘颖也蹙眉道:“是啊,大家都堵在于伯家里做什么?”

听她有此一问,何大勇不由露出了一个看好戏的神情,戏谑她道:“你还不知道吗?不如你唤我一声哥哥,我再告诉你啊。”

刘颖狠狠地又瞪了他一眼,啐了他一口:“不说拉倒。”

“小颖儿莫生气,哥哥说了便是。”见她抬脚便要离开,何大勇连忙将他拦了下来,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是你的那个书呆子将你昨日从小北山救回来的那个人搬到于伯家里了。”

又是虚惊一场,苏蔷放下心来,一直还算镇定的刘颖听到他的话却了一跳:“什么!”

“我就知道那个书呆子又瞒着你自作主张了,”何大勇十分得意,一副将事情闹大不偿命的样子抬手去推搡前面的人,殷勤地为她们开路,“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到一边儿去,先让我家小颖儿进去!”

苏蔷跟着他们默然地挤了进去,虽然也有几人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但应该是因为里面的情景更值得引人注目,所以倒是无人问她的来历。

被众人包围着的小院子中间,一个昏迷中的男子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躺在一副竹制担架上,看神情似乎十分痛苦。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双膝跪对着坐北朝南的堂屋,一动也不动,应该就是何大勇口中所说的书呆子。

刘颖皱着眉头上去将那书生给拉到了一旁,低声责备问道:“知远,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将他给弄到这里来?”

那书生倒是个慢性子,解释道:“他就快断气了,可于伯却不愿救他,除了这么做,我还能如何?”

刘颖忧心地看了那人一眼:“可是,他不是说没找回那个锦囊就不愿来就医吗?”

“颖妹糊涂,他伤得那么重,如今把他杀了他都不知道是自己如何死的,想救他还不容易?”他低声道,“再说,你我好不容易才将他从小北山给救了回来,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你?”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反正那锦囊我也找到了。”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蔷,沉思了片刻后又问他道:“那你在这里跪了多久了,于伯到底是什么意思?”

书生道:“我已在这里跪了大半个时辰了,原以为只要乡亲们都来了,于伯再是铁石心肠也会不好再见死不救的,哪知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并没有心软的打算。好生奇怪,以前于伯也未曾如此过,他以往不是只对那些小伤小病才置之不理吗,怎么这次如此狠心?难道此人的来历当真有什么蹊跷吗?”

刘颖轻轻咬了咬唇,又转眸往苏蔷站着的方向瞧了一眼:“无论如何,必须要救醒他。”

书生顺着她的目光留意到了苏蔷,疑惑问道:“那位姑娘是什么人?颖妹认得她?”

“她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刘颖看着躺在担架上已奄奄一息的男子,忧上眉头,叹道,“但希望她能改变于伯的心意。”

第120章 萍水相逢(四)师父

围观的人不仅没有离开的, 反而越来越多,虽然期间也有人因为看不下去而进屋子里去劝于伯发发善心救一救那个濒临死亡的人,但皆被他又给轰了出去。大约一刻钟后,于伯许是当真动了怒, 放出话说若谁还敢在他家胡闹,以后就莫想再找他来瞧病,于是这话刚一传来, 原本兴致昂扬地瞧热闹的人们便纷纷散去了, 片刻间,整个院子除了苏蔷之外, 便只剩下了刘颖、书生、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的伤者和一人不病全家安好留下来继续围观的何大勇。

见人群都去远了,苏蔷才决定去拜见于伯。

在进屋之前, 她答应了刘颖会尽力劝说于伯对那人出手相救, 并将她包着那梅花锦囊的绣花丝帕给了她。

经过那副担架的时候, 苏蔷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只见脸色苍白他虽然在昏迷之中, 但眉目紧蹙双唇发紫, 在如此阴冷的天气下额头都冒着涔涔冷汗, 显然伤得极重, 心中亦是不忍。

但就在她即将走过那担架的瞬间, 她似乎看到了那人的眼睛突然动了一动, 好像是睁开了一条缝,可再看时,却见他仍紧闭着双眼, 只当自己看错了。

于伯的门本是关着的,但就在她走到离堂屋只有几步的距离时,门突然被打开了。虽然仍然看不见里面的人,但苏蔷却突然明白过来,于伯之所以放话说若谁再继续看热闹便不给谁医病,应该是为了给她进来的机会。

她走到门口,才看到一个坐在一张矮凳上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捧着一个笸萝挑拣其中的药材,身边的两个矮凳一张空着,一张放着一个盛着清水的瓷盆,盆沿儿上搭着一条脸帕。

那老人虽然头发花白,但面色红润目光矍铄精神抖擞,见了她后也不问她的来历姓名,只慈祥地招手让她过去,声音洪亮有力:“小姑娘,你先等一等,待我将这些草药处理好了咱们再好好说说话。”

苏蔷应下,老老实实地坐在他身边看他拾掇草药,直到他放下手中的笸萝时才微微侧了身,将脸帕放在瓷盆里湿了湿后双手递给了他。

于伯拍了拍手,对她十分满意:“阿宣这孩子果然样样都好,连看中的姑娘都与他一般聪明懂事。”

苏蔷双颊微红,谦恭道:“第一次见于伯便如此夸奖晚辈,那晚辈以后岂不是只能一直如此聪明懂事了?是”

“丫头你就放心吧,阿宣这小子平日里看起来精明果断,但对男女之事却是闷头闷脑一根肠子,既然他看上了你,莫说你以后不再聪明懂事,即便你以后不再是个女子,只怕他也会对你念之不忘思之如狂!哈哈哈……”他边说边笑,甚是开怀,“以前他有一次半夜跑了过来,着实把老朽我给惊了一跳,还以为是晋安城出了什么天大的变故,哪知他竟说他有一个喜欢的女子,想送给她一件礼物,但又担心旁人知道后会于她不利,所以不知如何是好,特地跑来问我。老朽第一次见他的脑子如此不开窍,小丫头,你猜老朽给他出了个什么主意?把”

苏蔷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她头上戴着的梅花簪子,正是云宣从乾州回来时送给自己的那一支,而且她记得当时他说他还给明镜局的每个人都送了一件礼物以作明镜局替白秋洗清冤屈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