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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女神探(124)

作者: 晴刀 阅读记录

洛长念却听到了,轻摇了手道:“不,阿蔷不懂她。如今的阿凝,心中唯有兄长一人,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在一起,唯有如此,唯有如此,我才能对得起她……”

他似是醉了,声音支吾着,目光也有些迷离,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埋头在了圆案上。

苏蔷唤了他几声,见他毫无反应,知道他已经大醉不醒了,无奈之下便出去寻了程斌,让他扶着洛长念回房了。

她回到紫凌轩时,顾凝仍在挽了袖子为药草浇水,神色悠然,仿若身在自家田园。

虽然听说了更多有关她的故事,但苏蔷却觉得她似乎更加不真实了。

她就像是一个谜,让人参不透谜底。

这些年的皇权纷争人心猜忌中,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明白多少看懂几分,为了深爱的心上人而嫁给另外一个当时并不喜欢的人,她的屈服该是无奈的,可她的波澜不惊似乎帮她掩下了所有的情绪,让人瞧不出悲喜。

就算是现在,她又重新身在漩涡之中,甚至不久之前刚历经了一场生死,却依旧恬淡如秋菊,仿若一切都与她无关,不问世外事,不看局外人。

苏蔷突然有些迟疑了。

她原本以为,若是自己能帮他们书写那段良缘的结局,那必定是她此生能见证的最美好的故事之一,可现在,她却生了退缩之意。

倘若太子与前太子妃的姻缘本就是一面水镜,即便破了,也是完整无缺甚至更明净透彻的,那破镜重圆真的会是佳话吗?

第107章 破镜重圆(十一)同门

陪侍在顾凝身边的四个药香谷女弟子中除了年岁最大的相瑞外, 余下的三个都是与她相伴长大的,年纪也与她差不多,都是二十上下待嫁闺中。

相瑞是她们的大师姐,约有二十八九岁, 协助她打理着药香谷,做事雷厉风行,为人有些严厉, 眉目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倨傲, 似乎让剩下几人有些惧怕。

虽然包括排行第二的顾凝在内,药香谷的弟子均自小习武, 但她们中武功最高强的便是她的三师妹乔石铃,但她的右脸在一次意外中被利剑所伤, 伤疤从右眼眉梢蜿蜒至唇角, 细看之下的确有些狰狞可怖, 所以她经常以轻纱遮面, 也最为寡言, 经常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顾凝身边默然守护。

与顾凝最为亲近的是她们之中年纪最小的五师妹冯韵, 那姑娘尚不满十八, 长相也最为娇媚, 性情开朗, 好笑爱动, 笑声总是最悠长而动听。

排名最末的七师妹施彻是最晚入门的,但她醉心医术,一直苦心钻研, 却是她们之中医术最佳的,而且她为人低调又温和有礼,据说也是顾凝父亲最为赏识的弟子。

这四个人的性情各有特点,大师姐相瑞冷肃,三师妹乔石铃端重,五师妹冯韵灵动,七师妹施彻温和,倒是不难辨认,只是睿王却也只为她提供了这些最浅显的线索。

春水榭里面虽只住着她们五人,但在庄外的暗处却也有数十东宫护卫在保护,只要有风吹草动便会被立刻察觉,所以那夜的火源既来自顾凝的闺房中,便极有可能是内鬼作案。

当时最先发现火势的是乔石铃,她的住处就在顾凝隔壁,而她又生性敏锐,在半夜察觉到异样时被惊醒,随后便发现了大火。她冲进顾凝房中时,门并未上锁,火势正从床榻向四周迅速蔓延,而顾凝却昏睡不醒。

根据轻衣司的案卷,乔石铃的确没有说谎,火源是从她床榻的木脚燃起的,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

能在悄无声息中将顾凝迷晕,又在纵火后功成身退的,应该是春水榭的人无疑。但轻衣司经过一番探查后,并未得到想要的结果。

他们并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来指证她们,这四人都是追随顾凝多年的同门,情深义重自不必说,连顾凝也不相信下手的会是她们其中的一个,甚至不允许她们被用刑逼供。更重要的是,倘若她们其中的任意一人有心要置她于死地,那可用的很多手段显然都比纵火更直接有效。

所以,虽然她们几人仍身负嫌疑,却还是在顾凝的坚持下并未被下狱,反而一如往常般与她同住一处。

可如此一来,事情却更为复杂了。

如果她们其中之一是凶犯,如今定然有如惊弓之鸟,而且又忌惮她的出现,必定不会再有所行动,想寻出其中破绽却是更难了。

苏蔷在紫凌轩住了几日,每日除了观察她们的动静外便无所事事,时日一长便觉无趣,心下也不免有些焦急难安,也知道长久以往总不是良策。

她知道自己太过心急,可她真的不愿再随意耗费时日了,因为早一日助太子登基,她便早一日能为织宁报仇。

第五天,紫凌轩如往日一般安静,顾凝的药草已种得差不多了,她们忙了半晌之后开始歇息,在药田旁边设了茶会,邀了苏蔷一起来座谈。

那日有阴云遮日清风阵阵,倒是难得地清凉,再加上药香清幽鸟鸣婉转,这里仿若田野乡间般幽静舒适,倒能让人忘了她们置身在繁闹的京都之中。

几人安静地喝茶吃饼,像是早已习惯席上的寂落无声。

最后落席的冯韵喝了口茶,侧头对身边的顾凝蹙眉道:“凝姐,这睿王府的水可没还没有春水河畔的秋露好喝。”

相瑞斜了她一眼,不虞道:“这里是睿王府,切记谨言慎行,难道还嫌你惹出的麻烦还不多吗。”

撇了撇嘴,冯韵满腹委屈,嘟囔了一声:“我哪里惹麻烦了。”

顾凝浅浅一笑,对相瑞恭敬道:“韵儿嘴刁,尤其是在吃茶时,师姐莫怪。”

“还是二师姐对韵儿最好,”冯韵笑得更是灿烂,但很快便又消沉起来,“可是,韵儿好闷啊,药香谷不让去也就罢了,还得留在睿王府中,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春水榭啊?”

看了一眼对面正安静饮茶的苏蔷,施彻温和抚慰她道:“来了也不过十日,药草也刚种下,韵儿切莫心急。”

“可韵儿觉得,如此被关着也和坐牢没什么分别吧。”冯韵显然没有明白她的提醒,依旧抱怨道,“睿王到底想要将我们关押到什么时候,难道那纵火案一日不破,我们便一刻都不能出王府了吗?”

见她口无遮拦,相瑞不由紧皱了眉头,低声叱道:“还有苏姑姑在场,休要胡说。”

“无妨。”一直沉默的苏蔷顺势道,“冯姑娘方才所言,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冯韵似是突然想起了苏蔷的来历,清亮的眸子里涌起几许兴致来:“苏姑姑也在紫凌轩几天了,究竟有没有查到那夜纵火的是谁?”

虽然她此行的目的不言而喻,但明了直接地询问她结果的冯韵还是第一个。

方才还闲适自在的氛围在无形间凝重了几分,连正在细品茶点的顾凝也抬眼望向了她。

苏蔷笑了笑,平静道:“冯姑娘说笑了,于我看来,几位虽无血脉相通,却亲厚如家人,那夜纵火之人,也不一定就在你们当中。我暂住王府,更多地是为了防备意外,以免又被犯人逃了去。”

“不是吧……”冯韵一怔后脸上露出惊惧神色,不由挽住了顾凝的胳膊,惊魂未定地道,“你的意思是,那人不会善罢甘休?”

相瑞却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这里是睿王府,想行凶哪有这么容易,只怕能让他有来无回。”

顾凝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好了,都已经过去了,待春水榭修葺完毕,我们自然就可以回去,不要坏了苏姑姑吃茶的好兴致。”

“对,苏姑姑果然与那些自以为是的轻衣卫不同,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便认定纵火的人是我们,凶得不行,险些就要严刑逼供呢,”冯韵心有余悸地道,“我们和二师姐不仅是同门,还曾结过金兰,这些年不知道一起受过多少苦遭过多少罪,可是同生共死不离不弃的,怎么会舍得伤害彼此?那些人自己无能也就罢了,还胡乱冤枉好人,臭名昭著的轻衣司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