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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感情叫陪伴(2)

薇薇哇的一声哭出来,紧紧抱住聂迟,“他们死了,出车祸死了……”

聂迟呆了一下,无声地搂紧了她。

容诀看着他们相拥的身影,眼中莹莹闪过的,是捕捉猎物的嗜血光芒,却又莫名地带着一丝烦躁,让他微微地错开了眼。

终于将薇薇哄睡了,聂迟揉了揉肩膀,刚站起身,一股不算小的拉力让他又坐回床沿,小女孩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而他刚才的动作让甫入睡的小脸微微皱起,似乎要醒,聂迟赶紧抚着她的头发,轻声哄着,看着那皱起的小脸终于放松,才吁了口气,叹息地发现,似乎只有在床边窝一晚了。

帮容诀系好领带,聂迟抬起头看着容诀的眼,“谢谢!”

看着那双眼微微眯起,聂迟低下头接着说:“可以请您将薇薇留下吗?她的父母已经……”

下巴被抬起与容诀的目光相接,看着那双莹光流动的美目,“你确定?不后悔?”

聂迟一刹那的愣忡,话已脱口而出:“不后悔!”

那双美目中瞬间闪过的什么让聂迟还来不及看清就已经消失,然后听见那美丽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好,就交给你办吧。”

等聂迟回过神时,容诀已经离开了房间,脚软地慢慢跪坐在地,抬手抚上胸口,深深地喘息。那弥漫全身的感觉是什么?!恐惧吗?……恐惧什么??……

似乎有什么开始靠近了,无声无息……

“迟哥,迟哥……”聂迟抬起头,微笑地看着小女孩越跑越近,扑进他怀里,“我一醒来没看到你……”

轻轻将小女孩微微颤抖的身子抱住,抚摩着她的头发,“迟哥会陪在薇薇的身边,一直都在,永远都在。”

小女孩抬起红红的眼,“真的吗?真的吗?”

聂迟抬手拭去小脸上的泪,“迟哥有骗过你吗?”

小女孩终于破涕为笑,将眼泪鼻涕通通擦在聂迟的衣服上。

聂迟含笑看着她,如同一个宠溺的兄长。

又是暖洋洋的午后,聂迟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看着天上白云变幻莫测的形态,思绪翻飞。

两年前他将薇薇送到附近的学校继续读书。

这两年来,除了越来越粘他,薇薇也成为少数不怕容诀的人之一,她总是说:“容先生是好人哦,是他将我带到迟哥身边的。”

想到那个傻丫头有如敬神般的崇拜眼神,聂迟的唇边泛起淡笑,又马上收敛了……

不对劲的是容诀,他为什么要带薇薇回来呢?两年前发生车祸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刚好在那里?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相处了五年,他了解容诀,那个人从不做无意义的事,他每做一件事,都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但聂迟实在想不出,从那个小女孩身上究竟可以图谋什么。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事情发生的那天,没有任何征兆。

那天,晚餐过后很久薇薇都没有回来,聂迟坐立难安,频频看钟。

这种情况从来都没发生过,总是在晚餐前就能听见那丫头唧唧喳喳的声音,那孩子也越来越懂事,绝不会贪玩让他这么担心。

难道!!聂迟的心一下子抽紧,立刻冲了出去。

看到草丛边蜷缩的人时,聂迟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自己捧在手心中呵护的小女孩。

她赤裸着缩在那里,全身颤抖,凌乱的发,空洞的眼……

聂迟小心翼翼地靠近,脱下外套盖到她身上,轻轻地抱起了她。

“她怎么样?”聂迟焦急地问着刚检查完的女医生。

满头花发的医生摇了摇头,“情绪完全崩溃,身体受到严重的伤害,虽然能活下来,以后却不能生育了。”

聂迟头脑一片空白,慢慢走进房间,床上躺着的,还是昔日那个小女孩。

聂迟的手,迟疑地摸上她的脸,轻轻地摩挲着。

原来静静睡着的人却一下子睁开眼,嘶声哭喊着,猛烈地挣扎起来。

聂迟用力按住她,大声吼着:“医生!医生!”

老医生技术娴熟地给她打了一针,薇薇的叫声渐渐低了下去,却令聂迟痛到难以呼吸,“迟哥,迟哥,快来救救我,救救我,迟哥……”

再也听不下去,聂迟冲到门外,背抵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将指甲用力掐进肉里,强迫自己冷静。

是容诀,聂迟想不到还有其他可能,容诀甚至是故意让他知道的,所以才会选在离大门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冲进容诀的房间,看着那个明显是在等他的人。容诀站在窗前,月光在他身上打出一圈淡淡的银光,美得令人无法逼视。

聂迟却觉得手脚冰冷,咬紧牙关才能说出口:“是你吗?!”

容诀启唇,美丽的声音立刻泻满整个房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为什么?!”

容诀慢慢走近他,“因为……你!”

看着聂迟震惊的脸,容诀勾起邪笑,将唇凑到他耳边,“想救她吗?我告诉你救她的方法——杀了她!”

“不——”几乎是反射性的,聂迟大吼起来,“我不能!!”

“你能。”容诀抓住他的肩,“相信我,你能。否则,我会让她生不如死,每天被几十个人轮暴,脱光了让人观赏。你知道吗?发育中少女的身体是最能引发男人的兽欲的……”

“别说了,别说了……”聂迟跪坐在地上,全身无可抑制地颤抖,呼吸困难地一字一句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讨厌纯净的东西。”手轻轻拂过聂迟的眼,容诀的唇勾起嗜血的笑,“这双眼,太干净了!”

梦游般地回到薇薇的房间,小女孩就像平常一样静静地睡着,聂迟想摸摸她,却发现右手重得抬不起来,手上握着的,是容诀给他的枪。

轻轻将薇薇抱了起来,手慢慢移到心脏的位置,闭眼、开枪,听到怀中人痛苦的闷哼,聂迟紧紧的、不留一丝空隙地抱着她。

感觉到有什么在轻抚自己的头发,聂迟抬起头,怀中人恬静地笑着,眼中竟满是希翼,“迟哥,你一定要幸福哦,连我的份一起……”

聂迟眼中的泪,终于奔涌而出,一滴滴地落在那张惨白的、已无生气的小脸上……

身后,容诀静静地站在那里,眼中闪过的,是胜利的光芒。

日子静静地滑过,转眼又是一年。

聂迟将薇薇埋在容宅后面的一个高坡上,从他的房间望过去,立刻就能看到那座小小的坟。

从那天以后,聂迟每晚都做噩梦:满手满身都是薇薇的血。总是让他从梦中惊醒,然后整夜地望着那座孤坟,再也无法入眠。

生活中也有了一些变化。他仍然负责打理容诀的起居,却也兼做了他的助理,每天会随着他到公司上班。“诀”这个组织虽然是黑道人眼中是个绝对的存在,但在商界中,却是一间干净到会令一些偷税漏税的公司脸红的企业。

“叮!”看见总裁专线电话上亮起的红灯,聂迟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起身走到隔壁总裁室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入。

容诀坐在宽大的皮椅中,微微抬高左手,聂迟走近他,跪低身体,帮他把松开的袖扣扣好。下巴被人用力地捏住抬起,一张柔软冰冷的唇覆了上来,一瞬间的愣忡过后,聂迟立刻闭上了眼,不想看见容诀那双冰冷地带着嗜血光芒的眼。

覆上的唇因为他闭上眼而变得狂暴起来,在他口中狂翻猛搅,似乎要将他的灵魂吸吮出来。

聂迟仍是紧闭着眼,不抵抗,不回应……

直到口中满是血腥味,唇上的人才放过他,他低下头,维持原来的姿势半跪在地,血沿着被咬伤的唇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出去!”冰冷的美丽男音响起,他慢慢起身走了出去,直到进入了助理室,背靠着门,平静的面具终于崩塌,颤抖的手用力揪住衣襟,想抵住那中痛彻心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