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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王爷:弃妃要休夫(412)

作者: 楚千墨 阅读记录

“没,没事!”黄嬷嬷看着司城玄曦的冷面,默然退后一步,王妃是交代谁也不可打扰,这个谁,自然不包括王爷。只是,王爷来得这么突然,也不知道王妃有没有准备。但王爷这表情,就算她想去提醒一下,也不可行了。

司城玄曦走进内院,内院是真的安静,好像没有人在里面住着一般,而且,整个王府里都已经布置得很有过年的喜庆气氛,但清月院里还和以前一样,清幽冷清,毫无改变。他皱了皱眉,这女人大婚之夜口口声声说什么她主内,她连一个清月院也主不好,要真把整个王府交给她来主理,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但是很快他又想到,这女人能在外面把桃花阁经营得风生水起,生意兴隆,也不是没有这个主理王府的本事,她对清月院这么不上心,是因为她的心不在这里。

这么一想,他心里又不爽了,死女人,不务正业。偌大的一个王府还不想管,却去管什么桃花阁,当青楼老鸨很上瘾么?

正面三间,是蓝宵露的卧室和书房,卧室分为前后两进,她的书房他没有去过,卧室倒是去过几回。

这女人这时候应该不在吧,内院无人服侍,也没有人指引,他信步走进书房里。书房的布置显得很空旷,书架上的书也不多,书桌上收拾得倒是整齐,只是笔筒里有支很奇怪的东西,说是毛笔吧,它又没毛,只是一个空的笔杆,但是笔杆一头却削成流线型,型出一个尖头来,也不知道她要用这尖头做什么?

桌面上一层铺开的白纸,洁白而干净。但是很快,他发现下面隐约有什么黑色。

他揭开上面两层,这才发现,下面的纸上是写了字的,在上面的白纸上映衬出那些黑色。

第四卷:弃妃休夫 第368章 不务正业的王妃

当那些字展现在眼前时,他不由轻轻咦了一声,那字既有磅礴气势,秀挺端厚,却又透着一丝冲和淡远的韵致,更重要的是,这字他竟然有熟悉的感觉。

这字,他在哪里见过?

这是她写的吗?她一个女子,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来?从字体行间看,的确有几分秀逸之气,不细看只能注意到气势磅礴,却无法留意到入纸之墨力道略有不足。但这不影响字的美观和遒劲。

他把白纸卷到一边,展开那张纸,上面写的是:“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把这张放一边,另一张上面写着,却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这前面一首,满透着一股无奈思绪,虽豁达却又愁苦,曲折回旋,缠绵矛盾,似乎不堪回首,不易诉说。而后面两句,直白得多,却也满透着一种孤独伤怀之感,怀乡思人,朴素自然,情感不经意间流露。

京城难道不是她的故乡?就算她要把湖州当故乡,也不用写得这么悲凉凄恻吧。

司城玄曦的目光紧盯在那个“成”字上,那种行云流水般的酣畅感觉,他真的见过。那一勾,一点,墨迹淋漓,潇洒恣意,在哪里见过?

他脑海中跳过什么,突然脱口轻吟:“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

难怪这么熟悉,他不止看过一次,在撷玉斋后院的中堂上,挂的,可不就是两副字?和面前这些字如此相似的手笔,如此相同的气势,如此婉约缠绵的情思。

是她,是她?

竟然是她?

那天,他看见荆无言对着这两首词目光愁苦而悲凉,沧桑而无奈,他只当荆无言只是在缅怀自己想娶的女子娶不到的无意识举动,却没有想到,荆无言是在对字思人。

他没有告诉他,这竟然是蓝宵露的字?

这个女人,她为什么能够把一手字写得这么特别,既有男子的磅礴豪气,筋骨外露,挺拔刚硬,又有女子的慎密端秀,飘逸如仙?她融合了这两种气质,让这字有了生命一般,让人过目难忘。

蓝家三小姐养在深闺,到十四岁上还默默无名,若不是那次去家庙进香被人毁了清白,传遍京城,她仍是那么默默无名。论雍华高贵,远不如她嫡姐蓝芙蓉,论才气远播,远不如她大姐蓝素樱,即使论起小女儿的娇媚可爱,她亦远不如四妹蓝素琴。

她有什么本事,有什么能耐,有什么过人之处,无人知道。

外人眼里,她只是一个不如丫头的平妻之女,非主非仆非奴,他以为她只是脾气乖张个性倔强,不温柔不雅致不娇媚不玲珑,原来,她竟胸藏锦绣?

他早该想到,敢冒天下女子之大不讳,以一个未出阁女子身份出任青楼老鸨,这岂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桃花阁改门换径再次经营之后,稳夺京城娱乐第一楼,那原本因为蓝家和敖家被压制得无法出头难以生存的桃花阁,在她手里不但没有垮下去,反倒生意兴隆,热火朝天。

胸有锦绣,好一个胸有锦绣!

司城玄曦难掩心中的震动,心中有一些恼怒,无言,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你竟然这样瞒着我?他的手紧握成拳,突然想起当初荆无言曾经问他:“你了解她吗?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她?你只是为了你自己,就要毁了她的幸福?”

他满腔的忿怒不知不觉消散了,他有什么资格去怪荆无言,其实一开始,他就是在横刀夺爱,荆无言知道他不爱她,所以也不愿意在他面前说她的好,他一定觉得,因为他的游说而让自己改变心意,那是对那个女人的污辱。

他竟是那样懂她,而且,那样爱着她?

当初看到那两副中堂时,他也曾震动,曾仰慕,曾想折节相交。他甚至问过荆无言,这是何人手笔,可否引见,荆无言当时脸上神色古怪。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荆无言会露出那样的神色,他是在嘲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自己视如不见;他是在鄙视,为了自己的利益,夺了别人的终身幸福,弃之如敝屣,有眼无珠;他是在恼恨,恨自己把珠玉当尘,不知珍惜;他更是在恨自己横刀夺爱,让他爱而不得,终生遗恨吧?

司城玄曦心中不舒服极了,他不愿意承认那是在吃醋。

对着那两幅字,他一瞬不瞬,目不转睛,心潮起伏之间,竟是惊涛骇浪难以自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怔怔地走出书房。

他的心突然乱了。

凭心而论,他并不是荆无言以为的这样,大婚之时,他第一次看她,的确是不屑的,讨厌的,鄙视的,甚至冷漠的,那不是对她,而是,他在恼恨自己,竟要借了一个女人已经被人唾弃的身份来求得一时的苟安。

但是为她解毒时,他却发现,他心中竟是莫名的对她很是亲近,那刚刚长成的身体,竟让他生出几分迷恋来。那一天,他不知道多庆幸荆无言的临阵脱逃,没有带她远走高飞。

拥着她无意识的身体时,他竟是感觉很温暖,很舒服。

这种感觉,他在别的女人身上没有过,在王娴婷身上也没有过。

哪怕王娴婷对他极尽迎合,卖力侍奉,他却远没有那一晚的温馨和满足,可是,当他面对她时,要么他被她气得暴走,要么她被他冷语刺得发怒,两人竟没有好好相处过。

他明白,问题也许是出在自己身上,从一开始,他请求父皇赐婚时,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即使娶了她,他心中仍然带着高高在上的心思,他觉得他之于她,是施舍,是可怜,是救赎,所以,他居高临下,可她,却是那样倔强不屈。

他心中还有一种愤慨,父皇对他的见疑,逼得他不得不娶这样一个女人来表明立场,可他心里恨啊。他不能把这份恨意泄给父皇,却不知不觉间,转移到她身上。

其实,她又何辜?

要说恨,她应该更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