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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王爷:弃妃要休夫(463)

作者: 楚千墨 阅读记录

云重山淡淡一笑,避开半步,没有受他的礼。

司城玄曦大礼行过之后,自行站了起来,不卑不亢,不焦不燥,好像刚才这一礼是最正常普通不过,又好像没有看见云重山的避开。

云重山目光深邃如湖,道:“你既然这么叫我,那你知道霄儿的身份了?”

司城玄曦道:“上午之后,我并没有离开,就在府外等候,刚才,亲眼看见宵露回来!”

云重山淡然一笑,道:“或者,你叫她云霄更好一点!”

司城玄曦深敛的眼神中现出一丝苦笑,一个名字,看似简单,却透着很多信息。蓝宵露,云霄,明明是一个人,但是,不同的名字代表的是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身份代表的是不同的态度。

云重山是在提醒他,现在的云霄,已经不是当年的蓝宵露了。人还是那个人,可是心,已经不是了。

他明白,以前的蓝宵露,到底脱不开蓝家的影子,更脱不开被他毁去名节之后那狼藉的名声,那个蓝宵露是卑微的,苦痛的,无奈的。一道圣旨,她就得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父命难违,夫命难违,她只能苦苦坚持,苦苦奋战,才以路三的身份,另外辟出一片天来;

可是现在的云霄,已经没有了那些桎梏,她是赫赫有名的云家商号少主,她是风神如玉云霄公子,她是商场游刃有余的一只灵狐,她是天下人人艳羡的千金之身。

她不是公主,却胜似公主。

以前的她,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左右不了别人来改变她的生活。

现在的她,却已经把自己的命运牢牢地控在自己的手中,再也不会有人能改变她的生活。他不行,端木长安不行,蓝成宣不行,东夏皇帝也不行。

她不再属于他,也不再属于东夏。

她属于云家,坐拥天下三成财富的云家。

她有一个疼爱她的爷爷,一个深不可测,能凭空造出一个商业王国来的爷爷。

司城玄曦的出身已经很优秀了,他的经历也算很传奇了,但蓝宵露似乎更优秀,更传奇。

一个名字的改变,改变的,却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司城玄曦懂,不过,他心中并没有懊丧的感觉。她能免受颠沛流离之苦,能在爷爷的呵护下不受人欺负,不受伤害,他应该替她高兴。虽然这样一来,他离她更远了。

司城玄曦道:“是,爷爷!”

云重山呵呵一笑,道:“爷爷这两个字,我也不敢轻易应承,他日你问过云霄之后再说吧。来来来,既然你来了,帮我看看这幅画!”

司城玄曦尽管此时满心都在云霄身上,却也不能拒绝面前老人的邀请。云重山已经奖他引到书桌前,那一幅摊开的画,画的竟是东夏的京城。

画中的景色应是三月暮,京城琉璃白墙的禁宫,金碧辉煌的皇家园林,豪华大气的府院宅第,斑驳寒酸的民居,纵横的街巷如阡陌,房屋鳞次栉比,星罗棋布,人群如蚁,熙熙攘攘,街市热闹繁华。画面繁而不乱,严密紧凑,整幅画作气势宏大、构图严谨、笔法细致。

司城玄曦脸现惊讶,道:“这建筑屋宇,街市房屋,是东夏的京城,可是又不是现今的京城模样。看这画纸泛黄,墨浸入纸三分,这画应该有些有些年头了!”

云重山淡淡一笑,道:“能看出是何人手笔?”

司城玄曦凝神道:“画工深厚,技法严整,年代距今至少一百年,那应该是前朝或本朝初期。如果在下猜得不错的话,应是前朝名士高子维所出!”

云重山点了点头,道:“高子维惊才绝艳,书画双绝,这画正是他所作!”他看着司城玄曦,道:“高子维一生作画不足十幅,独独这一幅虽是他的真迹,却没有名字。你觉得,应该取什么名字为好?”

司城玄曦道:“小子不敢妄言!”

“这儿也没有外人,不必拘泥!”

司城玄曦看着云重山意味深长的眼神,知道这是考较他来的。他一个当朝皇子,要评一个前朝名士所画的京城图,这京城,是前朝的京城,这街道,是前朝的街道,这百姓,也是前朝的百姓。

他道:“朝代更替,山河易主,一将功成万骨枯,繁华依旧,人面已改,万寿无疆终是梦。当年明月当年事,留与后代做点评!对着这图,也只叹一声山河依旧了。”

云重山哈哈一笑,道:“据说,高子维完成此画之时,也是喟不已,说今日京城繁华地,他日狐兔出没所,王侯将相,草民匹夫,终不免尘归尘,土归土,故而一时委决不下,不知道当取何名。你这山河依旧四个字,倒也应景!”

司城玄曦忙道:“小子胡言乱语,贻笑大方了。”

云重山捋须一笑,道:“山河易主,一将功成万骨枯,看你口气之中充满悲悯。可朝代更替,总是天道使然,人力无法回天!”

司城玄曦摇头:“朝代更替也许是天数,更多是人为。但凡为皇帝者,心中有百姓,励精图治,知人善用,远离奸佞;为臣者,精忠职守,上报君恩辅朝政,下体民情查冤狱。这天数,也是可以改变的。”

“哪有一家之天下?”云重山不以为然地道:“每一朝每一代,长的几百年,短的几十年,可见皇帝并不是一家的皇帝,天下,永远不可能是一家的天下!”

这话如果换了别人来问,已经是大不敬之罪,但云重山身份特殊,他既不属于东夏人,也不属于西启人,而且,他的财富是傲视任何一国的,说这话就没有什么不妥了。

“天下是不是一家统治不重要,但天下易主,苦的,是百姓!”司城玄曦皱了皱眉。

云重山道:“你说的对,战事一起,百姓命如蝼蚁,无力自主。”

司城玄曦想起东夏现在的现状,不由沉沉一叹,齐王与太子已经分庭抗礼,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若是东夏内乱,他国虎视眈眈,东夏堪忧。

第五卷:江湖之远 第414章 他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云重山道:“听说,你为了寻找云霄,已经有三年不曾理过东夏的政事了?”

司城玄曦苦笑道:“我本来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无兵权,无政权,领的是虚衔,无实职,东夏的政事,我没有置喙的余地。”

“你就没有不服?”云重山犀利地问。

司城玄曦笑了,他坦然迎视着云重山的打量,道:“国破从来不是外患,而是祸起萧墙!前朝若不是兄弟阋墙,无人理会百姓死活,闹到民不聊生,天下大乱,也不会国破。我若为了一己之私,觊觎那个位置,踏着无数的尸骨,我宁愿做个乡野村夫。”

云重山摇头嗤笑:“在其位有在其位的身不由己,要是你这个闲散王爷做得真闲散,也不会几次三番差点丢了性命。有时候,势迫人为,非所愿也,乃不得不为也!”

司城玄曦一时做声不得,是啊,这么些年来,他不想卷入朝堂的旋涡之中,但因为胶东的战功在,被太子防,被齐王防,而他要查到母妃的死因,也触到一些人的逆鳞,树欲静而风不止,又什么时候享受过真正的安宁呢?

云重山道:“你既然是东夏的王爷,必然知道,前朝,高子维画这幅画之后的十几年,东夏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司城玄曦沉重点头,有些苦涩地道:“记得,景王逼宫,京畿卫与勤王兵将以皇城为战场,战事连绵三个月,死伤无数,血流漂杵,京城十室九空,惨不忍睹。”

云重山看着他的眼睛,忽地轻轻一叹,道:“若是不久后的将来,太子与齐王也刀兵相见,你这个太平王爷,还做得吗?”

司城玄曦眉目一拧,沉声道:“玄曦力弱,也必尽力阻止,京城一乱,国将不国,到时候,苦的不仅是京城的百姓!”

云重山道:“据战功,得民望,存悲悯,登高一呼,万千拥护,形势迫人,那么,战乱之中死去的百姓,虽非你所害,却必也因你而死伤无数。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与发起战乱,引起死伤,本质虽然不一样,结果却是一样。你又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