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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姬(887)

李氏道:“也好。”

原名王诚,这次出门后改名为李诚的青年坐着车从河谷出发,一路赶往凤凰台。

他有两个父亲,一个生父,一个养父。生父留下的家业都被他继承下来了,养父对他也与亲生无异。

这次出门,母亲先教他改姓,又让他先去王家拜访,最好能叫上王家的人跟他一道去。

李诚就去了王家。他父亲早死,他又随母改嫁,与王家的叔伯兄弟们其实都不太熟,只是祖父祖母仍在,他每年也回来过年祭祖。

他拜过祖父祖母后,就去见了大伯。大伯问他来意,他犹豫了半天,说了陶公在祁家的事。

王伯昭听了这个名字就引他进了内室,还叫人守着门,让他从头到尾说一遍。

李诚说:“伯父,其实我也不怎么清楚。你也知道,我成亲后就住在外面了,祁家的事,我也都是听我母亲说的。她一时不察说漏了嘴,才叫我知道的。陶公现在人到底还在不在祁家,我都不知道。”

王伯昭点点头:“不怪你,你能知道来家里说一声,已经很好了。你最近在做什么?”

李诚:“我家里的粮再不卖就藏不住了,现盖粮仓也太费钱了,眼看马上就又要收了,打算去外面找个商人回来收粮。”

虽然现在河谷四家都不怎么卖粮了,可他们这些大家族收来了粮有地方放,像李诚这样已经分家单过的,虽然田不少,但家里的屋子却没那么大。每年两熟甚至三熟的粮食,除了存着自己吃,大半都要卖了换钱的。

他们就是以此为生的。

要么就是家族收了他们的粮。

李诚的粮,王家和祁家都有理由收。可两家却都无法下手。

收粮不比卖粮,收走了,钱给多少?几时给?这都会打折扣。

李诚姓王不假,可几乎没在王家长过。当年若不是李氏强势,李诚父亲留下的那点家业也早就被这几个叔伯吞了。

而祁家要收粮,也不太站得住脚。李诚并不姓祁啊。哪怕只看在李氏的份上,低价收粮不可行,高价收……李氏很“公道”的说,不能因为是她的儿子就另眼相看!不公平!

低价高价都不行,那就别收了。

李诚说要去卖粮,这话,王伯昭是信的。明明是王家子弟,却跟王家隔了一层,他也是有点可惜的。

叹了两声后,问清李诚往哪个方向去,听说他要去凤凰台,因为如果说最近两年哪里的商人最多——凤凰台!

王伯昭就知道李诚这一去,不单只是卖粮。

他道:“你一个人去怎么行?我叫你哥跟你一块去吧。”说完,叫了他的儿子来,让他跟李诚走一趟。

王伯昭的儿子名叫王珍,论年纪可以当李诚的爹,两人走在路上,就以父子相称。

他们花了二十多天的功夫,没到凤凰台,先到了公主城。

听说这里是商人最多的地方,而且近来这里的粮价比凤凰台更好。

李诚虽然是受祁家所托前来打探消息的,可他是真的想卖粮——何况还有王珍跟着。

所以他听说公主城的商人多,粮价高,就说要先来这里。

王珍说不过他,只好跟他来了公主城。

他们来的时候,刚好是鲁国的金秋节。

城外竟然冒出了一个“粮市”,一车车的稻谷,一袋袋黄豆,一瓮瓮的黄米都堆得冒尖,摆在帐篷里,由着客人询价。

连几百里外的百姓都愿意走远路到这里来买粮、卖粮。

李诚和王珍都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粮商!

最出奇的是,粮价竟然没有下跌!

在看到粮市时,李诚都以为粮价一定会跌上一些,没料到进来一问,竟然比预料的还要更高一点。

他挤进帐篷里问稻子的价钱,那商人问:“你是要买,还是要卖?”李诚是一口河谷话,道:“卖什么价?”

商人眼睛一亮:“河谷的?稻子?今年的还是去年的?”

李诚说:“是稻子,去年的。今年的……过几个月也有了。”

商人马上请他进里面谈。

生意很快谈了下来,商人以一个有点高的价格要了李诚手中的全部稻子。

李诚疑心有问题,可想来想去,也想不也这千里之外会有什么人算计他。不由得问商人为何河谷稻子价格这么高?商人笑道:“这我哪里懂?最近两个月,河谷稻的价格一直没掉下来,还在慢慢往上涨。我看是你们河谷的人今年卖得少了吧。”

李诚道:“纵使河谷稻子卖少了,可跟别处的稻子也没什么不同啊。”

商人摇头,只说不知,还道河谷稻在这个市场里都是这个价,过几日说不定还会涨,他才会急着订下来。

李诚道:“我没带着稻子来……要送过来还要两个多月,只怕你们这里都快下雪了吧?”

商人笑道:“在公主城里做生意都是遵的鲁律。不见实物,只要东西是真的,我就可以买卖。等你两个月后把稻子送来,只怕这批稻子早就转了好几手了!我也早把钱赚到了!”

只是要等稻子到了以后才能全部兑现,还是有赔的可能的,但只要小心点,不贪心,就算赔也不会赔太多。但若是成了,这就意味着人人手中积下来的货就会少得多,赚钱也会快得多了!

李诚和王珍面面相觑。

这种做生意的方式真是闻所未闻!

第600章 师出有名

李诚在公主城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就连王珍在离开时都有几分不舍。

“鲁国是这样的吗?”王珍在车里说,“我家男儿该去鲁国看一看了!”

李诚已经算是分家了,虽然他现在还姓王。他点头说:“是啊。我觉得,如果不去鲁国,会错过很多东西。”

他们不得不前往公主城,而李诚在离开前跟商人约定,等他回来时再经过这次就带人去他家收粮。

商人和他去官衙对他们的交易进行了公证,商人交了不匪的公证费。而公证员,则对李诚说如果他违约,那公主城的官差会对他进行追剿。

李诚慢了一步才反应过来,“你们会找到我家去?”

公证员点头,“对。如果你违约没有交上合同所写的粮食的话。”

李诚出来后问王珍,这样做……可能吗?

王珍摇头,“太花人力了。在王家不可能。”如果有外地商人骗了王家人,那他就走不掉了。可如果是王家人骗了外地人,那外地人只能自认倒霉。

如果是两个外地人在王家这里做生意,其中一个骗了另一个,那也只能自认倒霉。王家最多替他们说合,是不可能替一方去追债的。

他问李诚:“你说那个商人交了钱?交了多少?”

交易时除了双方之外,闲人免进。

李诚摇头:“我不知道。但似乎是有好几个数目的。那个商人说,他按最高数。然后他也没交钱,而是取出他的身份证,再写了什么,我们就出来了。”

王珍取出怀里的“身份证”。

他和李诚进公主城时也有了这么一个东西。据说公主城里人人都要有。上面有姓名,性别,年纪,还有体重、身高和牙齿数。

王珍看了几遍,对李诚说,这些东西都很有用。除了姓名之外,剩下几样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特别是身高和牙齿数。高的不可能变低,低的无法再长高。还有牙齿,多可以拔,少了怎么办?

何况牙就算掉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长好,仍会有血肉。

对于他和李诚这样的过客来说,这些已经能够非常准确的形容他们了。

就算想冒充,一时半刻也难以找到合适的人。

李诚说:“如果花上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能。”

王珍摇头,“别的都好说,身高最难。那根杆子上的线一格格的非常小。我从没在别的地方见到那样的尺子。”

他们不停的说着鲁国的事,甚至开始后悔没有在公主城多买一点鲁国的书。他们买的那几本只是最新的。