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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女尊)(47)+番外

作者: 中元 阅读记录

三皇女见谢相毫不吃惊,反而面色沉重,谢翾微微皱眉,三皇女便明白过来:这是知道了。虽然外庭与内宫消息往来是为君者大忌,但是历来有手腕的丞相对宫中的风吹草动都是了如指掌的。当初,北宋仁宗皇帝生父去世,第二天丞相就与刘太后商量以重礼厚葬。深宫内死了一个宫侍,第二天丞相就知道了。更何况是东宫的动静?谢相把持朝政,没道理没这手腕。

既然如此,三皇女转向谢翾,问:“不知状元娘可有良策?”三皇女眯眼微笑,那笑容阴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

谢翾缓慢道:“我从东山来,获得一种世间难得的□□。殿下请看……”说着起身从内室木盒中取来一物摊在案几上,说,“此药名红颜。取自‘色是削骨刀’之名,是取鹤顶红、钩吻与□□混合而成。见血封喉,无一例外。”

三皇女异常高兴,说:“明日宫中在木兰围场狩猎。人多手杂,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丞相以为如何?”

谢相声音低沉地说:“此乃殿下家事。”

“哼,家事?皇家岂有私事。本宫已经在此,谢相还要不识时务。”三皇女不高兴地说。

谢相沉默不语。

三皇女知道谢相耳目遍及京城,又问:“我的六妹妹我倒是不担心,担心的唯有老四。老四身边有什么动静吗?”

谢相眼观鼻鼻观心,谢翾见三皇女眼看就要发作,连忙说:“没什么,只是听闻王府后院新进了一名青楼男子。”

“哦?四妹妹那个木头疙瘩竟然开窍了?”三皇女像是有所谋划一般,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说,“我这个太女姐姐,自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太医说活不过成年,如今也好好地活了二十多年,我等啊等,就怕还有二十年要等。”说着,慢慢将头抬起,目光阴鸷。

谢相说:“殿下太心急了。此时不是好时机。”太女虽然病重,但是毕竟尚在。

“此事就这么定了。好时机?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你不是本宫,本宫怎么能不急?秦昭王的太女在魏国楞是活四十年了。”三皇女急切愤恨地说,“我等不得。”

谢翾说:“殿下这二十年内都等了,又怎么会等不得这么几天?”

“哼,你们只需按本宫的吩咐将事情办妥,日后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别的,不用置喙。”三皇女面色不快,匆匆离开。

月挂中天,丞相府中,一豆灯火,母女二人对坐沉思,良久不语。谢相见谢翾脸色不对,问:“你怎么了?”

“一个只知道下毒的皇女,怎么能托付天下?”谢翾愤恨。她出山,不是为了辅佐庸主。人主夺取江山,有的是正当途径,得民心,或者得群臣拥护。这位皇女只想着对竞争对手下毒,段位太低。

“闭嘴。”谢相厉色道。年轻人就是有这样的幻想,不屑于不正当的手段。可是世间正当的手段怎么能取得成就?拘泥于手段的正当性,瞻前顾后,于事无补。谢相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吃了不少苦头,走了太多歪路。

谢相见自己说得狠了,谢翾面露不忿之色,缓慢解释道:“这一位已经是皇女当中雄才大略的。太女病危,我若是不早做打算,一旦天下有变,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谢翾低声:“李斯当年也这么些想。”所以她与赵高联手除掉了太子扶苏和蒙恬姊妹,然后赵高和二世回报她的是什么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谢翾道,“也未必,我看六皇女就不错。”

“六皇女没有争斗之心,在深宫中又能走多远?”谢相摇头,见谢翾还是不解,问,“你知道东宫的药材为什么会加重吗?”

谢翾奇怪道:“女儿不知。”

“太女的病情反复,去年已经有了好转,所以才说的议亲的事。今年年初才突然恶化。你知道是为何?”

谢翾看着母亲幽深的神色,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毒已经下过一次了。

谢相最后说:“有些手段虽然不入流,却有效。”

☆、风云

这几日持续阴雨绵绵,天空阴暗暗的,太阳也见不得。永和宫里光线本来就不大好,大白天的也暗,索性整天掌着灯。

叶嘉自从怀了身孕后,皇帝便赐他永和宫一宫之主,他得以一个人住整个一个宫殿。而且等他的孩子平安降生后,皇帝许诺会给他进等级的。

叶嘉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懒洋洋的歪在南抗上,他看着案头上发着暖洋洋的蜡烛光,那微光照在屋子里显得屋子温暖安全。他听着窗外廊檐下滴落的雨点,滴答滴答的敲在石阶上,声音清脆有节奏,听起来很有趣。

他翻了个身看了看窗外的雨,今天的雨下的真大,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他又转过身来无聊的看着烛光,他实在闲得厉害,自从怀孕后,连皇后那里每日的晨省都免了,沈青禾出宫去后,在这偌大的后宫里面,他连个能说说话的朋友都没,他也不打算找个人交心,后宫里的侍君瞧不上他一个伴读狐媚上了皇帝。

好在他也没有什么大志向,现有个孩子傍身,将来有一个依靠就可以了。而且太女是个仁善的,她将来做了皇帝,定也不会为难他们这些人的。

叶嘉还在那里琢磨着,今天中午要吃点什么好呢,便听见门外面有声音,好像有人来看他了,这么大的雨天肯定不会是皇帝了。

“才人,御医来请平安脉了。”叶嘉贴身的宫人进来回道。

叶嘉点了点头,这么大的雨天,他还道这人不来了呢,没想到这薛太医倒是一刻也不晚啊。

他看着宫人把屏风摆好后,他便把手伸了出去。不一会,他便看见薛太医进了屋子,他瞧着她身上被雨水淋湿了些,他便示意身边的宫女拿条布巾给薛仁擦擦身子。

“这么大的雨天,难为薛太医还惦记着本宫了。”叶嘉隔着屏风看着薛仁,这薛仁,他当伴读的时候便认识她,知她是个忠良之人,所以当他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后,便求皇帝把薛仁指给他用,这后宫里的太医,只有这薛仁,他还能安心的信任了。

薛仁道过谢后,略微擦了擦身子,便坐下给叶嘉把脉。她平日便不大在后宫行走的,这后宫里面的水太深,她不愿意沾染。但皇帝突然派她来给叶才人安胎,她也只得按吩咐做事,除了把脉以外她从不多嘴,恐惹事上身。

叶嘉的脉象有些虚,薛仁又问了些近几日的饮食后,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只好先开两份安胎的药给叶才人服用,打算明日再来看看药效,然后在做决定。

叶嘉听了薛太医的话后,他想了想最近的饮食,他从来不吃外面的东西,每一样吃食,他小心又小心的,所以他倒是不太担心有人来他的宫里面害他,他心想有薛仁在不用怕的,就听她的话吃上一副安胎药,也没什么害处的。

可事情的发展,另叶嘉万万没有想到,他吃过安胎药后,午睡一觉起来,便觉得肚子痛的慌,他忙派人去请薛仁。但为时已晚,晚间时,叶嘉的这一胎还是没有保住。

叶嘉的这个孩子是皇帝的老来得子,皇帝很是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所以在他肚子一有不适的时候,皇后便听了信赶了过来。

当皇后得知叶嘉是喝了安胎药才导致流产时,他立刻把薛仁送进了慎刑司等候处置。

叶嘉转醒后,他略微动了动眼睫,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身上剧痛,霎时间便从昏昏沉沉中清醒了。

他看见皇上握着他的手坐在他的床边,皇后在皇帝身后站着,他宫里的宫人跪了一地。

他颤颤巍巍的伸手要去摸他的肚子,手腕却被皇帝给握住了。

“你还年轻,还有机会的。”皇帝轻柔的握住叶嘉的手,这一两年来,朝堂和后宫的事情太多,没有一样叫皇帝省心的,最近太女又病的重,她心里更是烦闷的慌,好不容易听说新进的才人有了身孕,这才给皇帝添了一丝喜悦,哪成想她这么的关照这个孩子,还是没能保住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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