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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姬(895)

云重先走一步,带人到河谷,负责说服河谷四家接旨。

他带着七千人,都是百战之师,决定先拿下河谷一姓,再诱其他三姓前来,将这四姓家主一起拿下,再叫他们接旨就容易了。

至于云剪就带着剩下的弟弟去那十八座城。

途中,云剪自然会取走四弟和五弟的性命。

云丰也在其中。云剪让他这段时间不要惊动老四老五,一切如常。

云丰却左思右想,都下不了手。

这日,云丰看到云展、云开两个,突发奇想,站定当地,让人把他们两人叫过来。

云展、云开一见是云丰,就知道要被整治了。可云丰“军功”多,军衔高,又因自身本领不强,所以身边蓄了许多武艺高强之辈。

两人跑是跑不掉的,只好上前行礼问好。

云家三兄弟整治弟弟的事在营中不稀罕,看到的都当没看到。说是整治,也可以说对弟弟们的磨练嘛。当爹的都不管,他们管个屁。

一见这里的事,周围的人一时间都走了个干净。

云丰叫人牵马来,他骑上去后,让云展和云开带兵在后面跟上,如果掉队了,那就要罚的。

这把戏已经玩过很多次了。

云展、云开交换了个眼神,都庆幸这回没玩打仗,如果玩打仗,那他们不能赢,只能输了,输了以后就要扮俘虏,那才折腾人呢。

两人连忙把不好带的刀剑都放下,紧一紧腰带,把鞋再给系一系,就赶紧跟在云丰马后跑起来了。

一路跑出了营。

云展、云开虽然小时候学武不认真,但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停的操练。一开始在营中吃了些苦头,现在苦头吃多了,经验丰富,跟马还是能跟得上的,不至于掉队。

云丰带着他们一口气从白天跑到晚上,已经离营很远了。

云丰停马时,云展和云开直接就趴在地上了,一动都动不了。

如果现在让他们再跑回营,那真是要了命了。

云丰放马去喝水,过来把二人踢起来。

云展和云开勉强爬起来,等这个三哥吩咐。

云丰把干粮袋、水袋和钱、武器都给他们,说:“逃吧。”

云展:“三哥?”

云丰:“继母已经去了。父亲要当诸侯王,国号为庆,此地便是父王的领地。他还要迎朝阳公主为王后,所以取了你们母亲的性命。”

如此晴天霹雳,但云展和云开并没有太吃惊,悲痛过后,就信了云丰的话。

云开:“三哥为何叫我们逃?父亲也要杀我们吗?”

云丰瞪他,“你可真够机灵的!没错,父王下令,动手的却是大哥。大哥担心日后你二人找他报仇,就要取你们的性命。动手的,就是我与二哥。现在懂了吗?还不快逃?”

两人瞬间退开几大步,可再看看怀里的干粮和武器,又向前走了两步。

云展:“三哥……”

云开:“三哥……”

云丰拔出剑来,怒喝:“还不快滚!!等我杀你们吗?!”

云展与云开掉头就跑,在夜色中,很快跑得不见影了。

云丰又站了好一会儿,抬袖抹抹脸,回去上马。

他的亲兵过来替他牵马。

云丰:“滚!我连马都不会上了吗?当我那么没用?”

一个汉子拿眼瞧他,“三公子,你今天才像个当哥的。”

云丰:“滚!我还不知道回去怎么交待呢!多在外面转几天,就说云展和云开跑了,我在找他们!”

另一个汉子替他出主意:“三公子,要不您就回去吧,找大王告状去。不管怎么说,四公子和五公子也是大王的儿子,大公子对两个小公子下手,大王未必会高兴。反正您已经得罪大公子了,大公子肯定会记恨你,您还是先找大王比较好。”

云丰摇头:“我放了老四和老五看在同脉所出的份上。但如果我去告了大哥的状,那又算什么?”

汉子说:“那您这样,大公子记恨怎么办?您不能不想想自己啊。”

云丰迷茫:“……不知道啊。”

他往天上看。

亲生的爹要当大王了,他日后就是大王的公子了。可……这日子怎么更难过了呢?

第605章 人才啊!

王珍本来带回了一个好消息想悄悄告诉父亲。

他父亲是河谷王家的旁支子弟,跟嫡脉的关系远到两边可以写两份祖谱了。

但虽然是旁系,他父亲这一支却发展得相当不错。子弟众多,成才的也多,所以嫡脉那边跟他们这一支的关系相当近,王珍一家也得已居住在城东,而不是沦落到城西去。

嫡脉在前年就开始收粮,并不许王家其他人卖粮。

不是说不卖粮,而是王家的人要卖粮的话,只能卖给嫡脉,而嫡脉的要卖粮,却也不必支会王家其他人。

粮食这个东西,既贵,又贱。贵,在于人人都要吃它,不吃就会饿死;贱在于,它每年都会从地里长出来,存着会生虫,会变得没办法吃。

河谷这里格外不同,种子往地里一洒,只要不害虫,那就能轻轻松松的收获。

因为如此,早在大梁立国前,大纪就把河谷划为产粮地了。当时这里种地的全是奴隶,奴隶种出来的粮食,全会被献给皇帝。

后来大梁建国后,更加不会放弃这里。当时开国还曾有诸侯曾肖想过河谷这样的肥地,但皇帝砍断了所有伸向河谷的手,甚至不许这里有世家停留。

河谷本地的几个大姓,据传都是当年被迫举族迁来的战俘。

王家祖谱中也有相似的记载,王家祖上出身凤阳山,是正正经经的凤阳大族,现在凤阳那里还有村庄姓王。

但为什么凤阳王氏会跑到河谷来,连祖坟都迁过来了,这个就只能……

生活在河谷的百姓,不管是世家还是普通人,只要迁来河谷,都背着一条躲不开的“劳役”,又称粮役。

也就是说,只要你在河谷,不管你是干什么的,是行商、打铁、教书、纺织……等等,都要交粮。

在大梁开国之后的一百多年里,河谷人没有第二种职业,全都要种地。而他们种出来的地,也跟大纪时一样,全都要交出去,只能留很少的口粮。

后来这一条渐渐放宽,开始容许百姓从事其他行业,必须种地的法条,也演化成了粮役:一人一年,春秋两季,各交三十石粮。

如果百姓是无家无业的人,只有自己一个,那只交三十石;如果百姓在河谷娶妻生子,砍树盖屋,那则要翻倍。

在某一段时期里,河谷百姓纷纷外逃,因为受不了粮役的繁重,他们宁可逃走后再被抓回,黠面受刑,仍要逃。因为不逃也没有活路,逃出去了,就还能活下去。

后来,四姓开始兴起。因为百姓不得不想尽办法来对抗粮役,四姓因为人口众多,他们不再按人头交粮,而是一族一起交一个数,交够了,剩下的就是族里自己人的口粮了。

后来其他的小家族纷纷并入四姓,最终造成了河谷四姓的兴盛。

直到现在,河谷百姓身上粮役都没有除去。他们每年仍必须按人口向四姓交粮,再由四姓把粮交给皇帝。

但他们不再觉得交粮给家族是一件好事了。

王珍在听说了河谷粮被鲁商高价收购之后,就想回来说动父亲,卖掉家中的存粮。

嫡脉要他们交粮,可有的人家早就不种地了,根本也交不上嫡脉要的数目,这怎么办?

那就只能按粮价折钱。

哪怕明知嫡脉是在发无本财他们也没办法。

王珍却想,他们把粮卖掉后,扣掉给嫡脉的钱,自已家里也能落下不少呢!

他很容易就说动了父亲,连家中祖父祖母都被说动了。但祖父却说,暂时不能把粮送出去。

祖父:“最近,有个风声。说是陛下把河谷划给了一个大王。”

王珍第一个念头就是:给鲁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