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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逃杀录(74)+番外

说实话,乐云不太记得段子渊长什么模样,只知道他一身儒雅气质,却于床事上下手非常狠,表里不一的变态一个。

青黛掀开了车帘,车夫将脚踏放好,乐云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钻出马车。

至此,在皇城中一度名声大噪画像画册满天飞,权贵求见数月不得的乐云郡主,才算第一次光天化日之下露了面。

来的人真的不少,乐云猜想大概是天禧楼的少东家“走漏”的风声,整三层小楼,皆是不顾初冬寒风,窗扇大敞四开,间间人头攒动,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以马车为中心,只才停驻了这片刻的功夫,便是里三层外三层站了不少拢袖围观的人。

她一出现,乍然的片刻安静后,便是此起彼伏的议论,热气呼出来,转眼就成了有形的白雾飘散在半空,乐云恍惚想到上一世最好年华里,登台表演时,也没有这般的空巷盛景。

不同的是那时她是巧笑奉承的妓子,有权贵投来眼光,便要倾力舞蹈,而现在她虽挂着个郡主的虚名,却也是切切实实的权贵,就连传进耳畔的评头论足,都裹挟着盲目的赞叹。

她如今容貌已毁,还扮这副阴沉样貌,美在哪里?这皇城中,不是一向风靡温婉端庄的女子,何时她这打扮,也变得别有韵味了?

乐云心念翻转,却是片刻没停,伸出纤纤五指,轻搭上段子渊伸过来的手,缓步走下马车。

她余光在紧密观察段子渊,车帘放下的瞬间,她可没错过段子渊撇过来的眼,乐云是刻意的,就是叫他见着里头有人。

而段子渊抬眼看她时,有片刻的凝滞,可见今天这副打扮没有白费,他看似温润,实则性情暴烈,此刻必定糟心透了,说不定现在就想要回他那传家宝。

果然他原本虚虚握着乐云的手松开了,乐云装作没注意他的细微转变,侧头看了仍站在原地的段子渊一眼。

段子渊也只是片刻的失态,得体的笑意马上挂好,微微欠身,一手向前道:“雅间已经已经命人备好午膳,郡主随我来。”

乐云矜持的点了点头,跟在段子渊的身侧,走了两步,还故意恋恋不舍的回头看向马车。

等到再转回来的时候,果然段子渊连那一点点的欠身都没了,将手也放下,侧脸弧度绷紧,稍稍又领先了乐云半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在前方带路。

乐云不紧不慢的跟在段子渊的身后,在进了雅间之后,由段子渊引着坐上席位,接下来就是漫长而尴尬的午膳。

乐云其实还吃的挺惬意的,只是段子渊就没那么轻松了,这郡主的真人,简直和画册上天壤之别,从进屋坐下之后,连一句客套的寒暄都没有,难不成突逢大变,连原本的教养也一并丢了?

而且他先开口,与他搭话也不抬眼看他,就一直慢条斯理的吃东西,无礼至极。

段子渊之所以会下重礼约见这虚名郡主,一部分是因为苍翠林传出的画册上,这郡主是个情深义重的美人,并且画册上的每一张,那笑容都十分惑人,再加之权贵争相示好之下,他揣着几分好奇,也不乏跟风争口气的意图。

毕竟这郡主出了苍翠林后,便一直不露面,又是有史以来,皇帝封赏最多的一个,连带着一起出来的奴隶和丫鬟都跟着鸡犬升天。

段子渊想到奴隶,眼睛微微眯了眯,开口道:“这菜可还合郡主的胃口?”

乐云依旧没有抬眼,只是点了点头,伸手朝身后勾了勾手指,青黛极有眼色的躬身向前,狗腿样做的很到位。

“去,”乐云直接视段子渊为无物,指着桌上一盘花样繁杂的糖糕道:“命厨房每样做一些,送去,他最喜欢这些甜的。”

乐云说着勾起一边唇角笑,眼角挑了下,脖颈以下腰腹以上能动的骨头,来了个极其隐晦的“水波浪”。

这是妓馆里不入流贴身舞的动作,非是玩的开的熟客不得见识,这一下浪的青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对面正含着一口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段子渊,显然属于妓馆里玩的很开的熟客,乐云做完这个动作,他一口菜估计是去岔了地方,偏头都没赶趟,直接钻到桌子底下一顿猛咳。

乐云强忍住笑意,她说的本来就是叫青黛命厨房做一些送去给青峰,只是语焉不详,段子渊很显然是联想到了别处,比如车里他方才看见的山奴。

她与山奴相好,画册从苍翠林传出来,整个皇城都知道。

但这些贵族们私下个个豢养奴隶妾侍,本来没什么稀奇,只是哪怕像段子渊那种虐打的癖好,熟悉些的人尽皆知,但这种事情,基本都是捂在后宅被窝,没人会扯到台面上来。

而她今天出门赴约,竟然把奴隶带在马车上厮混,还半路明目张胆的要丫鬟去给奴隶送吃的,这简直是哧裸的羞辱,更别提她还“举止轻浮”至极。

段子渊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也不知是咳还是气的脸色发青,嘴角沾着着一小片绿油油的菜渣,连个好理由都不想,只不端不正的拱了拱手,说了一句“郡主慢用,下官还有些俗事,先告辞。”就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

接着是跌跌撞撞蹬蹬蹬……蹬蹬……砰……蹬蹬的下楼声音传来。

“啧……”乐云放下筷子,接过青黛递来的锦帕擦了擦嘴,抻了个懒腰,四外环视了一圈,雅间就是雅间,装饰的挺风雅,画啊字的,虽然连她家乐雨十几岁时都不及,但意思在了。

“你去命厨房做点心,然后找青峰吧。”乐云起身在屋子里转了转,“顺道把山奴叫上来。”

青黛领命下楼,殊不知山奴这边,好容易从主人竟然愿意为他做那种事缓过神,内心本来壁垒层层,开始出现私念的裂痕。

想要她吗?怎么会不想。可自己地位低贱,连主人的安危都无法保证,又怎么敢要。

不能要。

不能要吗?

若是他从现在开始努力,豁出命去挣,主人会愿意等他吗?

等到什么时候?他有可能一生无出头之日,难道要让主人美好年华,都虚耗在他身上么。

他不愿意。

山奴亲手掐断了心中刚刚生长出名为私欲的幼苗,从马车里坐起来,掀开帘子下了车。

马车由于太大,无法通过天禧楼后院存放马车的院子门,只好拴在了天禧楼的门口,几个侍卫在附近站的笔直,毕竟这车连纱幔上的金线,都是真金,要是不看着,这天禧楼又地处闹市,三教九流,很难不失窃。

山奴下了车刚在街边站稳,突然天禧楼里冲出一个身影,撞在山奴的身上。

山奴由于心情不怎么愉悦,眯起了眼睛低头看去。

而心灵和视觉受到双重打击的段子渊慌不择路,只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墙,也抬头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爆肝真的不好爆。吐血_(:p」∠)_

第62章 你不知道?

猝然相撞的两个人,对上视线之后,皆是一愣。

山奴身量高大自上而下眯眼逼视着段子渊,心说这不是今日跟主人会面的大司农承么,此刻应该在雅间用膳才对,怎么会跑到楼下来,看着样子是想溜?!

他本就在身材上占优势,又除了经常在乐云面前露出蠢兮兮的样子,在外时,照乐云教的微微眯起眼,借着相貌凌厉的光,气场全开,有种不明的上位者压迫。

段子渊并没有被山奴煞到,好歹他也混迹官场,自带威压的人见的多了,但他到底没料到传说中的奴隶竟无一丝卑微,反倒气势隐隐压人。

而山奴脑门上和侧脸上,顶着忘记擦掉的唇红的印字,显得无比荒唐刺眼。

想到这人脸上鲜红的印字,正是他奉上传家宝才求的一见的荒婬郡主所留,更是被刺激的后脑勺直冒凉风。

段子渊一身经年面具一般的好气度,被激的所剩无几,碍于身份不好当街破口大骂,却也是咬牙切齿狠剜山奴,恨不得从山奴身上剜下块儿肉一般瞪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