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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陛下的笑话婚姻(宅女系列)(107)+番外

说到这里,萧羌唇角微挑,修长的手指拈着胸前垂下的黑发,笑得温柔和蔼。花竹意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看他,只看着手下的棋盘。

“那就是花卿你啊。你和阳将军是好友,朕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即,储君根本没有命令花卿引大越士兵入境。花卿是想趁储君鞭长莫及这个机会,一句兵临城下,夺得皇位。”

“啊……听起来很合理。”花竹意抬头看他,他对萧羌的这番分析也只能点头称是,萧羌笑得越发温柔。

“如果假设朕的这个推论是正确的,那么,前方阻拦的阳将军多半也是个幌子吧?我们现在距离瑞城已经如此之近,居然都没有遇上一次伏击,这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于是,朕推测大越士兵到了瑞城,应该会和阳将军的军队合而为一,挥兵直取丰源。”

“呃……说真的,我找不到理由反驳你。”花竹意干脆动手把棋盘搬开,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萧羌,眼睛眨巴眨巴,一派求教的样子。

“那么,你必然有和阳将军越好的一种确认方式,因为大越军队很有可能哗变,你随时都有可能控制不住它。那么,到目前为止,花卿并没有向阳将军传递任何消息,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不需要暗地传达而实际安全有效的确认方式。于是朕继续推测,这种确认方式就应该是如现在一样,以普通行军而非备战行军的姿态接近瑞城,卿说朕推测得对么?”

“陛下说……”刚说了前半句,花竹意猛然瞪大了眼睛,发现了萧羌口中的蹊跷!

萧羌是被软禁的!他怎么知道自己这几天并没有向阳泉通报消息确认?

看他脸色以黑,萧羌已知道他探查到了蹊跷,一双时时多情的桃花眼慢慢地眯起来,双手捧着一盏香茗,姿态悠闲,“花卿真是聪明人。”

热气蒸腾,他那张清雅容颜在热霭之后若隐若现,忽然就有了一点儿诡秘的妖异。

他慢悠悠地说:“是啊,卿的行动,朕一直在监视呢。”

花竹意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灰色的眼睛瞪得老大,凝视着对面悠闲清雅的青年帝王,对方只是弯起唇角,还了他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花卿,那是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挟持成功哦。”说完这句,他抬起手,手里茶盏垂直落下地面——

一声脆响,仿若惊动。

行辕外立刻涌入了一群轻装侍卫,而萧羌身后却无声无息地多了两个一身暗色衣衫的护卫,手按长剑,将萧羌护在身前。

萧羌继续微笑道:“花卿,你什么时候觉得,朕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呢?”

花竹意说不出话来,接着几名侍卫上前点了他的穴道,将他捆在身后的椅子上。

萧羌看他一副震惊过度的样子,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他是很有兴趣看花竹意到底要干什么,才陪他一路玩下去,现在图穷匕见,他将计就计。只要这样普通行军一般走过去,再将阳泉诱入大越军中杀掉,破了瑞城,他就可以直指丰源,破城怕是困难,但是至少能捞到许多好处。假设荣阳太不中用,居然没有拖住叶兰心,她回马杀来,他退守瑞城也就是了,怎么也能割去几州十几城土地。

心里转着这样的念头,他开始整理文书,全然没有看到被捆在椅子上的花竹意慢慢收起了脸上惊诧表情,唇角微弯,露出了一个狡猾如狐狸一般的表情。

于是行辕内一个捆着一个坐着,都各自满腹心思,静默无语。

这份静默直到探子报告说现在距离瑞城只有三里之遥的时候,才被打破。

萧羌不禁微微一笑。

到了这个距离,对方对一支来自他国,普通行军的军队还没有发出攻击,就证明了他的猜想是对的。

他下令全速进军。

过不来片刻,瑞城一近在咫尺,花竹意忽然唤了他一声:“陛下。”

“嗯?”萧羌笑看,饶有兴趣,想知道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花竹意也在笑,笑得比他还胸有成竹。

他示意萧羌靠近他,萧羌照办,俯身在他唇边,然后,他听到花竹意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话:“恩,姐姐完全没有猜错呢。”

萧羌心里陡然一惊,闪电一般支起身子,刚要召唤探子,行辕外就跌跌撞撞奔进来一个士兵,惊慌地报告:“陛下!瑞城守军发动袭击了!”

在这一声里,行辕外喊杀之声陡然震天而起。而在这一片一鲜血为基调的声音里,花竹意悠悠然地继续说:“姐姐和阳泉定下的确认信息是,接近三里之内,战备行军方是无事啊。”

“前卫顶住!中军后卫立刻后退重整阵形!”萧羌根本顾不得他在说什么,一叠声地下令。而在他的大喝声中,花竹意的声音悠游一线,不大,却洞穿了所有其他的声音直接传入萧羌耳中。

“塑月兰心,算无遗策。”

如果说连他的推测方式、他的行动都计算在内,一早就知道他根本没有被挟持,直到他会将计就计,反过来利用这点,进而布下这个计策,让他带着大越士兵到瑞城送死,那叶兰心推演之精,行事之奇,以及善于权术,只怕犹在自己之上。

传令兵已经奔出帐外,帘子放下,声音顿时小了不少,萧羌努力稳定心神,转身看向笑吟吟的花竹意,过了片刻才低声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她难道不知道你在我手中吗?”

“她当然知道啊,所以才会布下这样的陷阱啊。”花竹意微笑,“姐姐的态度非常明确哟,她的目的就是,在这里杀了‘侵略’的大越德熙帝和‘叛国逼宫’的成王叶晏初。”

萧羌陡然睁大了眼睛,从这一句话里,他隐约推测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他看向依然笑眯眯的花竹意,对方则很可爱地眨眨眼,笑着说到:“我愿意为了她和她的塑月而死,即使背负污名。”

四月初五,阳泉属军与大越军——接战。

叶兰心是在行辕开动一个时辰之后和杜笑儿、萧逐分开的。

她抓出带着的热气球爬了上去,吩咐他们继续前进,她会赶去会合,也不说什么,就挥挥衣袖只带一个热气球走了。

叶兰心一走,行辕里就只剩下萧逐、杜笑儿和几个侍女——幸亏叶兰心留下了侍女,不然他们两个过往身份都尴尬,可要在这行辕里怎么坐啊。

萧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派头。杜笑儿在叶兰心走后,整个人就像泄掉气的热气球一样,双手抱着膝盖,蜷在他对面的贵妃榻上,脑袋埋在手臂里,只一双灵动的眼睛露出来,似乎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萧逐觉得气氛越来越奇怪,决定滚出去找辆马车凑合一晚,把这行辕留给杜笑儿。

他刚要开口,对面的手女却先了他一步说话,叫的却是他大越的旧日封号,“平王殿下。”

他乍一听,居然有点儿陌生。

然后萧逐苦笑。

这才多少时间,他就已经习惯了“永王”这个封号,而把这个听了快二十年的封号忘记了。

原来,遗忘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杜笑儿虽然出声唤他,却没有看他,只是缩着身体,眼神略有些涣散地看着地面,叫了这么一声,良久之后才继续开口:“……您说……接下来会怎么样呢……陛下他……”说到最后三个字,她神经质地咬住了嘴唇,不肯再说下去。

听出她语气里那一点儿彷徨无助都是为了谁,萧逐面上的苦笑深了一点儿,疲倦似的抹了一把脸,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呢……”

他的妻子心思缜密到恐怖的程度,他有什么本事能看穿她在想什么呢?即便她已经清清楚楚告诉他前因,并且与他所经所历严丝合缝,丝毫不爽,她到底想做什么却还是深藏雾中。

说了这一句,杜笑儿立刻想到,为了叶兰心的这个计划,萧逐几乎搭进命去,凤鸣折断,骨箭穿体,这样的付出却不过是伊人一局,只怕极是难过,刚才那惶恐之下的一句,应该已伤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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