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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苏格拉底(79)+番外

自杀者A说:“我觉得人生没有目标也没有意义了,活着吃吃喝喝工作变老,一点儿价值都没有。”

B回答:“我也是同样的感觉。死了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人生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

“对啊,即使死了,周围的人也不会在意,就跟风一样散了。”

……更多的对话,无一不是自杀者在与其他自杀者的交流探讨中体验到了更深的对生命荒芜的空虚,找到了更多自杀的勇气,更如同找到组织般有了使命感,然后朝圣一样等着自己“实现”死亡这个伟大“人生仪式”的那天。

自杀者X说:“……我今天站在楼顶,和大家一起祝福XX,为她祈祷。她渐渐有了勇气,说很开心有大家送她最后一程。她闭着眼睛,在主播的引领下从楼上飞了下去,她张着双臂像在飞翔……好期待我的死法,大家也会送我的……真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

……

甄暖抬起头:“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像邪教一样。”

她说:“这些就是确凿的证据了啊,他们还能怎么抵赖?”

“他们不用抵赖。”言焓回眸看她,奇怪地笑了一下,

“第一件坠楼案,他们观礼,用一个仪式‘庄严’地鼓励死者跳了楼;

第二件交通意外,他们帮想死的推销员找了个坑洼的路面躺倒,祝福之后站在高处一直看着他,给他做手势鼓励。他们没逼他,是死者留在那儿;

第三件煤气泄漏,死去的记者同样是在大家的目送仪式下吞了安眠药打开煤气……”

“这样就拿他们没办法了吗?”甄暖心里涌起一阵悲哀的愤怒,“虽然这些人想自杀没错,但suicide sound的行为明显是鼓励了他们。”

“要看法官怎么判了。”言焓瞧着她急哄哄的脸色,故意慢悠悠道,“但应该不会死,坐牢也不会很久。”

“怎么能这样?”甄暖生气极了。

言焓俊逸的脸上浮起一丝兴味,似乎对她脸上难得一见的丰富情绪感兴趣。

甄暖自然没注意到,心急地咬咬唇,想了想,立刻道:“第四件案子是割腕,有人给女高中生割腕了,这下是躲不掉的。”

“大家聚在浴缸边,给泡在水里的女学生一段仪式和祝福之后,割开了她的手腕。”言焓慢慢道,“但suicide sound的几位主播说,是第5位自杀者也就是游泳池的那位死者下的手。”

甄暖瞪大了眼睛,忙翻看手中的电台私信记录,可:“第4位死者割腕后,第5位死者虽然和大家讨论了这件事,但没人提到是第5位死者帮的忙。”

“是啊。”言焓稍稍眯起眼睛,“也没人提到是主播下的手。这块儿的证据是模糊的。”

甄暖怔忡了一会儿,问:“你呢,你怎么看?”

他挑挑眉:“我认为是主播下的手。”

“为什么?”

“如果把这个连环自杀案的团队成员和被杀者们看成一个组织,一个邪教。自杀者就都是教徒,他们心中的教主是主播。同为教徒,下一个自杀者或许可以参加仪式,但不会主持仪式。”

甄暖赞同这个观点,愈发隐隐的失望而又不甘,轻轻道:“第5个死者……死无对证了。”

“看不出来,你还蛮有正义感的。”他唇角一弯,说了这么句话。

甄暖脸一红,小小地抬眸看他,却没从他眼里看到笑意。她便明白,他和她也是同样的心情。

“之前,我认为他们的设计很粗糙,其实不是。至少主谋很聪明,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不过,”他话语一转,“即使没动手,谋划者的身份也逃不掉的。”

他把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说:“何况,理工大学的案子还摆在那儿。”

……

两人走去聆讯室,苏雅正在单独审问陈翰。

22岁的年轻男子靠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一点儿都不慌张,表情轻浮而挑衅。面对苏雅的提问,他回答得相当配合,不屑于撒谎,或者说懒得。

“为什么要杀他们?”

“帮个忙。”

“如果没有你们的鼓励和怂恿,他们或许不会走到那一步。”

“你说或许,也就是他们也可能会走到那一步。”

“但这也不应该由你支配。”

“我没支配。他们想自杀,求我想办法,我没伤害任何人。”陈翰说,“他们有自主的意志,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们有这个权利吗?有。他们自主选择我们提供帮助,有这个权利吗?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